梁贊咬牙說道:「我強行沖穴,受了點傷,金定宇不是等閑之輩,肯定看出我穴道被封,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快走!」
她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長大,她恨與梁贊相遇太晚,無意中看到鏡子里自己的樣子,衣裳半敞,雖濃妝艷抹,但依舊稚嫩的臉龐,不由得越發厭惡,把手中的剪刀對著桌上的鏡子猛地砸去,鏡子碎成無數的碎片,可每一個碎片又似乎都映著她覺得可憎的人,而那個可憎之人又偏偏是她自己。
「芳芳,芳芳,你冷靜一些。」
他萬沒想到,于芳芳的《陰陽萬法決》進境神速,居然不知不覺間已經突破了第四重境界,而於芳芳作為梁贊的唯一弟子,飛雲點穴手自然也早就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她,沒想到,她居然突施毒手,以至於梁贊那麼高的內力居然一時沖不開穴道。
于芳芳哭著哭著又些累了,便伏在枕頭上歇著,在她看來,能與梁贊共渡這樣一個夜晚,此生也算知足了。因為她畢竟不懂得男女之事,雖然有佔有梁贊的慾望,但她也只是以為男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就算是有了夫妻之實了。
二人不敢走大路,只往偏僻的衚衕逃竄。但是走了幾步,梁贊便頭暈目眩,于芳芳只好背起他繼續往衚衕深處跑去。身後金定宇已經瞬間追到,「老弟,別走啊!」說罷一掌向梁贊背後襲來。
梁贊暗暗後悔,進旅館之前就看到「天和」兩個字了,怎麼就沒想到是日本人的旅館呢?現在想來「天和」就只比「大和」多了一橫而已啊。
「被你害死!」梁贊低聲罵道。沒想到于芳芳卻破涕為笑,「你若是死了,我會陪著你。」
鏡子一碎,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早就驚動了旅店的一個小夥計,這小夥計只有十一二歲,還沒有于芳芳大,他偷偷從門縫裡向內張望,卻看到床上的一男一女,男的躺在那裡,女的卻衣衫不整,地上還有一把剪刀,第一個反應便是,這男子強|暴未遂,被女的殺了。
于芳芳把剪刀高高舉起,咬著下唇,淚如雨下,真正的愛情她無法理解,但是
https://m.hetubook.com.com她覺得只要與梁贊在一起,便覺得開心,這其中不乏《陰陽萬法決》的作用,但男女間的互相吸引才是最關鍵的原因所在,她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完全只是一種慾望,而不是什麼情愛。那種欲求得不到滿足之時,叫她生不如死。
話還未等說完,房門就被兩個日本浪人給踹開。于芳芳趕緊把外套披上,梁贊咬牙說道:「日本人,真是糟糕!」
面對這樣一個痴心又懵懂的女孩,梁贊也覺得毫無辦法。
他也沒見過這樣的情形,嚇得不敢出聲,躡手躡腳地下樓去,找到店長的房間,把此事一說,店長覺得事關重大,但是如果報警的話,這裏便成了一個凶宅,會影響日後的生意,因此叫小夥計不得聲張,他則去找人幫忙。
梁贊故作鎮定,笑道:「這不是大哥嗎,什麼風把你給吹到這了?」
其實民國年間十二三歲便嫁人的女子有的是,但是師徒之間是絕對不可以有這種關係的。如今的教授和自己的學生結婚生子,似乎已經習以為常,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但民國的武林還是比較封建,而現在女子十二三歲也是不能嫁人的,古今的倫常在時代的進步之中早已轉變,所以無法用現代人的眼光,去衡量當時的倫理。梁贊當然不是一個封建的人,但他是接受了現代文明的人,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對於芳芳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這點和黎蒼天與歐陽雪的情況極為相似。
說完把眼一閉,任由宰割。
但是面對著梁贊,她還是下不去這個手,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師父,她的長輩,更是她仰慕敬愛之人,她可以隨他而去,卻無法真的下手殺他。
一陣夜涼的風從窗口吹過,屋內懸挂在棚頂的燈泡隨風而動,燈影搖曳,于芳芳披頭散髮,淚眼迷濛,手中握著剪刀,瘦弱的影子映在牆上也跟著燈影不住搖晃,此情此景實在太過詭異,梁贊雖然也稱得上是見多識廣,面對這樣詭異的情形也有些發懵,于芳芳才十三歲啊,居然會想那些男女之事,而且還愛得尋死覓活,在梁贊的道德世界里,簡直不能想像,他凜然說道:「有敗倫常之事,和*圖*書我是不會做的,如果我死了你很開心的話,那你就動手!」
梁贊滿臉驚恐,「芳芳,你這麼做毫無意義,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沒有黃泉,沒有陰曹地府,也不可能轉世投胎。」
就在這時,地上忽然彈起一個黑影,迎著金定宇對了一掌,竟把金定宇打得倒退了數步之遙。他沒想到這世上除了梁贊和曲靖愁之外,還有內力如此雄渾之人,不由得驚道:「閣下是誰?」
「管好你自己先,我死了,也不要你陪著!」
「芳芳,你做什麼?」
于芳芳卻一句話也不說,將那把剪刀輕輕頂在梁贊的心口,隨時準備刺入。
于芳芳也警覺起來,探出兩根手指卻又遲遲不給梁贊解穴,梁贊又催促了一遍,于芳芳卻說道:「師父,你只教給我點穴,沒教給我解穴。」
不多時,忽然樓下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梁贊心頭一凜,目前長春是龍潭虎穴,可並不安全。他趕緊對於芳芳說道:「芳芳,快點解開穴道,恐怕是敵人。」
金定宇知道梁贊武功高強,單打獨鬥並沒有什麼勝算,兩個日本武士在梁贊面前根本是白給,因此m.hetubook.com.com他也不敢輕易上前,只是在門口笑道:「怎麼你還不知道嗎?這間旅館是天和道場開的,是日本人的產業。我呢,在天和道場閑著也沒事做,山本就安排我做這家旅館的經理。我還以為出了人命呢,沒想到……咦?老弟,你怎麼不起來和我說話啊。」
于芳芳重新拿起剪刀來,流著眼淚說道:「師父,芳芳生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房內,梁贊見於芳芳不殺自己,反而痛哭流涕,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于芳芳也再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哭泣,梁贊無奈之下只好暗暗運氣沖穴。
于芳芳面帶微笑,「你死也不肯和我一起嗎?」
「縱慾過度吧。」梁贊嘿嘿一笑,猛然躍起,一把抱住于芳芳從窗口躍出,落地之後便是一口鮮血噴出,于芳芳大驚,「師父!」
不過更糟糕的還在後面,一個精瘦漢子隨即跟了進來,一見床上的兩人,哈哈大笑,「三弟,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麼小的雛兒你也不放過,倒是風流得很啊,哥哥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不管你到了哪裡都有女人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