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把他接住。」莫羅椰莉弗突然說。作為主宰和影響力橫跨唯星奇面的始祖存在，她所能看到的比天使更遠——當然，僅在物質和能量視野中——不過這樣就夠了。
銀龍發出悅耳的笑聲——柯啟爾從未聽過莫羅椰莉弗發出過如此輕鬆的聲音，疲憊已經徹底從她的語氣中消失，讓聽者感到寧靜自然。
但唯星奇面的第一階永遠是屬於我的，它是連接舊夢使搖籃的起始點。誰也不能把它從巨龍手中奪走。他也永生別想進入我的國度。當我們將他迎回的時候，我會扭頭就走，當他被死亡戰勝時，我會唾棄他的墳墓。」
坐標系和分類法，以及錨點矢量法究竟有什麼區別呢？夢中和現實究竟應該怎麼區分，又應該以怎樣的眼光注視他們呢？
「我的意志……本來已經被完全打散，化作這片新土地的基本粒子。」銀龍悠悠道，「謝謝你。」
蛛網似的斑駁表面，每個邊都歪歪斜斜，延伸出凌亂的線條，一團一團幽靈拳頭和*圖*書般的黑色概率雲夾在其間——像一個變態生物留下的詭異骨架。
很快，這點被雙重證實了。
「我知道。因為您心中並無毀滅和分裂。即使受到再多刺|激，也不會培養出這樣的傾向。所有試圖折磨您，將您逼入瘋狂怨憎的做法都是徒勞無功，反而會將您那顆寧靜的心推遠。不管怎樣，我為我的朋友對您的一系列無禮對待感到由衷歉意……」
「它太穩定了。穩定讓我們走到了夢使搖籃的終局。夢使搖籃的終局是世界終局的一部分。我們需要的不是新的夢使搖籃。而是新的世界。涅希斯，藍勒溫，睿沐岡厄的交匯，泛位面變動的原委我已經從以查因特那裡了解。
一切發生的很快。
「您為什麼會在五條道路中，選擇切分之九面？」他已經能些微的看到命理的交匯了，其中也包含過去的痕迹，卻仍不住想問。這個選擇正確，太正確了。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即使他親自向hｅｔｕｂｏok.com•ｃom我道歉也一樣。」
也許涅希斯不需要通行證。柯啟爾又想。當然，他對命理的觀察不可能像全知之眼那麼通透。他是一個普通的天使，會受到能量生物所受到的一切限制，而且就像以查說過的——天使們做學問總差一點，因為他們都超級主觀。
「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抱歉。」柯啟爾也放低了聲音，「我無法用語言形容。但……請原諒，我無法百分之百站在您這一邊。」
一個扭曲的三稜錐。
「您讓我感到由衷敬佩。」柯啟爾真心實意地說，「您承受了太多的苦難和折磨。但依然沒有選擇毀滅的道路。您有一顆純潔的靈魂。」
柯啟爾很慶幸自己現在是無害的。
「我會的。謝謝您。」
「你凝聚了我的意識，好心的天使。現在和你對話的是莫羅椰莉弗，作為個體的我。
但柯啟爾還是能認出那是惡魔之心的形狀。命理的「坐標系」形狀。屬於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
「是的。」
作為一頭heｔｕbｏok•com•cｏm年輕的，驕傲的銀龍，我又怎麼會原諒這樣的惡魔呢？我為了這個世界，幫助他建立了純凈的位面——唯星奇面，這是我作為夢使搖籃的最後希望，和始祖夢的夢眼所做的選擇。
一旦知道后，我無法假裝自己不知道。若世界不復存在，夢使搖籃也不會存在，我的族人也不會再存在。」
涅希斯對我的注入也讓我知曉了更多——這也讓我抵抗了摩冬的蜂巢意識入侵。
對話結束了。
龍的意識和天使都將專註轉回外界。他們的對話並沒有花費超過半個呼吸的時間——因為二者都直接在莫羅椰莉弗坐標系原點發聲，不用經歷任何傳遞耗損。
以這樣的目光，從哪邊注視，哪邊就是「真實。」
這樣一來，夢和現實便無所謂了。
物質視野中空無一物；能量視野中，位面通道在他們四周閉合，莫羅椰莉弗是一個咻咻作響的銀白色氣團，他們正在向前疾行；在法則視野中，柯啟爾看到那怪物骨架般的三稜錐被兩樣事物夾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om在其間——一個巨大黑色扭曲扇形和一團環境災害般的灰白霧氣，二者的體積在三稜錐三百倍到五百倍之間。
他之前見過命理的片段。有時是不穩定的畫面，有時是突然闖進腦海的念頭。但那都不是命理的真貌。
好在他現在都能看清。三種命理並非靜態，而是像漂浮海中的水母一般緩緩擺動伸出的命理之線，三稜錐和黑白二者碰撞，迸發出連續不斷，一串小爆炸似的概率雲。
銀龍的聲音很平靜，像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創造三角呢？」
莫羅椰莉弗發出輕笑，「我會進行一些小小的欺騙，有時還很驕傲，有時會痛苦，委屈。但我本就無法選擇毀滅的道路。
以查應該距離他們不遠，正順著位面通道向這邊趕來。
「過獎了。」
「因為我們需要新世界。一個不會重蹈覆轍的世界。一個不再孤立於宇宙的世界。」
要達到這樣深入原點的條件，以目標的坐標係為觀察的坐標系，需要的是「通行」和「了解」。
「也許，你hｔtｐs://ｗｗw•hｅtuｂoｏk.ｃom•cｏm猜的沒錯……」莫羅椰莉弗輕輕嘆道。柯啟爾正短暫地以她為坐標系，和她的殘存意志直接溝通，「這也許就是我們將夢境具象化時，所真正做的事情。我想，你也是用這個方法才將我的意志再度凝聚起來……」
但目前了解的已經足夠。希望足夠。
「他確實應當抱歉。但僅僅是對我，而不是對這個世界。我想，他也應該知道那些刺|激無法擊敗我。所以那些粗暴對待……」莫羅椰莉弗停頓了一下，「我現在會將它們視作一種另類的提醒。」
柯啟爾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答案——「窺探魔鬼」的名字誤導了大家。不應用公制的，中立的，第三客體的第三視界從遙遠的虛空去看，而應該深入坐標的原點，以它們的視角去觀察。
涅希斯也許已經預見輕飄飄的了這一切。柯啟爾想。他必然已經預見。他說，你會和她再次對話。
「你只需要站在世界這一邊就好。」
「所以……您原諒他了？」
「應該謝謝您。美麗的銀龍小姐。謝謝您願意讓我走入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