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下來的一秒爆發了激烈的爭論。爭論中夾雜著驚嘆和冷笑。
他老早老早就聽到了，只是不相信。「這傢伙當然不可能是我。」他說，羽毛筆同時說出了同樣的話，他們同時說話，說同樣的話，同樣對對方抱有一種純真的毀滅之情，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一隻蒼白的蛆從他眼睛里掉落，打在奧瑞露的頭頂。從女公爵的眼窩中掉出的是兩隻蛆。儘管如此她仍然保持充滿魅力的氛圍。
「十九。」兩個維里·肖幾乎同聲答道，其中一個出聲抱怨：「這根本不是個能顯出差別的問題！年齡十九的人類不知道有多少！」
以查回答了這個問題，只是為了讓為了肖停止表演：
「這不就是我剛才說的嘛！」維里·肖從椅子上跳下來，伸著雙手：「還沒有結束！當然可以改變！我這不就改變了嗎？」
所有的死者們安靜了一秒。不是因為這個問題難以回答。而是對他的語氣產生了或多或少的厭惡反應。
秘法學者又開始大叫。只不過這次是驚喜的大叫。他的嘴和圖書唇彈回了那種不討人喜歡的厚度，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恢復了光澤和肉感——恢復的不多，他原本的面孔就是那樣。
「一個惡魔當然會問出這種問題。你應該早就想到了才對。」維里·肖哼了一聲，「不過魔王確實都沒什麼可怕的。還是不夠細節！」
「顯示出我和他的差別就行。不會那麼難的。維里·肖是獨一無二的。他和其他人的差別一眼就能看得見……」
「可以……啊……嗯……」
「人類在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幅模樣了嗎？」迪流勒看著維里·肖乾枯的發梢和起皺的額頭，使勁眨了眨眼，「難以置信……」
「沒錯！所以……你們看到了什麼？」
「那是當然。」維里·肖自豪接道。
「是……這什麼爛問題，根本沒法回答啊！我哪知道魔王都有誰！再說也沒什麼可怕的！」羽毛筆說。
仍然是維里·肖的聲音輕而易舉的壓過了其他，因為他現在的聲帶和他們有質的區別。
「請。」
……
「再細節一點！和圖書」另一個維里·肖道。
……
「你們愛誰？」
在法則堵塞和涅希斯挑戰的雙重作用下，沒有了「過去」和「現在」之分。他們確實都已經死了。但他們的死亡並不發生在他把他們害死之後。
再接下來的一秒又出奇的安靜。
「我明白了。真是出乎意料。」迪流勒表現的最為和氣，「所以這會改善我們當前的處境？」
「你復活了。」
「您需要更詳細的描述這個問題。」一隻夾子女郎說道。隨後斜對著的迪流勒提供了一個中規中矩的回答：
迪流勒點了點頭，很快問出下一個問題：
在一生之中如果聽到哪怕一次這樣的蠢話，也絕對難以忘懷。在這幾乎所有親朋好友盡數陣亡的最終結局，以查圍坐在滿是死者的半圓形桌邊，對著四把再次空無一物的椅子，看著自怨自艾的維里·肖，腦子裡順利成章響起的就是這一句。
只見桌上的那根白骨手指肉眼可見的變得豐|滿，筋膜蓋住骨節，皮膚又蓋住筋膜，變成一隻普通手指的模樣，向維里·和-圖-書肖的手部飛去。
「我……我……」
「那又有什麼意義呢？」黎芙嘆氣。
「我們可以面對過去！過去也可以改變！我們坐在這裏，吃著失敗的苦果，不就是因為過去的我們失敗了嗎？但過去的我們還可以改變現在！大家不要著急，這個結局可以改變！」
……
涅塞冷笑。
秘法學者用剛長上去的手指指著自己剛長出來的臉頰，驚慌失措，欣喜若狂，「你們都看到了嗎？各位？你們看到了嗎？」
如此激|情四射，振奮人心的演講的唯一問題是，它的目標沒有幾個是人，因此全落在了空處。只有涅塞的表情微微動了一下。
「行。就你。咱們不浪費時間。」羽毛筆跳到他面前，筆尖衝著他的鼻尖，「向我們問十個問題。越細節越好。」
維里·肖在想兩件事情。第一件是「他們說它就是我」，第二件是要不要撲上去掐折那根筆。
或許這根又臟又丑的羽毛筆也一樣。
大家基本都把自己的座位向後讓開。維里·肖和羽毛筆鬥雞一樣，轉著圈互相看——m.hetubook.com.com
羽毛筆和鬥雞更有相同之處。
與此同時，周圍所有的笑聲在一瞬間落到了地上。
「好吧。為了讓你不再嘮叨，我們就來證明一下我們確實和彼此毫無關係。」維里·肖嘆了口氣，轉過頭，「誰願意幫個小忙？」
維里·肖度過了最初的驚喜階段，現在以一種提示般的表情拍一下手，指一下自己的鼻子：
這念頭甚至不是剛才就有的。他擦了擦臉上的墨水——羽毛筆剛才像吐口水一樣把一大團黏糊糊的墨點子朝他甩了過來，讓他臉頰刺痛。在這之前他就起了傷害它的念頭——這念頭根本不需要理由。
迪流勒低頭想了一會兒，把兩隻爪子合在一處：「那麼開始。」
「你們能不能互相離遠些？」涅塞說。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讓開的，抱著雙臂強硬地卡住位置。維里·肖奇怪他為什麼還在重複這件事——他們只要碰到對方就會湮滅。
「從昨天到明天需要兩天時間，從明天到今天自然也只需要兩天。這難道不是很簡單嗎？」
「所以還有希望！」他說，大聲說：
和圖書維里·肖瞪著兩個眼睛，卡住了。
「笨蛋！」塔粒粒奇的盆栽叫道。
然後維里·肖停止了發出聲音。停了兩秒，又重新開始。
「我怎麼傾向於稱之為『破題點』呢？」涅希斯笑道。
「下一個！」
「明白了。卡路風格的問題。多虧了和以查因特公爵之前的連接，我還有一點點了解。」
「你們最恐懼的魔王是哪一位？」迪流勒很快問。
除了這個錯誤，他還有一個疏忽。這兩者神奇地互相抵消了。
「看到了。」年輕的死惡魔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多細節？」
再接下來的一秒出奇的安靜。
「等吧。」以查說，沒有糾正維里·肖話里的錯誤。時間無法回溯，過去已經形成的現在無法改變，這是這張桌邊所有傢伙能坐在這裏，就已經知道了的事實。維里·肖被積極的情緒沖昏了頭腦，犯了這個顯而易見的錯誤。
「年齡？」
這是那個關鍵的漏洞。
迪流勒露出一個乾巴巴的微笑：「那我們除了坐在這兒等待，還能做點什麼不一樣的呢？」
只有迪流勒慢慢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