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乙辛和張孝傑沒有進來觀看屍體解剖,他們只是在外面等著,不過裏面說話他們也大致聽到了,知道了結果。兩人也都不說話,等到仵作將正式結果向他們彙報之後,兩人才嘆息著搖頭。
卓然又讓蕭胡睹來看。蕭胡睹看了,又聽了卓然描述的損傷情況,他眼睛頓時亮了,因為他發現,檢驗結果證明蕭革的兒子受的傷非常重,只要自己的兒子沒有那麼重,就說明自己的兒子是受害人,是坐在馬後面的,所以蕭胡睹一迭聲的讓卓然趕緊去給兒子開棺驗屍。
卓然接著帶著其他仵作趕到了蕭胡睹家的墳地開棺驗屍。
見到這一幕,卓然心中已經基本肯定,蕭革的兒子就是在前面操縱馬韁繩的人。但是他還需要做進一步的對比,解剖之後才能肯定。
蕭胡睹狠狠一拳砸在棺蓋上,對蕭革說道:「王爺,現在情況已經很清楚了,雖然我兒子出來的時候是他騎馬,但是中途他們兩肯定進行了交換,所以撞車的時候是你兒子在操作馬。我就早就聽說,你兒子騎馬以瘋狂為樂趣,經常在街上縱馬狂奔,這一次同樣如此。但是卻害得我兒子陪著你兒子慘死,這個結果只怕你要給個交代。」
卓然還是有條不紊的將蕭革的兒子的屍首進行了認真縫合,然後重新穿好了衣服入殮。
頭部打開之後,發現顱腦嚴重損傷。打開胸腹腔,肋骨多發性骨折,胸腔內充滿了血性液https://www.hetubook.com.com
體,而心臟則是粉碎性破裂,除了主動脈之外,其他的動脈靜脈都是從根部斷裂的,特別是肺部,遭受了嚴重挫傷,這是典型的直接撞擊在障礙物上導致的,最嚴重的損傷。
檢驗蕭胡睹的兒子的時候,蕭革在旁邊進行了觀看,而蕭胡睹也強忍著悲痛,在旁查看了。他親眼看見自己兒子的傷沒有蕭革的兒子那麼重,心頭徹底踏實了,眼中怒火熊熊,盯著對面的蕭革。
卓然聳了聳肩:「沒有必要,因為皇上授權已經很清楚,這一點,剛才耶律仁先王爺已經說了。不過你們既然是這麼堅決,那這樣吧,你們兩個寫個奏摺,自己把這個方法稟報皇上,我就懶得啰嗦了。當然你們的奏摺可能需要我看,看了之後,符合我們今天所想才行,別我們說一套,你們寫一套。」
卓然說道:「那好吧,今天的會就開到這,我們先按照他們的意見,把我的這辦法稟報皇上,看皇上怎麼說,諸位在家中靜候下一步消息。而且我相信這件事會很快答覆下來,所以本官會派人到墳頭做前期準備工作。」
蕭革沉默不語,他雖然沒有看見兒子的受傷程度,但是從仵作描繪的情況和已經目睹了兩個人的傷勢情況的蕭胡睹的表情他已經知道,自己兒子的傷絕對比蕭胡睹兒子的重的多。這個結果顯而易見,兒子才是在前面操縱馬的人和*圖*書,而蕭胡睹的兒子是在後面的。
耶律乙辛卻冷哼一聲,說道:「這是一個重大決定,涉及到這個案子最終的裁決,我覺得還是應該稟報皇上為好。」
卓然將皇帝手諭交給了蕭革。蕭革看之後,神情也有些沮喪,嘟囔道:「好吧,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那就聽你的。」
很快墳堆便挖開了,將棺材抬了出來。撬開棺材蓋,將裏面隨葬物品一件件取出,露出了下面的屍首。
於是兩人很快便做了決定,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說道:「好,我們也同意,這個方法儘管有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而且對孩子的身體會有損害,但是如果皇帝認可這個方法,我們也願意遵從皇帝的旨意,以這個方法為準,判定這件事。」
卓然他們首先來到了蕭革家兒子的墳頭。
其實卓然所說的前期準備,並沒有更多準備的,主要的目的是派人在那盯著,以防蕭革和蕭胡睹兩家人知道他的偵破思路之後,採用一些卑鄙手段進行破壞。
屍體提取出來解剖之後,顱腦同樣嚴重損傷,這是他導致死亡的主要緣由,另外發現幾處多發性骨折,肋骨也出現了幾處骨折,但是骨折的數量顯然不如蕭革的兒子,肺部僅有輕微挫傷,不嚴重。特別是動脈靜脈損傷的程度,還有頸上沒有破裂,這些充分證明蕭胡睹的兒子損傷要比蕭革的兒子明顯輕得多。
耶律乙辛還是不溫不火的說道:「我還和-圖-書是堅持我剛才的意見,這件事最終決定還是需要皇上他老人家來的,否則如果查驗下來,皇上卻不認可這個結果,那白白費勁不說,還損害了他們兩位的孩子的遺體,我覺得不妥當。」
蕭革長嘆一聲閉目不語。
「他手裡有尚方寶劍,而且這也是符合規矩的。因此我勸你們慎重考慮,因為目前為止,確定究竟誰是騎馬的人,這是唯一的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除非你們兩個人拿出更好的辦法,否則就應該接受,不然恐怕是誰反對就證明他心裏有鬼,不願意把事情查清楚。那時候我們可以稟明皇上,看看皇上會怎麼看這件事。」
卓然已經事先叫仵作在墳旁邊用白布圍了一個帳篷,帳篷裏面放了一張解剖用的手術台,將屍首搬上手術台之後,卓然在幾個仵作協助下,切開了屍首。
兩人又是哼了一聲,說道:「怎麼可能?」
卓然認真的對屍體進行縫合,重新安葬之後,這才將幾個人都召集到了帳篷中商議。
卓然點點頭,又望向了耶律乙辛,耶律乙辛說道:「我無所謂,只要他們同意,我覺得可以嘗試,畢竟是一種辦法。至於這種辦法到底有沒有效,我覺得還是應該稟報皇上,由皇上來裁決。」
卓然將解剖的結果讓仵作做了屍格,記錄了內傷損害的情況。同時叫蕭革進來自己看,蕭革卻搖頭說,他相信仵作和卓然,不用看了,他不忍心看到自己兒子解剖的m.hetubook.com.com樣子。
張孝傑則直接反對,說道:「我覺得這個方法不好,沒有說服力。後面的人撞在前面的人的後背上,一樣有很強大的衝擊力,說不定受的傷比前面的還要重。所以嘛……」
他這解釋顯然是站不住腳的。耶律乙辛卻捋著鬍鬚沉默不語,他並不著急的表態,他想看看兩位主要的涉及到的人的態度,他才能夠決定自己該怎麼說。
當下由張孝傑親自提筆,寫了一份奏摺,耶律乙辛改過之後,卓然看了一遍。張孝傑倒是說得比較客觀,把卓然的提議和依據都寫清楚了,馬上派人送往皇宮。
耶律仁先冷哼一聲,說道:「皇上已經授權給卓大人,說的很清楚,卓大人的意見就是皇帝的意見,而且有尚方寶劍和聖旨,如果這樣還需要報皇上的話,那皇上的聖旨和尚方寶劍又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每件事都跟皇上稟報就行了。」
現在案子責任已經很清楚了,賠償問題當然就很容易達成了,因為這些人都不是缺錢的人,要的就是一個明明白白。現在案子已經很明白了,因此在賠償數額上很快達成了一致,由蕭革賠償兩家,除了燒埋銀之外,還有一筆巨額賠款。
耶律仁先連連點頭道:「卓大人這個辦法簡單明了,我首先贊同。」
蕭革和蕭胡睹立刻反對,道:「我們兒子已經慘死,卓大人您的意思是要開棺驗屍?這會驚擾了他們的安寧的,更何況對身體還要進行殘害,這和-圖-書一點我們是絕對不答應的。」
兩人訕訕道:「既然皇上已經授權給卓大人,卓大人你就定吧,我們跟著就是。」
說到這,張孝傑訕訕沒往下說,因為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說法沒道理,人的後背再怎麼硬也比裝滿渣土的車廂木板軟得多,當然受傷不可能比撞木板上更重。
很快,皇上批下來了一份手諭。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卓愛卿的決定就是朕的決定,違者以抗旨論。」
蕭革和蕭胡睹聽耶律仁先這話,其實他們心中也明白,卓然說的這個辦法,也的確是目前為止他們能找到的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辦法,而這種做法也的確是衙門的官場規矩。如果他們堅決反對的話,只怕站不住腳,皇上那邊未必支持他們,反而像耶律仁先所說的那樣,落人口實,證明心中有鬼了。
張孝傑立刻跟耶律乙辛結盟,說道:「沒錯,我完全同意乙辛王爺的主意,這件事應該稟報皇上,由皇上做最終定奪。」
卓然吩咐仵作開棺驗屍。
耶律仁先又扭頭望向了蕭革和蕭胡睹:「你們兩個剛才提到的意見沒有任何道理,這開棺驗屍和解剖屍體是官府經常使用的查案手段,如果是一般老百姓,直接就進行勘驗了,根本不需要苦主同意。因為你們是皇親國戚,卓大人這才有此一問,這是對你們的禮貌,並不是必須要經過你們同意的。」
兩人很尷尬。卓然面無表情地瞧著他們:「現在可以開棺驗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