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查因特。」
他向旁邊瞥了一眼，其他的普通的靈魂沒有任何異狀，一個接一個的向忘川奮不顧身地撲去。這足以部分證實他的想法。
迷幻的感覺的確是越來越重了。
……
納魯夫唱完歌，半蹲在河岸邊，懊惱地大喘粗氣。
「以查因特。你看看我。我會回答你的問題的。每個秘密我都會向你解釋的。事無巨細。我會告訴你靈魂的本質，尾椎骨的七種用途，膨脹世紀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志的極限和運作方式，展開法則生物，把它們一比一百收進一張摺紙里的方法……」背後的聲音無比真誠，「你最喜歡這些了，不是嗎？我們面對面談談吧。」
「為什麼就我聽不到。」迪亞波羅沮喪地插嘴，「我發現了。就我和你們不一樣。頭兒。」
健談的船長明顯比之前沉默。
「我告訴你了，我聞到了愛的氣息。」納魯夫哈哈笑了一聲，「你相不相信我？她跟著我呢。窒息之夜等著我們。我超級確定。就像我確定我和你現在的對話不是幻覺一樣。好夥計，我有個主意。咱們一起轉過頭，上船吧。」
出於對一個真正英雄的尊重，以查htｔｐs://wwｗ•ｈeｔｕbook.ｃｏｍ.coｍ等納魯夫的歌唱完。
「引誘我們回頭的聲音。每個靈魂聽到的不一樣。」以查答道。
「過生日有什麼不高興的。」以查說。
以查也能聽到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完全知道納魯夫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需要挨揍。
「以查因特。我們來談談吧。」背後那東西說。
「新生。」以查簡短地解釋道。
「絕對沒問題。頭兒。」迪亞波羅從人有我無的鬱悶中解脫，咯咯笑道。
背後的聲音這次幾乎是在他耳後發出了。
這幻覺果然來自靈魂本身，能提出對於每個靈魂來說的最有誘惑力的要求。
厲害。以查想。
他拍了拍納魯夫。「夥計，起來吧。走前面。我們得走了。」
納魯夫站了起來，嘶啞地哼了一聲。
「納魯夫！」他沒有得到回復，提高音量，「喂，別理會那些。能聽到嗎？」
「夥計。」就好像心靈相通一樣，納魯夫突然站住了。
「嗯。是的。背後有聲音。」以查說。
「窒息之夜真的來了。夥計。」納魯夫說，「她聽到我的歌了。噢！這是真愛的力量！窒息之hetubook.com.com夜就在我們身後。」
正常情況下他絕對樂意麵對面談談。
必須迴避那些滾滾而下的惡魔靈魂；空間能量把他們往河水裡推；速度還是得保持一致；需要拿著一根孤零零的紫色綵帶清掃痕迹。
遠方的窒息之夜看起來沒有任何想要移動的跡象。只有密度不等的空間在來回收縮膨脹，撥弄著它的輪廓而已。
於是他不做理睬，看向納魯夫高大寬闊的背影，有點擔心他的情況。
「沒什麼。多半是因為我們沒有徹底在『陽台』晒乾過，靈魂太潮濕。現在身上還有含有很多的雜質。應該就是這些雜質產生了迴音。」以查冷靜地解釋，「咱們現在還在『路』里。別回頭引來執法者，不要忘了。」
以查不準備說教。「好了。咱們走吧。」
「是幻覺嗎？」納魯夫若有所思地重複。
以查想了想。「說吧。」
「好吧。幻覺。幻覺。」納魯夫哼哼道。
「什麼聲音，我怎麼沒聽到？」迪亞波羅下意識地向後扭頭，被他像小雞一樣擰了回去。
不過以查很清楚。這隻不過針對他形成的，想騙他回頭的幻覺罷了。
他的聲音從前ｗwｗ•ｈeｔuｂoｏk.cｏｍ.ｃom方傳來。「拜託聽我說。我很確定。好夥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老納魯夫很確定這不是幻覺。我發誓。我拿我的大副的三個腦袋發誓。拜託聽我說。」
「可能太冷了。」以查答道。
這一段路程應該是最艱難的一段。
他又鼓勵自己說：「他媽的。」然後很快振作起來，利索地把臉一抹，大步向前走去。
「也是。」納魯夫好像有點失望，「不過之前沒這怪聲啊。為什麼現在能聽到？」
「怎麼知道？」
「喂喂。老頭兒。你聽到什麼啦。給我說說唄！什麼玩意啊！討厭！！」迪亞波羅拍打著他的背。
「夥計，你聽到了嗎？」沉默地走了一小段，納魯夫終於開口道。
……
以查想了想，發現船長應該不知道，轉言決定採取個簡單點的說法：「總之別想太多。無論你聽到什麼，當成是幻覺就行了。」
納魯夫的語氣的確和之前不同，非常堅定。他的高大背影在靈魂的亂流中也顯得非常堅定。
船長用兩隻骨節粗大的手來回搓著臉，一言不發。也許是清新之風的作用，他顯得比之前柔弱。
他能夠用理智勸服自己：這裏都是靈和圖書魂，既沒有腳步聲，靈魂也沒有什麼身體部位可以摩擦的。都是幻覺。
「一會兒他不對勁的話，你多揍他兩下。」以查叮囑迪亞波羅。
他又開始哼歌。這次是一首憂傷的情歌。背影一會兒顯得清楚，一會兒蒙了霧一樣模糊。
他早就發覺背後隱隱約約出現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有東西在尾隨。「轉過來看看我。」背後的東西含糊地說。
「他是不是不高興了？」迪亞波羅恍然大悟地問。
麻煩的事情遠不止如此。
納魯夫停了一會兒，然後說：「就是。」他嗓子還是有點啞。
但是納魯夫唱了那麼久的歌，可能已經非常疲倦。他會不會被幻覺迷惑呢？
沿著這漫長扭曲河岸行進十分消磨精神，以查背後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越來越像腳步聲，甚至都能聽到身體部位互相摩擦的響動，一切聽起來都和真的一樣。
他的確想知道黑影的秘密。想知道表面現象的背後發生了什麼。九千萬年前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現在的種種跡象又代表了什麼。背後潛藏的方式，解決問題的方法。理論和知識如何通向未來。未來會發生什麼。
「以查因特。你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和圖書嗎？我準備回答你的問題了。」黑影的聲音說。
好像穿行在深不見底的棕色棉花糖中。剛開始還算輕鬆，久了就只覺得黏膩。他們頂著空間能量模擬出的風壓，順著沒有遮擋忘川的河岸一路上行。
納魯夫沒回頭，但是也沒接話，鼻子里有什麼東西似的哼哼了兩聲。悶頭走著。
「等等……」納魯夫含糊地說。
儘管如此，在這種情況下要相信他很難。
以查意識到它和剛才那被消滅黑影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這樣啊。過生日是什麼意思？」迪亞波羅跟上他的腳步，邊走邊問。
「你聽到什麼了？」以查隱隱感覺到他話語中出現的猶疑，「這幻覺是你內心的反射。它會拿你最想要的事情引誘你。別上當。夥計。」
這百分之一百是幻覺。就像大蜥蜴會生出小蜥蜴，小蜥蜴喜歡吃猴子的腳趾一樣確定。以查默不作聲地想。
幻覺。
「可能是因為清新轉盤的影響，現在離忘川又太近。你知道的，忘川的能量非常強大，種類豐富……」
「頭兒。他怎麼啦？」迪亞波羅問。
「怎麼回事？」納魯夫問，他明顯也聽到了他自己背後的聲音。
……
「納魯夫？」以查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