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準確,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上面正是高書生的畫像。
王安石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說:「那你再說說他有什麼特徵?比如相貌或者身上的傷痕什麼的。」
「是我,大人不用擔心。我是奉卓大人之命在此蹲守護衛大人的。」
王安石回頭瞧著她說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因為這案子你跟我一起都錯了。我現在要去核實最後一個消息,若是這個消息是對的,那這件案子就鐵定是個冤案。」
這高書生先前挨了板子,大腿都打爛了。但是郎中已經上了葯,所以基本上都結疤了,不過那都是新的傷疤,跟侯小鷹說的一樣,打板子都在屁股蛋以下。但是那塊傷疤是在屁股靠近腰的位置,所以沒有打到,還保留完整。
王安石一本正經道:「本官堂堂知府,自然是言出必行,豈有兒戲之理?」
「子時梆子響之後,他本來做完事又喝酒多了,躺在床上睡著了的。我也睡的迷迷糊糊的,以為他會睡一晚上,反正他給的錢包夜都夠了。但是到了子時的時候,聽到梆子響,他突然一下坐了起來,說他得走了,不然他爹會訓他的。」
「大人要核對什麼?」
王安石仔細看,這才認出來原來是捕頭侯小鷹。便點頭說:「辛苦了。」
王安石馬上說道:「你一晚上能掙多少錢?」
王安石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小錠銀子,啪的一下放在桌上,說:「這是一兩銀子,我看你挺可憐的,你就當我是假扮知府好www.hetubook.com.com
了。——現在你說說那天來這裏喝酒跟你上床的那書生長什麼樣,你要能說對了他的長相和特徵的話,這錠銀子就歸你。」
那婦人咯咯的笑了,說:「得了,你這書生拿老娘窮開什麼心?你要是知府,老娘就是王母娘娘,嘿嘿嘿」
大凡死刑案子,兇犯相貌都要畫像,上報卷宗的時候一併報上核准。有時候判斷一個人要不要處死,皇帝除了看案情之外,還會把畫像拿來瞧一瞧。若是覺得此人面善,不像十惡不赦之徒,而罪行又不是特別的嚴重,往往會網開一面。因此這死囚畫像是必須要畫的。王安石來的時候已經從卷宗里取了出來,帶來讓那婦人辨認。
王安石心頭又好像挨了一棍似的,這話跟書生說的是一樣的,兩人所說完全能夠對的上號了。現在就差他能不能說出那書生一兩樣可以辨別的特徵了,若是能說出來就沒有任何疑問了。
婦人一看,頓時疑惑的望著王安石說道:「你是誰?怎麼會有這書生的畫像?」
王安石健步如飛往前走,黑暗中忽然有人低聲道:「王大人。」
王安石已經走到門口,頭也不回說道:「我跟你說了,我是來查事情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我要走了。你日子過得不易,這一帶的百姓都過得不易,我以前沒有關照到你們。回去我讓他們發放一些救濟款項給這一帶百姓的每家每戶,同時讓人把這的污穢垃圾好好清理。」
www.hetubook.com.com「相貌就是你畫像上哪樣子了,我不知道怎麼描繪。不過我記得他屁股上好像有一塊小疤,我當時還摸到了。問他怎麼屁股上有塊疤?他說他小時候淘氣,一屁股把瓦罐給坐爛,屁股就被瓦罐的碎片扎了一個口子,出了很多血。把他爹娘嚇壞了。躺在床上半個月好了之後就留下一塊疤了。」
「在左邊,有一個指頭這麼長。」
看見一錠銀子,那婦人呼吸一下急促起來,斜著眼看著王安石說:「你不會跟我逗著玩兒吧?」
侯小鷹一聽,禁不住問了一下,立刻說道:「屁股上的一塊疤?沒錯,我知道,高書生屁股上是有一塊疤。——當時在大堂上,把他拉到月台上打板子的時候,我看見的。當時把他褲子扒下來之後,他左邊屁股上是有一塊疤,很顯眼。不過不知道那一頓板子是不是把那疤打壞了,看不出來了。」
說著出了門,快步走了。
王安石早已想好應對之策,說道:「你先告訴我他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高書生已經沒有被鎖在刑床上,而是戴著手銬腳鐐和木枷坐在地上。另外還有兩個同監犯陪在他身邊跟他說話,這是根據上次卓然所說安排的。
王安石嚇了一跳,驚問:「是誰?」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標記,王安石點點頭,再不多說。站起身說道:「好了,本官司要走了,多謝你。」
「剛才那婦人說了,他跟高書生上床,曾經摸到了高書生左邊屁股上手指長的一塊hetubook.com•com疤。」
王安石點點頭:「我乃錦官城知府王安石,來調查這個案子。所以你要務必跟我說實話。」
侯小鷹心情很是沉重,但又有些心裏不甘,問道:「大人不會弄錯吧?」
王安石點點頭,馬上回頭對身邊的牢頭說道:「馬上把他鐐銬去掉,帶到我的籤押房來。」說罷轉身出去了。
那婦人驚詫地瞧見王安石說道:「你不喝酒了,也不上床嗎?」
王安石生氣了,桌子一拍,說道:「本官好心問你,你卻滿嘴調笑,難道要等本官將你拿到衙門問話你才說實話嗎?」
王安石上前兩步仔細查看,光線明亮,看得真切,果然是一塊陳舊傷痕。
「喲喲,瞧你那樣,兩杯酒下去馬上把官老爺的架子都擺出來了。知府老爺要是願意到這地方來走一步,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呢。要查案手下不有的是人,怎麼可能親自跑來問老娘?可見一聽就是假的了。少開那些玩笑,快快喝酒,喝完酒咱們好辦事。辦完事你走你的,我還得去接客,多接兩個才能多賺點錢。沒見到我家徒四壁,等著米下鍋嗎?你就別逗我了。」
一聽這話,高書生立刻知道自己獲救的時刻來了,激動的手都在發顫。想也不想,馬上用帶著鐵鏈的手費力的解開了褲帶,那褲子嘩啦一下就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光光的大腿。他馬上想到老爺要看的是屁股,慌忙用雙手擋住私處,轉過身說:「是,我屁股上有一塊疤痕。」
婦人馬上說道:「那你先告訴我和*圖*書你是誰?」
王安石心裏咯噔一下,已經真相大白。除了高書生還有誰呢?衙役跟著來辨認的就只有他了。
王安石點了點頭說:「說吧。」
那婦人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王安石走了之後,她這才哎呀叫了一聲。站起來抓著那錠銀子跑到門口,已經看不到王安石的影子。
王安石嗯了一聲,說:「我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差點誤殺了好人。這就回去趕緊把人放了,緝拿真兇。」
王安石心情異常沉重,從懷裡取出了一個捲軸放在了桌上,展開說道:「你看看,你說的那個書生是不是他?」
王安石說道:「你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道疤痕?」
「那書生,要說他身上的特徵那還不容易嗎?畢竟他跟我有過一夜露水,雖然半夜他就走了。」
她心裏怦怦亂跳,心想,天哪!不會是真的吧?難道自己真的有幸跟知府老爺一起喝了一碗酒?還得了一錠銀子,還差點跟他上床了。不過她馬上就知道,人家只是查案,又哪會看得上自己跟自己上床。能跟知府老爺喝一碗酒,那就已經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王安石點頭說道:「但願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根據王安石要求,牢頭吩咐打開牢門,讓那兩個陪同的同監犯先到其他的監牢,牢房裡就只剩下高書生了。
到了衙門之後,兩人徑直來到了大牢,在牢頭陪同下,馬上提審高書生。
侯小鷹身穿一身黑衣,從黑暗中閃身出來,跟著王安石往外走。他見王安石鐵青著臉,神情異常的沮喪。hetubook•com•com並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忍不住還是問他:「大人確定了那高書生果然在這兒嗎?」
那高書生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知府老爺忽然問這麼一句話。疑惑的望著王安石,王安石又立刻解釋道:「我剛才去找到了那個婦人,就是你那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那個婦人。她說了你的屁股上有塊疤,如果真是如此,本官就認定你當晚在她那並沒有離開,所以無法分身前往殺人。因為她已經證明你是在子里之後才離開的。而那時死者已經被殺了,死者是在三更前離開,隨即被殺了。」
但侯小鷹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擔心,說道:「板子都是打屁股和大腿后側,疤痕在靠近腰的位置的,打板子打不到腰這裏。否則打錯部位,把腰打折了那可不得了,所以應該沒有打到那傷疤。」
「在左邊還是右邊?有多長?」
牢頭拿著鑰匙趕緊進去把書生的手銬腳鐐和木枷全都脫了下來。
婦人馬上伸手抓住那錠銀子放在了自己面前,不鬆手。瞧著王安石說:「那我可真說了,我說對了你可真的要把這銀子給我?」
「生意好一晚上可以接五六個客人呢,不過說實話,你這種書生才願意跟我坐下來喝酒。我知道你這次來了以後再不會來,也不是回頭客,所以我也不會瞞著你。你給的五十文錢已經差不多相當於我平素兩三個晚上掙的錢,那些扛活的最多也就給個二十文就已經到了天了。不像你們可以給到五六十文,只不過是喝一葫蘆酒,這酒實話跟你說,是五文錢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