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莊恰在奈布巴都轄區內,奈布巴都在北邊,雖然仍有千里之遙,總好過更北邊的三龍關。
「很快就會壞了。」族長說,「發下去,大夥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儲存草料的房屋被暴雪吹垮一角,草料被吹走大半,雪水浸滿餘下的草料,村民們忙著搬運出來晾乾。其實搶救回來也無用,牛棚羊棚全垮了,沒凍死的牛羊走失,剩下的幾隻吃這些剩餘的草料都大有敷余。
圖雅訝異:「利茲,你今天怎麼了?」
「利茲不喜歡我,你就聽他的?」謝雲襟問。
「我叫圖雅,你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
那場罕見的暴風雪實在太大,金夫子要頂著窗戶才不會讓窗被風雪吹破,這樣大的風雪即便雪山上也罕見,而且那時有鬼谷殿可以躲避。窗外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見,狂風怒雪以及沿著縫隙滲入的寒氣讓謝雲襟穿著厚重的皮襖還得往炕里不斷添加柴火。
「或許吧。」謝雲襟也不知道自己是軟的還是硬的。
這問題顯然很冒犯,但謝雲襟想在離開前得到答案。圖雅沉默許久,臉上沒了往常的微笑。
圖雅搖頭:「我不知道,瓦拉小祭可能知道。」她轉過話題,問,「你今天能為我說故事嗎?我想聽快樂的故事。」
「她說古爾薩司開了一條通往關內的路。」謝雲襟道,「我們去奈布巴都打聽。」
瓦拉小祭搖頭:「我不知道,或許要加入祭司院。」
形容瀑布時,他想起「飛流直下九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於是講給圖雅聽。圖雅很難理解銀河、星光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的世界里只有觸感、味道、形狀,謝雲襟這樣形容:「銀河像是沙子掛在天上,一整排細碎的沙子掛在天上。」他抓起一把沙子灑在圖雅手背上。
「想要一次考過太難。」瓦拉小祭慈祥說道,「但你有一顆虔誠的心,薩神會保佑你。」
但圖雅最喜歡有意義的聲音,除了交談就是故事,故事讓她神往。謝雲襟來之前,每日晚上小祭在廣場前講解《薩婆多經》是她最期待的時刻,只是經書上的故事她聽了太多次,沒什麼新奇。
謝雲襟沒有回答,圖雅提起水桶持著拐杖回家去了,直到那場暴風雪來臨前,他都沒再去見圖雅。
謝雲襟掃雪時,見著蹲在族長家門口的圖雅,她抱著雙肩瑟瑟發抖。
謝雲襟一直與圖雅攀談,並不只是因為同情,他一直想問圖雅一個問題。
……
「能看見就夠了。」圖雅低聲說,「你們明眼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她反問謝雲襟,「你呢?你不是要回故鄉?」
「我只有十四歲。」謝雲襟道。
「那雲呢?」圖雅又問。
圖雅搖搖頭:「我不知道。謝謝你的故事,我是想問,那七個國家最後誰贏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瓦拉小www.hetubook.com.com祭疑問。
「你……過得好嗎?」謝雲襟問,「你什麼都看不見,不會難過嗎?」
「更軟些,像沙子細碎,像水一樣軟。」謝雲襟想了想,又道,「他們一會出現,一會又消失,閃爍得很快。」
「我……不好。」圖雅說,「我好想知道能看見是什麼感覺,我想知道藍色是什麼顏色,紅色是什麼顏色。他們說水沒有顏色,透明的,透明是什麼顏色?代表薩神的火又是什麼顏色?」
「這有什麼難的?但是你得跟我說你來的地方是怎樣的。」圖雅說道。
「羊毛。」謝雲襟糾正,「一團羊毛。」
「你跟人家的未婚妻這麼親近,當然會引起嫉妒。」金夫子解釋給謝雲襟聽,「你想問的事已經問了,少去跟圖雅攀談。」
「我離開祭司院時,聖路還沒打通,我也不知道聖路在哪。有一個謠傳,說那群盲玀會派人混入巴都探聽情報,所以古爾薩司對聖路的位置嚴格保密。」他停頓了會,接著道,「經過這麼多年,或許已經通了也說不定。」
金夫子皺眉:「您對關外的事不熟,奈布巴都是關外最大的部落,那裡人多,太危險。而且崆峒防堵甚嚴,就算真有這樣一條路,崆峒也堵上了。」
謝雲襟問清了祭司院的考試內容,也就是幾本經書跟先人對經文的詮釋,還有關於薩族的歷史等等。他把這消息告訴圖雅,等冬天過去他就要動身前往奈布巴都,圖雅為他高興,給他祝福。
「我看你時常去找族長女兒。」金夫子問,「你跟她說了些什麼?」
「你怎麼又來了?」是利茲的聲音。他是個健壯黝黑的青年,胳膊大概有謝雲襟兩倍粗。每日接近黃昏時,廣場上金夫子對村莊守衛的訓練便結束,以準備接下來的祈禱,他時常來看自己的未婚妻,也與謝雲襟打過許多次禮貌且善良的招呼,偶爾會跟他攀談幾句,說起村落的事。
瓦拉小祭訝異這少年的熱忱,回答道:「祭司院每年都有考試,不足十五的少年都能參加,通過考試就能進入祭司院進修。這非常難,我從九歲考到十四歲才進入祭司院,有人從八歲考到過了年紀依然進不了,你的年紀已經太大了。」
「要怎樣才能得到通過聖路的資格?」謝雲襟又問。
「星星看起來這麼硬嗎?」圖雅問。
謝雲襟還不太會拿捏與人說話的距離,除了父親與金夫子他沒與什麼人相處過,大多數時候他都站得太遠,圖雅看不見,又是個姑娘,他少了戒心。
「他們打通了一條路?」謝雲襟壓抑激動,竭力平靜地問,「在哪?」
謝雲襟點點頭,見她仍在等著回答,這才「嗯」了一聲,道:「我會常來陪你。」
「你沒看過搓繩?」圖雅歪著頭問,「你多大年紀了?和_圖_書」
「薩神會賜與我力量。」謝雲襟越來越懂薩族人的想法與風俗,這回答讓瓦拉小祭感覺到這孩子信仰堅定。
「利茲是我未來的丈夫,《薩婆多經》說……」
圖雅笑了:「所以以後五大巴都跟九個部落也會共同沐浴在薩神的榮耀下?」
「沒有。」謝雲襟收起書本,問,「我怕利茲生氣。你想聽故事嗎?」
「我沒幹活,我讀書,我爹照顧我。」謝雲襟回答。
圖雅低垂著頭:「我愛利茲,家裡人也喜歡他,我不能忤逆他。」
瓦拉小祭與族長一同巡視糧窖,臉色鐵青,族長抬頭看向天空,暴雪之後的驕陽雖然溫暖,卻分外危險。
「你是昨天的旅人?」圖雅搓揉著草繩,忽地說道。
關內的部落不叫巴都,叫九大家,謝雲襟也不想糾正瓦拉小祭,他問:「這條路在哪,您知道嗎?」
圖雅一出生就是個瞎子,如果她父親不是族長,如果不是部落太窮,人口太少,她即便不被溺死在水桶里,也要被棄置荒野。
謝雲襟對圖雅很好奇,不明原因,後來才發覺是同病相憐。不,圖雅能看到的比他更少,他還有機會,且終於看見太陽,而圖雅永遠不可能見著太陽,他不自覺走向圖雅。
謝雲襟打斷她的話:「婦人應當聽從丈夫,因為婦人本性愚昧,需要丈夫指引光明。」
「這麼大了,不用幹活嗎?」圖雅疑問。
她並不絕望,雖然有很多困難,因為她終究還有得天獨厚的運氣,父親是族長,養得起瞎子,保護她不被欺負,她是個姑娘,草原上,能生孩子的姑娘就算有用。
這聽著是個好理由,但謝雲襟還是起疑,利茲跟他見過很多次面,向來溫和禮貌,甚至非常感激他時常來陪圖雅說故事,讓圖雅開心。對利茲而言,自己只是個少年,而圖雅已經是個姑娘,又與他定了親,什麼都不會的自己在部落眼中是無用的廢物,他是守衛,與圖雅青梅竹馬,圖雅也喜歡他,毫無吃醋的理由。
「我想將薩神的光帶進關內。」謝雲襟試探著問,「你覺得有辦法嗎?」
圖雅搖頭:「我很喜歡聽你說故事,但利茲說他不喜歡你,要我別理你。」
「你跟古爾薩司有一樣的想法。」圖雅低聲說著,「薩神的光無所不在,關內的盲玀早晚也要聆聽衍那婆多的教誨。」
她已經被許配給村裡的青年利茲,利茲是村裡的守衛,他們深深相愛,利茲不嫌棄她瞎,從小就愛捉弄圖雅,會突然靠近將她抱起,會在鮮花里塞入羊糞熏她,但也常常為圖雅撕開葉片割下樹皮,讓圖雅聞草木里的芳香,也會吹奏草笛給圖雅聽。
即便是在村子里也熬不過去。
謝雲襟自己都不知道西邊蠻族是怎樣的地方,但他了解圖雅的心情,在鬼谷殿時,他也曾從書本上找尋瑰麗山m.hetubook.com.com河,找黃河之水天上來,找苗生滿阡陌,更找小橋流水人家。
「怎樣才能加入祭司院?」
「你在找我嗎?」謝雲襟問。
「我聽爹說你們奉獻一頭牛,薩神保佑,會賜福給慷慨的人。」圖雅問,「你有什麼事嗎?」
不過他總算還有眼睛,能看書,能臆想,離開鬼谷殿後,雖沒見過黃河之水天上來,也在雪山上見著清泉石上流,沒看著苗生滿阡陌,也有大漠孤煙直,沒看著小橋流水人家,總有枯藤老樹昏鴉。
「很多姑娘的活我不能做,我不能碰火,不能煮飯,我沒法當利茲的好妻子。我不能牧羊,不能織衣,能做的事很少。我想聞樹香花香,而不是牛糞跟羊糞的味道,可我沒法單獨走出村子。幸好薩神垂憐,爹能照顧我,利茲願意照顧我,以後我有了孩子,孩子能照顧我,沒有他們,我一個人沒法活。」
圖雅點點頭:「瓦拉小祭以前在奈布巴都的祭司院學習,他跟爹閑聊時說過,古爾薩司想把五個巴都整合起來,打通一條路,向關內宣揚教義。」
「秦國贏了,消滅了其餘六國,底定了關內大一統的功績。」
「你以後能常來陪我聊天嗎?」圖雅道,「我喜歡跟人說話,但是爹娘跟兄弟們都很忙碌。」
瓦拉小祭挺喜歡這個旅居少年,他聰穎有智慧,他記得這少年剛歸還《薩婆多經》時,他曾問過他關於經書的問題,這少年將經書讀得極熟,而且有深刻的理解。
謝雲襟為圖雅虛構了一個遠方的故鄉,那裡有城鎮、大湖、樹林跟百姓,其中有部分是他臆想的,有些則來自瓦拉小祭房裡一些薩族與西方通商的旅記。
之後謝雲襟時常去看圖雅。他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看書,燈油太貴,入夜後他必須早睡。他看完《薩婆多經》,又借了《騰格斯經》,他得先了解薩教的教義與習俗,這是保命第一要務,之後又借了薩族的地理書籍、歷史書籍與其他書籍。
她把同樣的問題問謝雲襟,問他覺得星星是什麼味道,謝雲襟想了想,道:「薩神的光不是凡俗的光,如果星星有味道,那一定是你想象中最神秘最好聞的,是無法形容的最好的味道,只能靠你猜想。」
金夫子道:「我們儲好糧,等冬天過去,上山找找其他道路。」
「我沒看過人搓繩,好奇。」這是謝雲襟能想到的借口。
圖雅露出愧疚的微笑,將水桶擱地上:「你生氣了嗎?」
「金雲襟,雲是天上飄……」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講解自己的名字,只得又重複一次,「金雲襟,雲雨的雲,衣襟的襟。」
謝雲襟本想說幾個《搜神記》的故事給圖雅聽,圖雅皺起眉頭問那是邪信者的故事嗎?謝雲襟只得改口說些關內的歷史故事,講戰國策,講楚漢爭霸,講三國。他只講沒妖怪和圖書沒神佛的故事,圖雅覺得十分新奇,謝雲襟自覺並不善於講故事,以前他只讀,或者聽金夫子說,但圖雅每回都聽得很認真。
金夫子一早便去小祭屋前廣場教村裡的青壯功夫,謝雲襟向瓦拉小祭借了《薩婆多經》,經過廣場時又看到圖雅在門口搓繩。
「我知道什麼是雲。」圖雅羡慕道,「你一定是貴族或富商的孩子,才不用幹活。」
「你不知道關內的盲玀仇視薩神子民嗎?」瓦拉小祭道,「這很危險。」
「十四。」
那是十一月的一個冬日,圖雅洗著衣服。
利茲沒有回話,拉著圖雅進屋,接著走出替圖雅收拾門前的皮革,瞪了謝雲襟一眼后離開。就算謝雲襟不擅與人往來,也看出那是帶著怒意的眼神,他不太懂。
他回答了少年的問題。
謝雲襟很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雲是軟的,像棉花。」
幸好他們沒在野外露宿,這樣的風雪肯定熬不過去。
謝雲襟在家看了幾天書,沒再去找圖雅。一個晴朗的下午,謝雲襟正在屋外藉著日光看書,圖雅提著一桶水,右手用木杖點著路從門前經過,他正猶豫著該不該打招呼時,圖雅停下腳步,木杖不住亂點。
「我們收了你的牛,基於經文賦予的旅客權力、信用與禮貌,不能趕你走。」族長拜訪金夫子,「但我們供養不起你,你必須自己找糧食。當然,如果你願意在村裡落戶,我也不反對,你功夫很好,很有本事,又安分,我們會需要一個守衛隊長,但這段時日你得自己找糧食。」
「如果能重見光明,你想去哪裡看看?」謝雲襟問。
不算說錯,謝雲襟想了想:「你教我搓繩好嗎?」
金夫子望著眼前一大盆青稞跟羊肉,皺著眉頭:「糟了。」謝雲襟抬頭望著金夫子,從他臉上看出這場雪災有多嚴重。
「你站得太近了,我能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圖雅微笑著,「你站這麼近,哥哥看見會生氣。」
「你叫雲襟,雲是軟的,衣服也是軟的,用雲做衣服,你也是軟的。」圖雅笑著說。
幾乎所有村民都出門了,拾撿柴火,找尋失散的羊群牛隻,小祭寫了手諭派人向別的村莊求援。族長希望金夫子儘快離開,他已經聘不起金夫子了。
「棉花?」
「這是我未婚妻,你要與她保持距離。《薩婆多經》說,遠離鄰人的妻子,勿使她丈夫嫉妒,使人家庭失去安寧。」利茲攬住圖雅肩膀,像是宣示自己的所有物,「滾!」
圖雅悠然神往:「最神秘最好聞的味道……」
「利茲為什麼突然討厭我?」
除了聲音,圖雅也喜歡味道跟觸碰。她說自己喜歡摸東西,喜歡聞味道,她以前問過利茲星星是什麼味道,利茲說星星沒有味道,後來又說經書上說星星是薩神創世時的餘光,有光就有火,那星星應該跟火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味道,可能是燒木頭的味道。
謝雲襟被潑了盆冷水,反問:「你怎麼想?」
若是看書倦了,或是還書時經過圖雅家,他便會去找圖雅。圖雅總是有活在忙,除了搓草繩,有時晒衣洗衣,鞣製皮革,這村莊容不下閑人,即便瞎子也有干不完的活。她雖然瞎,但會的技藝比謝雲襟多許多,她也會教謝雲襟一些簡單勞作,讓謝雲襟幫忙。
圖雅說她很喜歡聲音,什麼聲音都喜歡,流水聲、風聲、牲畜的叫聲、編織草繩時的沙沙聲、鞣製皮革時的拍打聲。她喜歡有感情的聲音,小孩的哭聲、叫罵聲、說話聲,尤其喜歡小孩。
「是有這件事。我年輕時在祭司院學習,據說古爾薩司花了很多人力與錢財想打通聖路,派人入關宣揚教義,我聽說關內現在有九個巴都,他們是分裂的,不齊心,只要五大部落聯手,很容易就能擊潰他們。」
「也比去奈布巴都安全些。」金夫子道,「我們先找,找不到再想別的辦法。」
書上的形容加點想象總是能說的,他說起故事不疾不徐,也沒有激|情,只是簡單平穩地陳述,但村莊里除了瓦拉小祭幾乎沒人讀過書,相較之下謝雲襟的形容顯得生動且豐富。
為避雪建造的羊棚被暴雪壓垮,慌張的主人在雪地里尋羊,卻被大雪淹沒。據說這是幾十年未曾有過的暴風雪,不僅在地上留下厚達六寸的積雪,糧窖里的糧食也全數凍傷,凍傷的存糧雖然還能吃,但壞得極快,即便是在冬天。
「你不是說山上沒有路?」謝雲襟只覺得金夫子反反覆復,每回說辭都不同。
「我經書也讀得很熟,《薩婆多經》十三章二節也說,當榮耀薩神,勿以有靈驕傲,即便蟲蛇馬駝在神面前也是平等。」謝雲襟道,「在薩神面前,人尚且與其他眾生平等,何況男女。先賢解釋,這段經文是因為聖衍那婆多那時候女人缺乏知識,所以建議讓更有見識的男人帶領女人。《騰格斯經》第三章第十七節說,女人若是拿起縫針為榮耀薩神的戰士織衣,那針線就是刀槍,與男人享有所有同等權力。」
「我與父親希望到關內宣揚教義,幫助那些盲玀早日認識薩神。」
謝雲襟沒打算聽金夫子的話,第二天他藉著還書為由頭去見瓦拉小祭,先是試探著閑聊幾句,接著說道:「尊貴的瓦拉小祭,我聽圖雅說古爾薩司有一條路,能將光明帶入關內,有這回事嗎?」
「因為小孩會陪我說話。」圖雅說,「我以後要生很多孩子,爹說瞎眼的驢也能生下十個崽。」
謝雲襟頓時注意:「古爾薩司也想入關?」
村裡養不起閑人,金夫子必須找活干,可村民也聘不起長工。族長發現他會武功,讓他露兩手,才知是個高手,讓兒子卡布斯叫他老師,聘請他教村裡守衛隊功夫,這才解決一日兩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