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想說點什麼。但就像多迪保證過的那樣——嘭地一聲。他的聲帶，連著整個身體都從中裂開，被切成了指甲大小的碎塊。他真心實意看到了自己的小舌頭。
維里·肖念了句《這句話是維里·肖》里的內容，一般來說他不引用自己，除非他實在需要一句警世名言。
「那是世界的起始。暗之起始。」他說。「偉大的開端，由偉大的存在創造。也只有同樣偉大的眼睛才看得到。」
「那你說的偉大，是我嗎？」
「多個邊境空間之間會產生干涉。」多迪簡單回答道。「這是好現象。說明藍勒溫可能就在附近，引發了異常的變形。等我們趕到血蚊神廟，很有可能可以及時可以和他會面。」
多迪嚴肅地伸直胳臂指向——他背著維里·肖，這個手段不那麼精妙也不那麼有效，但卻是眼前最實惠的辦法。「接下來你會感覺身體被切割成指甲大小的部分。但不用擔心，我可以保證這個過程基本無害。然後ｗｗｗ•h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是一段時間的無光狀態。只會有一些暗魔威脅和魅惑低語干擾。接著是——」
路徑已經關閉，或者看上去就是關閉的樣子——他站在一道凝結的高大瀑布下。石棺擱淺在一側。不管他怎麼推測，他只可能是被關在石棺里，從那道瀑布上被衝下來的。
——《唯星周報復刊號·奇趣版》主編：維里·肖
「沒說這是條死路！死人走的路！只有你們這些死人能走的通！沒有回頭的路！！把一個活人關進棺材里從十萬米上丟下來這不叫指路！」
……
維里·肖渾身濕冷，踩在及膝深的水中，回首仰望自己的來路。
「我們在哪？那是什麼東西？」他問。
然後過了很難喘過氣的一分鐘——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有些傢伙喜歡把這種時刻稱為「一輩子那麼長」了，它真正想讓你把這輩子趕快結束——所有的力掉轉了方向，然後變得五百倍猛烈。
啪。
多迪抽出了ｈttps://ｍ•hetｕbook•cｏm.ｃoｍ胳膊——顯然，大巫妖不理解「支撐」在這一時刻的意義，秘法學者毫不客氣的跌倒在地。他骨折了。而且耳鳴嚴重。還好，大巫妖反應迅速。他的處理手段非常精妙，有效而包含著一點錯位——
……
「那是對生之眼的特殊饋贈。」死亡的駱駝紳士如此回答了我。「獎勵你在不可能的位置，看到不可能的風景。獎勵你這不可能的存在。」
「接下來要走過十六重網洞，經過一段暗域。」
「我不知道。抱歉。」大巫妖溫文爾雅地回復。「我看不見。」
「我正是這麼做的。經過暗域之後就非常接近了。在血蚊神廟中等待，藍勒溫會在恰當的時間經過。我可以保證……」
「喔。世界盡頭。和世界盡頭的風景。」維里·肖點點頭。「所以那具體是什麼？」
「我們在冥界的側面。暗域的一條棱上。這種地方一般被稱為『凸起』或者『裂縫』。」
「他知道我要來？和*圖*書」
「這是您走的路。而且是條近路。」多迪聽上去並不理解。「我們從冥界的邊緣，利用生死之間的潮汐來縮短路徑。副作用是會穿越過多個邊境空間。維里·肖大師。就如同我之前解釋過的一樣——」
「真的。」死亡的駱駝紳士如此讚歎地回答了我。
「好了。好了。」維里·肖叫道。
「我知道。我知道。」維里·肖反覆地扣著手指。另一隻手把多迪的縮骨敲的咚咚響。「你保證帶我來。你帶了。你保證會見到藍勒溫。我們絕對能見到。我們現在的路途也是你保證過的。你都做到了。肯定能在唯星周報復刊號上大書特書，但你沒說——」
「你看到了什麼？」我異常謙遜的問。
再從那種特殊分佈恢復的時候，他的脾氣變得好多了。而且也有點忘記了之前的話題。
維里·肖左右看看。感覺有點迷糊。
「你是不是說我們會經過一段暗域來著？」
他絕對可能眩暈過去了一段時間。略過不談。他最終艱難ｈｔtps://wｗｗ.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m的爬了出來。略過不談。當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到的。略過不談。
「那是什麼？」我異常謙遜，只想知道眼前奇景為何。
「沒有什麼是巧合。一切巧合都有跡可循。」
「不錯」是他五天前的想法了。
今天早上在冰冷的石棺里蘇醒之後，維里·肖就一直在思考不幸的人生和命運的互動形式。他的思考很快被普通的物理運動打破了——一股大力均勻的從下方推來，他整個身體突然懸空，然後被擠壓得緊緊貼在石棺頂部。
也許它離的特別遠。他心想。如果它真那麼遠。那它可真大的驚人啊。
……
或者直接被丟下來的。
「真的嗎？真的那麼偉大嗎？」我謙遜的問。
多迪停頓了一下便道，「如果把世界想成一隻雙頭扭結，我們就在一側扭結邊緣。你看到的東西自然也是通過扭結邊緣才能看到的東西。也就是世界盡頭所存在之物。」
「哦。哈哈哈。」維里·肖乾笑了兩聲。「你說你會為我指出會見藍勒溫
和*圖*書的路。」
「他不知道。他知道許多事情。但不包括臨時決定的這一件。或許是巧合。」
他復又抬頭看。多迪穿行的速度很快——他不是特別理解巫妖在冥界中具體的移動方式，僅僅想好了怎麼去描述——但發光的巨大彈簧的模樣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動。
「是的。」死亡的駱駝紳士如此肯定地回答了我。
「我只是一頭小駱駝。我不應該看。」死亡的駱駝紳士如此憂傷地回答了我。
他把他全身的關節都焊死了。
「沒說什麼？」多迪的聲音已達到一個巫妖能達到的關心最大值。
他用感覺不太到的小腿踢了踢多迪。「為什麼我還是能看見——」他盯著那東西，思考著在奇趣版中應該怎麼形容它——天邊一道扭曲的極光？比極光看上去立體，有力多了。再說，那看上去深不可測的背景可不一定是天空。一個發光的巨大彈簧橫跨他們頭頂上空？如果是那樣，他們一定在一個不可思議的龐大機器中。又或者他們變小了……
大巫妖的話又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