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阻止這種愚蠢推理繼續發展下去的仍然是摩冬。老邁的黑龍舉起一隻手,對綠龍做了個可怖的表情。
看不到摩冬做了什麼動作,地面上的光芒滲入門口兩排黑龍的身體,他們湧向門邊,把門死死抵住。
「你胡說!」
綠龍,銀龍和三條黑龍還都一直站著,圍著以查。
「獨自在這個已經有點混亂的宇宙中漂流,還要尋找生存之地當然十分困難。」
迷亂的效果減輕,一切恢複原狀,大家又站在桌邊了。
博洛茲爾抿住嘴唇。畏縮了。
「天吶。」
柯啟爾耐心而多餘地向龍們解釋,「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存在,當然要阻止你們了。其實只要阻止那位銀龍小姐繼續活著就可以。」
「她。」以查糾正。
它當然也像每一個夢一樣有自己的主人,有自己的主意識。它的主人就是它自己。
摩冬並沒有受影響,盯著以查開口,「迷亂之燈希望繞過我們,甚至繞過這片最適合夢境顯現的土地,去開闢和-圖-書另外的疆土?」
「這種回答未免太敷衍。」
這句話一出,幾乎所有龍的面色都改變了,年幼的黑龍驚叫一聲。
茶液宛若無物,以查感覺疲憊稍有緩解,但不多。
「我從沒有責怪你們。」她先是對綠龍說,又轉向以查,「你的話里有個漏洞。」
摩冬雙手抱著前胸,銳利目光從另一方向射來。「你是否發現,按你所說,我們根本不需要重啟?」
「我不是說過了么?始祖夢來自於一位始祖的意志。『它』不是由那位始祖創造的。而就是那位始祖本身所化。
「不止有你們會做夢,巨龍。你們的迷亂之燈先生大可以去尋找新的可以做夢的生物,更聽話,更謙遜,脾氣更小的生物。這樣的生物有的是,坦白說,你們實在是太難打交道……」
「我從來不胡說,除非我想。現在我不想。」
「不……我還是不明白,始祖為什麼會想要傷害我們?」博洛茲爾心有餘悸,一隻手和圖書按在胸口。
「你是說……」
更多的充能黑龍聚集起來,形成一股力場,頂住大門。
「關於我的目的,我已經幾次三番向我們的銀龍小姐解釋過。」以查指了指莫羅椰莉弗,沖綠龍錘掌一笑,「對了,你現在已經知道她是新的夢眼,也該反思一下自己之前的迫害行為了。」
「是啊。」
嘭!!!!
莫羅椰莉弗點頭。
博洛茲爾一怔,臉上隨即浮上古怪表情,就要對莫羅椰莉弗說什麼。銀龍搖頭,「不。」
他臉上一閃即逝意味深長的表情。
以查給自己倒茶,想了想,直接拎起茶壺一飲而盡。
這聲比上一聲更大。從這邊都能聽到幾個封閉符咒像精製的鏤空翡翠一樣被擊的粉碎。以查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細線大約綳斷了半數有餘。
以查聳聳肩,「但有始祖夢的能力,還有一位積攢了如此經驗和智慧的始祖,重新繁衍生息,創造出新的種群完全可能。
「等一等!」
他振奮了精神。
m•hetubook.com•com「我們根本不是敵人。我們一直是他的子民,他可以重新成為我們的始祖,成為我們的夢境源泉。巨龍可以再次入夢,斷夢之殤也就會這麼結束了!」
「對!如果迷亂之燈是因為我們想要重啟才和我們為敵的話,我們只需要停止重啟就可以了。」
莫羅椰莉弗吼了出來,和以查的冒犯言語相比,她的反擊可算優雅至極。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黑龍——即使那位總是出言刻薄的年邁黑龍都沒有開口。
如果只有它孤身一夢,不需要擔心被消耗,被應用,它在宇宙中漂流,找到新的定居點也沒那麼困難。尤其是在他者的幫助下——」
「你們在說什麼呢?」以查和柯啟爾交換了一下眼神,慢條斯理地撓了撓臉,「你們難道忘了,迷亂之燈已經破裂過的事實?」
一響過後,空氣變成了藍色的。茶杯流淌在桌面上,白霧迷漫的茶水在空中結成了傘的形狀。桌子鑽進了椅子下面。以查看向大門和-圖-書——門依然在,向內鼓著,上面層層疊疊的符咒熄滅了幾個,漏出一條狹縫。
「我們什麼也不做,他的存在也會消失。等我們都喪命了,他難道還能獨自存活么?」博洛茲爾提高聲音——不自覺把始祖夢的代稱換成了「他」。
像是為了配合龍們那些巨大內心中捲起的劇震一般,又傳來一聲巨響。
你們覺得,如果沒有了你們,沒有了夢使搖籃,它只會走入絕境。
所有傢伙都站了起來。在迷亂之燈的影響下,他們像離他將近百尺,只有拇指大小。不過以查知道他們就在那兒。
但有沒有可能,你們和這個位面才是它的拖累。
以查輕飄飄地把茶壺丟在桌上。「有沒有可能,是先有夢才有龍?」
老黑龍接過話,哼了一聲,「之前迷亂之燈一直都是甘為基石的偉大始祖,即使莫羅椰莉弗成為了新的始祖夢,那也不過是另一場共存的開啟而已,又有什麼不同?」
博洛茲爾一愣,馬上也恍然大悟。
「我們發動重啟和*圖*書,巨龍會倒回到初始的狀態。那這位迷亂之燈,呃,先生,也會消失。會跳過創造始祖夢的時間點啊。」
「她。」綠龍看向莫羅椰莉弗,「就算她真的有足夠的夢眼資質,迷亂之燈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兩位始祖已經共存了無數個世紀。從夢使搖籃的開端到現在都是如此……」
博洛茲爾猛然打斷,「所以你遷走巨靈和巨人,是為了配合迷亂之燈的行動?」
如果以查有多餘體力的話,他絕對會大笑兩聲。
以查放下茶杯,驚訝地望著他,「你是不是忘記重啟這回事了?」
「可以。而且他說不定還會過的更好。」
「所以這種怨念會更深唄。」以查坐下,開始喝重新回到杯子里的茶。博洛茲爾對他抱有強烈的敵意,他能感覺到。綠龍只是在外部的壓力下暫時委屈了自己的這種念頭。
『他可以注視著你們死去,然後承載著你們的精神飄然遠行。』詩歌里總會這麼說,確實,總比和大家玉石俱焚好……」
「是嗎?」以查漫不經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