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塞慢慢高舉起左手的重鎚。
穿著盔甲的靈魂微微瑟縮了一下，無可奈何的自行消失。
涅塞的目光凝滯。聲音瞬間急迫。「您說讓我做出決定的！」
以查另一隻手抽出鮮紅長鞭，在空中繞了一圈，迅如閃電地向他擊去。
這傢伙還真的做好所有準備了，雖然有點艱難。以查想。
「該您了。老師。」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虔誠聲音說道。
如果只是衝動的話，也沒什麼。沒有誰會責怪你。人類一輩子的衝動——我得引用一下《生物分類簡介：不是所有東西去掉頭都可以吃》，比兩百條青蛙腿一個月內的抽搐次數還要多。所以不要不好意思。你只不過是撤回一次抽抽而已。想明白了嗎？」
涅塞的靈魂穿著只露出雙眼的厚厚灰暗鎧甲——那並不是他物質狀態的衣著，而是屬於靈魂形象的一部分。
大驚失色的一瞬。
以查透過涅塞頭盔那條狹縫盯著術士的雙眼，和他靈魂對視。
「如果你不想做惡魔，返回人形也沒什麼不好。你知道。最適合你的路線應該是界門尋索人，位面斥候也可以和*圖*書。考慮你變形方面的技巧的話，任何一條法師或者術士路線都不錯。」
「我拒絕。你回去吧。」
涅塞沉默了一會兒。
他攤開一隻手，「如果我說錯了。糾正我。你覺得非常感謝我，或者什麼其他的感情。諸如此類的。總之，你決定違背你的天賦和野心守護我——順便說一句，我能看出你有野心。你有你想做的事情——這沒什麼不好。所以關於你的選擇我得提出，這樣不合適。所幸現在還沒有建立連接，你還有反悔的機會。」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那把重鎚上的金光開始環繞涅塞的全身。
以查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呲牙一笑。
以查舉起三隻手指。
「我記得，人類是非常容易衝動的生物，我想在主物質位面長大的你應該知道的比我更清楚。而且，我認為你明顯還保有人類的心理特點。比如說——」
「我只想守護您啊！我沒有別的把握能一定拉您回來！」涅塞激聲道。
「您只要認可就可以完成鏈接。」涅塞說。
「我記得的。老師。」
「是的。老師ｈｔtｐs://ｗww•ｈetｕｂoｏｋ•ｃoｍ•ｃｏm。我認為這值得。」
「我想好了。老師。」涅塞聲音很輕。「我要做守護者。您的靈魂守護者。請您到我面前，和我建立鏈接吧。只有這樣我才能百分之百把您召喚回來。」
「我再說一遍，你有很多選擇。在你揮霍天賦的時候，要想想不是所有傢伙都有這麼幸運，有你這麼多選擇。這是極大的浪費。」
「是的。看來要補充一點：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承認，不好意思反悔。我知道人類有時候會覺得不好意思這呀那呀的。你該學習不當個人了——如果你想的話。尤其是在我面前，不用隱瞞你自己。
「你考慮好了？這對你來說完全是浪費天賦。」以查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有意思的現象。
「老師。我想好了。」
詞句變得神聖。
涅塞選擇了這種道路……
「紛擾亂象后的真實，群星的規律，旁觀生死輪迴的剝解之視。所有的法則。規律。可行的條文。合理的破除。請將你微小的一部分暫時運行在我的靈魂之中。」
術士靈魂右胳膊本該和圖書連接著手的地方，直接從手腕長出一面幾乎和他的形象同等寬高的深黑方形鑲紋塔盾，中心有一顆半透明寶石——自然也是屬於他靈魂的一部分。
涅塞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說：「我已經做出決定了。老師。」
重鎚同樣不是具體的物質武器，也是精神體的一部分。
甚至可以說，這面塔盾正是這一類靈魂的重點。
「一，二，三。現在說你的決定吧。」
「我的決定是：拒絕。」他笑了笑，「不過你的決心我明白了。不得不說，人類真的有很多面。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沒什麼不好。如果你真想走這條道路，會有東西給你守護的——我現在立刻就想到了兩個值得守護的事情。」
以查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他的頭盔。
他正以「守護者」的靈魂形態出現。塔盾，重鎚和重甲是這種靈魂形態的標誌。
「當然。當然。」以查笑了一聲。「所以我只說，是個機會。既然你已經這個樣子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我當然看出你的決心了。你的決心當然也要考慮進去——意志當然是有力的。所以我沒有直接把和-圖-書你趕走。不過我還是得好好問問你，你不是衝動吧？」
守護者。一種法則生物。
一瞬間，塔盾上所有的紋路都開始熠熠生輝，光輝拉出漂亮的弧線，彙集在那顆半透明的寶石上，聚集成璀璨奪目的一束。
以查貼近那道裂縫，倚在上面，嘆了口氣。「你有很多選擇。維萊德。我只是讓你用最普通的靈魂召喚法術嘗試一下。你就想這麼把自己的命運決定了。守護者是法則生物。所有目前的研究都基於能量領域之上，目前還沒有穩定的手段能自由轉換法則生物。你要是固定下來，有可能很長時間都變不回來了——連我都會覺得長的時間。我希望你記得這點。」
長鞭凌厲劈來。
勾勒完成，金光流淌至那面深黑的塔盾之上。
涅塞輕輕轉動代表守護的魂之塔盾，將光束射向以查——兩個靈魂從中心被光芒照得通明。
「我願以靈魂和真實法則守護你。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
以查把一隻手伸在那道連通他們的光束間，觀察到自己的手指都變成了金色。
隨著他的身影消失，他們身處的小型相連位面也消失和圖書了。
空氣變得沉重。
「你打算直接把肉體給我。這是成為靈魂守護者的必備條件。你準備用這種手段把我拉回去。」以查冷淡地說。
他只有一隻正常的手——左手，手中拿著一把繞著金光的重鎚，和盔甲形成了「溫暖的屍體」一般的反差。
虔誠念道：
和涅塞本來的氣質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透過黯淡盔甲的狹縫射來。
他看著紮實，健壯，雄風凜凜。
「老師！」
「回去吧。為了安慰你那還是人類的心情，我覺得我最好這麼說：放心吧。這個不行也沒事。我會回去找你們。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什麼的。」
以查加重了「極大」和「浪費」這兩個詞。
「等等。」
虛空波動。
「我……」涅塞囁嚅著。
「我不走！」涅塞扯住他手。
「我說了。你的決定我也聽到了。但是現在輪到我的決定了。」以查把手伸過那道狹縫，感覺涼颼颼的，他摸了摸涅塞的盔甲——還真像那麼回事兒。「我不喜歡浪費才能的事情發生。」
「好了。你剛才猶豫了一下不是嗎？說明你也意識到這是種浪費。」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