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通透，點點頭，端起酒杯：「晚輩謹記教誨。」
「這輩子能交到張小哥這樣的知己，能送走養我的人，能帶大我養的人，一輩子足矣了，何必糾結生命的長短，世間萬物自有定數，強求不得。」
從屠大爺的敘述里，這四人的善良應該不是假的，可卻無端遭到上百位正義之士的追殺。
「最後遇害的，是張小哥……」
也許是酒精上頭，連我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那一戰之後，張小哥也失去了音訊，我雖然不願往那方面想，但他大概也不在了，否則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杳無音信。」
但看來不是。
「我家老爺子也是因為殺生太多，一直卧病在床，要不是張小哥相救，老爺子活不到壽終正寢。」
這種舉措，完全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當年那個嬰兒，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問屠大爺。
我和項龍也代入了屠大爺的情緒，為這四人感到唏噓。
這一系列的復讎，就好像是在https://m.hetubook.com.com為當年被害死的那四個人在復讎。
屠大爺搖搖頭：「我不清楚，當年那一戰，所有的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失蹤的失蹤，唯一的倖存者丁算天，也在幾天之後離世。」
倒也不是他不敢，而是就算他把真相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他。
「那張凌霄……也遇害了嗎？」我問道。
「我至今不知道張小哥還有沒有活著，但另外三人，我確信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這一百多個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質疑過么？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去調查一下事實，然後再做圍剿的決定么？
而張凌霄四人，就是死在了這種『正義』里。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的人要去追殺張凌霄他們，就連丁大師這樣的高人也要參与其中。
現在聽到屠大爺這麼說，我也確信張凌霄大概率是死了，那幕後之人就不可能是他了。
當年張凌霄四人，面對上百人的圍攻，甚至還有ｍ•heｔｕｂｏok•com•cｏm丁大師參与其中。
屠大爺搖搖頭，嘆氣道：「我這一生，半輩子都在殺生，我自問一輩子沒做過壞事，但也抹殺了不少生靈，該我的報應，躲也是躲不過的。」
那這些人到底是正義人士，還是一群烏合之眾……
如果屠大爺說這個嬰兒是女孩，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陳雪體內的那隻女鬼。
屠大爺苦笑一聲，說：「半年前就檢查過了，肝癌晚期，還能活一年，反正早晚都得死，喝多喝少能有啥區別。」
屠大爺甚至有些哽咽起來：「當年四位故人，從我這兒離開后，死訊一個接一個傳來，最先被那幫人害死的，是張小哥的妻子，霍靈。」
不是我幸災樂禍，而是我一直懷疑幕後之人就是當年的張凌霄。
「其次是張小哥的摯友唐追唐老弟，以及唐老弟的妻子柳芊芊。」
這老爺子也是個好人，咋會這麼短命呢？
這個人看來是真的善良，直到最後才被生生逼成和*圖*書
了魔。
「他就是如此，你又有什麼可迷茫的？」
我覺得除了張凌霄以外，他的妻子和另外一對夫婦，應該是死了。
我和項龍頓時瞪大眼睛，心裏莫名有些難受起來。
「這些話，是你口中的張凌霄，當年講出來的。」
上次我就看出來，這老爺子面色不太好，估計肝有問題。
「你們倆小孩，也算是很難得了，竟然連紅衣厲鬼都能超度，實屬難得，當要堅守本心，不可動搖。」
聽老宋說，當年那一戰之後，張凌霄就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被無數人唾罵。
項龍勸道：「那咱就不喝了唄，能多活幾日是幾日，現在醫學發達，一年變兩年也不成問題。」
這二十年前，他沒敢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也沒敢幫張凌霄他們澄清。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當十個人欺負一個人，那就欺凌，當一百人欺負一個人，那也就欺凌，可當一萬個人欺負一個人，那叫正義。
屠大爺笑了笑，搖頭道：「孩子，不能因和圖書為沒有好報，我們就不做好人啊，我們做好人，不是希望能換回什麼東西，而是我們本該如此。」
屠大爺倒沒有隱瞞這個嬰兒的性別，說是個男孩。
可這個幕後之人，又一直在報復玉龍集團，因為玉龍集團也是當年的參与者之一，他們負責提供資金給那一百多個人，而且是唯一沒有失蹤和死亡的特例。
否則的話，他們不可能提前就把嬰兒送出去。
還是因為他們都是正義人士，所以根本不用先去查清真相，只是為了團結在一起，去實現他們所謂的正義。
我們唏噓的，不是這四人接連遇害，而是他們遇害的緣由，竟然是被所謂的正義之士借『除惡』為名，讓他們死後都還背上罵名。
老爺子倒是通透，但我和項龍兩個小屁孩，哪能如這般通透。
聽到屠大爺這麼說，我心裏突然鬆了口氣。
屠大爺不停地喝著悶酒，以酒澆愁，看來他給我和項龍吐露的秘密，已經壓抑得太久。
如果真是張凌霄，我敢斷言和圖書當今世上，沒人能阻止張凌霄的復讎。
畢竟當年他的妻子和摯友接連被人害死，這種極大的怨氣，才導致最後那一百多個人人間蒸發。
「屠大爺，好人難道就沒有好報嗎？」
張凌霄是被逼急了，否則以他的本事，哪能讓那一百多個人還活到最後才消失。
尤其是那失蹤的上百人的後代，現在提到張凌霄這個人，都還咒罵不停。
但屠大爺是跟這四人唯一有過接觸的人，我還是想從屠大爺這兒得到準確答案。
半年前檢查的……還能活一年，那不就只剩半年的壽命了嗎？
我暗嘆一聲，看來我又猜錯了。
我不解道：「我當了二十年的好人，雖然見識不多，但從未見過好人有好報。就像張凌霄他們，他們難道死得不冤嗎？」
我懷疑復讎的人，會不會是當年被送走的那個嬰兒？
我看屠大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有些擔憂他今晚會喝死在這兒，連忙按著他的手道：「屠大爺，咱還是少喝點吧，您去醫院檢查過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