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驚喜地問道:「你為什麼判斷是一個女的呢?」
「因為當時我好像聞到了一股香氣,走在我前面的就有兩個女的,我懷疑就是她們。」
卓然又忙問道:「那兩個女子長的什麼樣?」
老婦人趕緊起來指那一大堆衣服後面,卓然探一看,這才發現那堆衣服後面還坐著一個女子,低著頭,長長的頭髮擋住了半張臉,正在麻利的縫補衣裳。因為衣服太高了,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擋住了,卓然還以為她是衣服的一部分。便說道:「能不能把你閨女也叫過來?我們要問她一些問題。」
「兩個都很高大,比大老爺你還要高一些。走起路來簡直跟狗熊一樣,很嚇人。她是背對著我的,只能看見她的頭髮黑黑的,長長的。」
卓然在之前已經大致知道了這件案子的案情,知道當時登高的時候,她的父親並沒有在旁邊,而是在店鋪里照顧生意。是孩子的母親跟受害少女兩人去登高的,所以案發當時他父親並不在場,所以暫時也不需要他父親回來。
第一件案子是四年前,元宵節前三天逛花燈時夜晚發生的案子。被害人被人用很薄的刀片從臉到脖子劃了一刀,距離脖頸血管只差分毫,幸虧沒有切斷,這才撿回一條命。但是大量的流血讓病人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床,從鼻樑一直到脖頸有一道長長的疤,已經毀了容。
卓然帶著雲燕開始對新發現的兩個案件受害人及家屬展開調查。
這女和圖書子雖然破了相,卻心高氣傲。她看不上的人家是不會嫁的,她既然要挑選人,那就很難挑到合意的人了。因為她滿意的人家,人家條件都比較好,人家自然不會看上一個破了相的女子,而且家境已經敗落。
老婦說道:「那天登山的人很多,特別是山下人擠人的。好像整個汴梁城的人都跑到這來似的,里三層外三層的,還有很多來做生意的。我帶著我閨女從山下跟著人群往上走。人太多了,上面的下來的到處都是人,山頂上人更多。」
那少女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能肯定,這些年我一直不停的在想這件事,我總覺得當時聞到了一股香味。我覺得那是一種女人的香味,而且那兩個人穿的是女式的衣裙。但是我不能完全肯定是她們划傷了我,我只是有這種感覺。剛才如果不是大老爺您提到任何感覺都可以說,我是不會說的,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我也不能胡亂懷疑別人。」
卓然立刻在腦海中進行對比,但是他發現跟洪鏢頭女兒被殺時抓獲的十一個人中的那兩個女子明顯不同,那兩個女子都是身材嬌小。而不是身材魁梧高大,身高就有明顯的差距。
僅那一點就已經很嚇人了,更何況有半尺長的口子。卓然盡量不看對方,免得自己眼神控制不好,會給對方造成精神上的負擔。
這時小鷹跑來稟報卓然說又找到了幾件類似的案子,並把案件給卓然送了過來。
卓和*圖*書然馬上追問那婦人:「當時你們看沒看到在你們身邊有些什麼人?穿什麼衣服?身高、長相、說話等等。」
卓然說道:「沒關係的,咱們就這樣聊吧。」
當然十年前的登高是在城外十里的得勝山,那是東京汴梁的一個小山包,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算得上山峰了,所以很多人到那兒去登高,當時的兇案就發生在那兒。
這女子的父母是東京汴梁城一個開雜貨鋪的小生意人,但是為了給女兒治傷,最後小雜貨鋪都被迫賣掉了。現如今他父親在幫別人打工,母親做些縫縫補補填補家用,最可憐的是他的女兒,因為破了相,原本一朵嬌艷的花就此凋零。
中年婦人說到這時,那縫衣裳的女子已經嗚咽的哭了起來。但是手上縫補卻沒有停下。
「還是我閨女提醒了,說剛才好像又有人在她臉上劃了一下。這時我才警覺,趕緊四下里張望,一下子看見走上去的有幾個,男的女的都有,個子高高的,魁梧的,往下走的都有。看誰都像是用刀划我女兒的人,但是我沒有見到他們手裡有刀子。也沒有見到有誰神情怪異。這話當時衙門的人問我的時候,我也都如此說了。當時都想不起,現在過了這麼久就更想不起來了。」
那女子卻說道:「你們問吧,我聽得見。我在幹活,催得緊,不能耽誤。」
卓然決定將兩件案子跟耶律田夫人被殺案併案處理,因為這兩件案子使用的兇器也是
m.hetubook•com.com極薄的刀刃,在身上留下了很深很長的傷口,而且划傷的也都是年輕女性重要的部位。侵犯的對象都是年輕美貌的女子,是這幾個案子的相同點。
卓然環顧四周,沒見到那少女,便問道:「你女兒呢?」
所以他跟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之後,儘可能用平穩的口氣說道:「我想請你們把當時的經過先說一遍,特別是當時周圍的人,比如身高、體重、說話的聲音,或者給你的任何感覺都可以,哪怕只是一種印象。」
卓然先來到的是四年前在元宵節看花燈時,被人划傷了臉部和脖頸的女子的家。
確定了兩件案件很可能是同一個兇手所為之後,卓然立刻對侯小鷹著實誇獎了幾句,讓他繼續翻查其他的案件,尋找其他的類似案件。
雲燕不死心,反覆啟發,卓然見他們還是一臉茫然,便擺了擺手說:「算了吧,如果強行讓他們確定,可能反而會誤入歧途,咱們還是先核實一下他們有沒有作案時間,案發當時他們在什麼地方,縮小排查範圍。」
那婦人抹了一把眼淚說:「當時我只注意閨女呢,根本沒管別的人。因為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樹枝把臉划爛的,而不是有人划的。我們家沒得罪過誰,天天燒香拜佛,怎麼可能有人來害我閨女呢?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
在此之前,媒婆都快把他們家門給踏破了,而破了相之後,媒婆再也不登門了。女兒整日以淚洗面,母親曾經悄www.hetubook.com.com悄地跑去找媒婆,即便增加了謝媒的錢,卻沒有媒婆願意接這趟差事。
「她趕緊把身子轉過來,天哪,有一道口子從她的鼻樑劃過。一直到脖頸,很深,都能看到裏面的骨頭,兩邊張開著,鮮血像小溪一樣嘩嘩的往外流。」
「我就跟閨女說,我們要不在鑽樹林吧,從樹林往上爬人可能很少一點,路雖然不好走。閨女同意了,我們就進了樹林。可是樹林的人也不少,比大路上少不了多少,而且綠地上還到處都是荊棘,有些人衣服被荊棘扯得稀爛,在那兒罵。我閨女咯咯地笑著,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另外,這兩件案子雖然沒有造成被害人死亡,但也符合卓然的判斷,兇犯呈現的是一種逐漸加重的暴力傾向。就不知道這之前還有沒有其他案件。但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就是這件案子兇犯開始行兇至少是四年前,而犯罪地點就在東京汴梁城。
卓然拉了個凳子坐在那堆衣服旁邊,儘可能靠近那女子。但又不至於讓她感覺到自己可以看見她臉上的那套可怕的傷疤,雖然被頭髮大部分遮蓋住了,但隨著她身體的活動,還是能夠隱約看見露出頭髮之外的那一部分。
卓然看過之後,其中的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兩件案子的受害人都是年輕女性。
卓然帶著雲燕到這家之前,已經聯繫了當地的里正,有他陪著,來到了這家租住的屋子。裏面陳設很是簡陋,有一大堆等著縫補漿洗的衣服放在床上。一和*圖*書個已經頭髮有些花白的中年婦人招待了他們,歉意地說,自己的丈夫已經出門幹活去了,要到天黑才能回來。如果需要他回來的話,就讓鄰居去幫忙下。
而第二個案子的被害人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婦,在重陽節登高的時候。被人在胸口,長長的劃了一刀,從鎖骨劃過右胸,一直到肋下,血流不止。這兩件案子家屬都當即報了官,但是一直沒能偵破。當時也曾經抓了幾個嫌疑人進行詢問,但是都沒有拿到真憑實據,最後不了了之了。
「是個女的,個子很高,走得很快。她的手動的袖子里的,應該是她划傷我的臉的。」一大堆高高的衣服堆後面正在縫補的受害女子忽然說出了這句話。
卓然說道:「你提供的消息很重要,也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如果這之後你再想到什麼,可以隨時到衙門來告訴我。」
卓然說道:「你能肯定兩個高大魁梧身材的確是兩個女子嗎?」
「但是沒想到就是那時候,我閨女啊的叫了一聲,我走在她的右側,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好像樹枝劃了她臉一下,然後我們就接著往上走。走了幾步,她突然覺得被樹枝劃過的地方有些刺痛,便伸手摸了一下,覺得滑膩膩的。我扭頭一看,就看見她肩膀上全都是血。我就驚叫起來,說樹枝把你臉划爛了,讓我瞧瞧。」
那婦人埋怨了兩句,賠笑對卓然說道:「老太爺,實在抱歉,我閨女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這才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