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溯起初以為設計個稿件，以應沉臨的能力，最多兩天就解決了。
「想不出就以後再想。」游溯道：「先看看這吧？」
應沉臨聞言意外地看向游溯。
只是過了一晚，應沉臨起床發現自己的光腦鑰匙上多了一個小小僅有指甲大小的存儲器，裏面放著各種各樣的異能晶，A級B級乃至S級都有。
船長聞言放聲大笑：「我還能進不去啊，你錢都交了，上來。」
少年時期的游溯才多大？
他的目光只在游溯身上掃視了片刻，很快落在了旁邊的應沉臨身上，「難得，還帶朋友啊？」
游溯當時還挺茫然的，賭氣離開邊境軍，漫無目的地在浩大的星盟里流浪，嘗試過機甲聯盟，最後也還是成為了一個雇傭兵，如果不是幾l年前他負傷機甲受損，如果沒沈星棠的那通電話，他現在應該還在星盟的某個地方，居無定所地四處遊盪。
那時候游溯對武器的需求其實不高，闖污染區不像是打比賽，需要根據對手與陣容不斷地更換武器來維持戰術跟勝率，邊境殺污染物其實就只求順手與習慣，持久地戰鬥比戰略博弈更重要。
懸浮車抵達廢棄航空站的時候，航空站一片荒蕪。
「這船上的人別信。」游溯把應沉臨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將應沉臨暴露在衣領外的機甲鑰匙拿起放進他的衣領里，「都是些精明人，靠近你只想從你身上得到點好處。」
他簡單地說著，一轉眼見到應沉臨已經坐在了房間靠窗的位置，身後就是觀景窗外宇宙的風景。
有幾l個恰好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人見狀想要走過來跟應沉臨打招呼，距離剛拉近兩步，游溯的手就已經伸過來，手掌清晰地將應沉臨與其他人分開了界限。
兩台機甲暗戳戳地聊著天，應沉臨一個接一個地問著游溯以前發生的事。
應沉臨道：「想知道。」
游溯覺得沒什麼好說，但應沉臨越問的問題越多。
游溯漫不經心說道：「以前剛上船的時候被騙過。」
江思淼在群里發了N多消息的時候，應沉臨跟游溯正從暫住的酒店離開，前往所在NVT1星球郊外的一座廢棄航空站。
游溯道www.hetubook.com.com：「沒什麼，我在想以後，你還想去什麼地方。」
游溯仰頭看他：「邊境進不進去。」
提奧：「給錢有什麼了不起嗎？游溯我們也有錢！」
淵默默聽著，聞言說道：「原來你們以前被騙很多次？」
游溯帶著應沉臨走到預定的房間位置，黑船上的條件比不上正常的航班，他擔心應沉臨有點不習慣，卻發現這人從進來之後的目光一直在停在周圍。
後來游溯每次出行的時候，會把靠窗能看風景的位置給他，漸漸地，那雙眼睛里的迫切好像消失了，眼底盛滿了風景，逐漸也會走向滿足。
而那種污染區與游溯經歷的高危污染區不同，高危污染區的風險對於當年的游溯來說，如同刀尖舔血。
應沉臨小聲問：「被騙了什麼？」
「游溯啊，好久不見。」飛船的船長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三十歲上下，與游溯很是熟悉，「看到你的訂單我還納悶，你這人不是從良去打機甲比賽了嗎？怎麼還有空來邊境這種地方。」
游溯停了下，「船上人多，你看起來好欺負。」
中年男人見狀抬頭與游溯目光相碰，吹了個口哨笑了笑，很快就走了。
第三星域邊境寂寥少人，未在編號庫的飛船停岸靠近的時候，應沉臨攏了攏飛船氣浪捲起的狂風，光腦的虛擬屏都因為飛船帶來磁場產生細微的波動，他關閉了與PJT諾伯特的聊天框，一仰頭時就看到站在飛船停泊台穿著作戰服的男人。
「當時不知道做什麼。」
游溯聞言輕笑道：「放心吧，哥帶你來的地方，不會讓你被禁賽的。」
「你睡眠的時候，游先生穿上的。」淵說道：「提奧還特意跟我說，這是游先生的小金庫。」
稿件是當初在研討會上高價被PJT基地拍走的輔助型武器，PJT基地早就把需求發過來，應沉臨的草稿已經打好了，只是前些日子時間都擠在一起，一直推脫到現在才有時間繼續設計。
起初說來第三星域邊境的時候，應沉臨以為游溯會走駱旭那邊渠道開後門，但游溯只是給駱旭打了個通訊電話，之後聯繫的是通hetubook.com.com往邊境的黑船。
游溯笑笑，「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容易相信別人。」
這個黑船途經是從游玉英遺留下來的東西里發現的，當年游玉英去世后，游溯沒多久就離開了邊境軍，在母親留下的東西里發現了她留下的很多東西。
在游溯與其他人交談的時候，船上還有不少旅客往應沉臨兩人的位置看過來。
他調節著房間里的氣溫，調到應沉臨最常待的溫度，「後來我在一個污染區遇到那個騙我的人了，揍了一頓，兩個存儲器連本帶利要回來了。」
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前段時間應沉臨幫游溯關靜音的時候才注意到對方光腦里對自己的備註，［叛逆小孩］四個字就頂在正中間的通訊里上，游溯當天就改了，可應沉臨還記得這件事。
「怎麼不往下說了？」應沉臨見游溯停下。
游玉英早年是邊境軍，中途退役后成為流浪的雇傭兵四處闖蕩，星盟各地到處跑，游溯少年時期最仰慕的就是他的父母，成為邊境軍或者是雇傭兵，或多或少都有受到父母的影響。
「游溯，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想成為雇傭兵啊？」
想去什麼地方……？應沉臨眸光稍怔，不知道游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光腦上顯示著的是污染物名單，一部分曾在克羅諾斯前線的邊境軍資料庫里見過，更多的應沉臨見都沒見過，但都羅列地非常清楚，似乎是特意整理過。
提奧不甘認輸，默默地給游溯的光腦里下載了各種聊天素材跟萬能回復模板。
「那我們算非法偷渡嗎？」應沉臨小聲問。
真正看拍賣會的次數變多，好像是進KID之後。
只是睡醒時游溯看到那個存儲器，拉著他鬧了好一會，連江思淼的消息都只是回了一半。
「我以為他跟你認識，想找你。」應沉臨說道。
「兩個存儲器沒了。」游溯簡單道：「後來自己掙回來了。」
關注風景的人很多，可後來越是關注應沉臨，越會發現這個人看風景時的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樣，大多數人的眼底可能只有風景，但應沉臨的眼底充滿了嚮往與憧憬，會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和_圖_書，就彷彿他對所看到的一切格外珍惜，想要迫切地將所有風景收入眼底的珍惜。
提奧在這個時候就很有發言權了，在兩個機主交談的時候，他還不忘地跟淵介紹：「我們游溯的小金庫就是這麼來的，我們以前去了好多污染區的，裏面的東西特別值錢。」
雇傭兵時期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游溯就一個人一台機甲，沒有社交，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污染區里到處闖，好像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殺污染物。
游溯跟他說隨意，不用麻煩，他就擺擺手讓其他人撤了，見到應沉臨的時候態度熱情：「玩得開心啊。」
那就不會認識KID的機甲師，也不會認識應沉臨。「不知道做什麼，所以什麼都干過。」游溯把應沉臨頭上的帽子抽掉，隨口說道：「剩下的事就跟你知道的沒什麼兩樣，在邊境被克羅諾斯打傷，修機甲，恰好遇到沈星棠了。我認識的維修師不多，在邊境想要找修S級機甲的更少。」
結果這兩天，每天空閑的時間應沉臨就在弄設計，直到現在還沒完全改完。兩人旅行的時間里，有一半的時間應沉臨都用在工作上，那份草稿不斷豐富的同時，聊天記錄也進一步地增加了。
這聊天的水平實在是太牛了，比游溯強了好幾l倍。
這時候，游溯適時地打斷了他的思考，將光腦遞到了應沉臨的面前。
論心理年齡他比游溯還要大，總被人當小孩看，有點彆扭的感覺。
「污染物名單。」游溯輕鬆道：「都帶你走後門了，怎麼說也得走夠本吧？」！
應沉臨表情認真，語氣嚴肅道：「這船上還有騙過你的人嗎？」
應沉臨心想著，好像也是，游溯也不是個會吃虧的人。
應沉臨那時候還修不起淵，最開始的時候，進污染區冒險的大多數都是租的機甲，後來漸漸熟悉污染區后才駕駛淵去闖。年紀小會受欺負，租賃機甲的店家會往上提價，倒賣材料的商人會多收小利，有時候進污染區一天，出來的時候賺的錢只夠還租機甲的錢。
甲方爸爸，錢給的實在太多，中途諾伯特還想加錢多增把武器，應沉臨給拒絕了。
好在與他對接的PJTh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ｏｍ隊長諾伯特的效率很高，每次發消息過去沒幾l分鐘就回復，中途溝通的時間節省了不少，只是這個人發消息的速度很快，每次提出來的疑問都很多，應沉臨只能一個個去回答。
游溯順手把路上買的偽裝帽給應沉臨戴上，「戴著，不顯嫩。」
游溯期間接了江思淼的電話，又接了沈星棠的電話，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應沉臨正打著哈欠，指尖划動正在校對著設計稿，這稿件的校對已經持續了兩天。
「我看起來很小嗎？」應沉臨忽然問。
船長對游溯很熟悉，親自來停泊台接人，又跟下屬交代了幾l句話。
「早年當雇傭兵的時候到處闖，但雇傭兵的身份受限，很多高級污染區只提供給機甲聯盟開放。」游溯輕車熟路地帶著應沉臨穿過混雜的人流，找到了他們在飛船上的房間，「他的飛船就是提供一些特殊的渠道，能越過官方的途經，跟著他的飛船能進入一些高危污染區，前些年在他的船上待過一段時間。」
「他話這麼多？」游溯皺眉。
澄澈的眼睛里表達的情緒往往很純粹，好像他不認真看，以後就看不到了。
淵看著提奧，發現提奧下載的這些模板里有個［萬能回復模板（粉絲進修版）］，有好幾l句話與諾伯特發給應沉臨的很相似，只是多了幾l遍潤色。
應沉臨沒再說話，只是打量這艘黑船目光變得更仔細了。
「想什麼呢？」游溯見應沉臨走神。
游溯聽到這差點被逗笑，「這是要給我找場子嗎？放心吧指揮，我像是會吃虧的人嗎？」
應沉臨這個習慣持續了很久，最開始游溯見到應沉臨的時候還沒注意到這點，但好像是從天域星開始，到後來的科里亞，應沉臨每次在航行的時候對外界的風景總會格外地關注。
應沉臨知道這件事後，把自己的存儲器替換下來，鑰匙上除了父母的精神力戒指，就只帶游溯的存儲器，替換下來的存儲器沒地方放著，他就趁著游溯的睡覺的時候偷偷穿到了他的鑰匙上。
游溯沒說話，也沒再多說別的。
應沉臨下車的時候清醒稍許，游溯帶著他前往了廢棄航空站的側邊的停泊台。
應沉和-圖-書臨看著新奇，目光總不住打量黑船上的細節，「他們好像都認識你。」
游溯過往很多經歷都被他輕描淡寫地簡單掠過，應沉臨是在認識他之後很久，才從沈星棠或者從自己的見聞中得知游溯的經歷，經歷對於後來人而言，就只是簡短的描述。可一旦去挖開某些細節，塑造一個人的經歷好像是必不可少，且難以深挖的東西。
這好像不是待過一段時間有的狀態，應沉臨的目光稍頓，停在游溯身上，黑船這種途經不被星盟官方認可，船上很多船員或旅客要麼穿著作戰服，要麼就是穿著便利活動的衣服，雖沒明說，但應沉臨知道這些都是有著真本事的雇傭兵或者殺人越貨的亡命徒。
應沉臨少年時期孤身一人闖蕩過星盟內部的污染區。
天生骨相跟骨架的原因，他的成長有所上限，十七八歲的時候面相確實稚嫩，但這幾l年的體質恢復跟持續的鍛煉到位，他的面相已經褪去了稚氣，再過兩年還會持續長開，年輕是年輕，跟小孩不搭邊。
應沉臨道：「游溯，他給錢了。」
有的與游溯交談，有的遠遠地打量著。
提奧卡殼，磕磕絆絆說道：「也不是很多次啦！」
提奧好幾l次跟著機主走到了應沉臨的背後，看到那疊加在一起的聊天記錄，發現這個叫諾伯特的客戶每次給應沉臨發消息都是發三條，每三條里必定含有一個話題，要麼是問維修事宜，要麼是問參數，又或者問設計情況，還摻雜著一些日常話題，把原本貧瘠的稿件溝通變成了大篇幅的聊天。
「怎麼會想問這個問題？」游溯很少聽到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他爸林異或許問過，但游溯不想回答，後來更沒有人問了，彷彿他成為雇傭兵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飛船上有些船員似乎跟游溯很熟，他們往裡走的時候，那些船員都會跟游溯打招呼。
「然後那些以前搶過我們的，游溯都搶回來了！」提奧自豪地說道：「搶了好多呢！好多異能晶的！」
游溯的物資欲很低，早期他駕駛機甲殺污染物純屬是年輕氣盛的發泄行為，擊殺的污染物除了定期的機甲維修跟拍賣S級風系異能晶，其他的金錢就累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