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恆一直處於不停的驚恐之中。但是馬恆說來說去,只說了那幾句話,他是冤枉的,要見卓然。他是朝廷命官,他們不能這樣對他,
馬恆目送他們的馬車遠走,黑夜裡四下看了看,隨後他慢慢往前走。走到一個路口,眼見過來了一輛驢車,搖著鈴鐺,這是對外出租的驢車。當下招手叫停,雇了這輛驢車,調頭前往羅員外家附近的一條小巷。
這是一間三居室的屋子,正中是堂屋,書房一側是卧室,還有茅廁和廚房,卻沒有下人。
「因為她是帶著丫鬟一起出去的,到了胭脂水粉店,還是用了一些時間。同時這件案子不像一個典型的殺人碎屍,不是為了毀屍滅跡碎屍,而是一種在變態心理支配下實施的分屍。」
他的娘子再不敢說什麼,只能獃獃的望著他下了車。
「你不會是要逃走吧?衙門的人可說了,你要敢逃,你就認定為殺人兇犯。」
侯小鷹說道:「不要以為你低頭,一句話不說,就想矇混過關。告訴你,卓大人說了,你就是殺死你的女學生雲娘的真兇。今天你要想不招,矇混過關。聽到隔壁的叫聲了嗎?你以為你那小身板能熬的過去。看看這屋裡的刑具,你自己挑,只怕每一樣都不會讓你好受。」
雲燕莞爾一笑,說:「你心疼我,我知道的。不過我既是你的妻子,也是捕頭。你不能因為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不讓我去查案吧。」
侯小鷹威逼利誘,要用刑,甚至不惜打死他,而且和-圖-書
顯得十分的暴怒。而刑房的司房則是在最後關頭出面阻止。說這樣,先讓他緩緩,好好想想,他會說出來的,不會甘受皮肉之苦。兩人一唱一和,把氣氛搞得劍拔弩張。
侯小鷹冷聲說道,:「馬恆,知道為什麼把你帶來嗎?」
侯小鷹說,他的娘子就在衙門外面等候著。他娘子叫家人回去取錢,在衙門辦手續,辦好之後他就可以回去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叫你的家人作保。並且交一筆錢做擔保金,你可以回家好好想想。明日一早你必須親自到衙門來,到時你還不來,我們便像今天那樣,到你家去把你押來。你不要想逃走,守城官都已經交待了,你要敢逃,就證明你是兇手。根本不需要再詢問了,直接就定罪,明白嗎?」
這他還是第一次被鐵鏈上身,之前從來沒有經歷過。沒想到提刑院居然也會對他堂堂進士鐵鏈上身,被狼狽的拖著到了衙門。
卓然說道:「這個任務由我們倆來完成,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不是我對你的能力不放心,而是我對你的安危不放心。雖然馬恆不會武功,可是我總覺得自從你嫁給我,我反而變得膽小了。不敢讓你單獨一個人去完成任務。」
來到小巷處。他東張西望,眼見沒有人,這才到了一間宅院前。從那門上摸下來一把鑰匙,打開銅鎖,隨後邁步走了進去。快步穿過小院,進了中間的正屋,同樣從門欄上取下一把鑰匙,打開了銅和*圖*書
鎖。進去之後,點亮了燈籠。
馬恆被幾個捕快用鐵鏈鎖著,押到了衙門。
一直等到天黑,他娘子終於哭哭啼啼的進了審訊室。驚恐不已的替馬恆鬆了鐵鏈,攙扶著他出來。
「在你不招供之前,你誰也見不了。你唯一能見的就是這些刑具,給我聽清楚。」
南宮鼎當即答應,起身說道:「屬下明白,這就去辦。」抱拳拱手,邁步離開了。
「既然他把女性器官割走,他就很可能這之前玷污了屍體。由此我推斷,割走器官的人很可能就是留下了男性體液的人。而這個人因為血型跟馬恆不同,所以排除了馬恆。而應該是有另外一個人。」
卓然也感慨的點點頭說:「的確如此,我們走了些彎路。主要是先入為主,我們把他當做了普通的殺人碎屍,而忽略了另有其人。當然,殘害屍體的可能性還有很多,但我們從可能性更大的先著手。如果查不到,我們再從其他可能著手進行排查。好了,你先去辦這件事吧。」
雲燕對卓然說道:「你有什麼任務交給我。」
卓然笑了笑說:「當然不是,不僅要讓你查,而且我要跟你一起查。我們倆的任務說簡單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因為可能會是整個案子的關鍵,能否一舉突破,就在於此了。」
因此當馬恆被押到牢房裡的時候,見此情景,聽到隔壁的聲音,當真嚇得是魂飛魄散。身子如篩糠一般。
因此連路都不會走了,非得在他娘子攙扶和-圖-書之下,這才踉蹌著出了審訊室,來到外面。他娘子雇來一輛馬車,扶著他上了馬車,往家走。他娘子不停的哭泣問他到底怎麼了?他只是不答。
這才稍稍舒了口氣,背著兩個大大的包裹,步履蹣跚的來到門后。拉開了房門,他就傻眼了。門外站著兩個人,目光冰冷的盯著他。正是女捕頭雲燕和提刑官卓然。
實際上馬恆根本沒有受刑。但是這一番驚嚇,當真如同鬼門關走了一趟。他堂堂書生,何曾經歷過這樣的磨難。
馬恆雖然在學生面前道貌岸然,可是在家中卻說話粗俗,態度蠻橫。完全沒有學堂上的溫文爾雅,這或許是兩面人格的人慣有的。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在人前道貌岸然掩飾之下的真實心裏得到片刻的釋放,也才能鬆弛一下繃緊的神經。
侯小鷹也只是故意恐嚇,並沒有真心要阻攔。所以等到把馬恆押回衙門的時候,他渾身上下滿是污穢,狼狽不堪。
雲燕又驚又喜,說道:「天哪,原來殺人和分屍竟然是兩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我們一直以為是同一個人。誤導了我們先前偵破的思路,才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
當然,每一次都是真正動刑之前就停止,只是做做樣子。但每一次都做得極其的逼真,把馬恆嚇得都尿了褲子。就這麼一直折騰到傍晚時分。
他娘子趕緊讓馬車停下,問他有什麼事,馬恆說道:「你先回家。我有事要處理,忙完就會回來。」
侯小鷹開始威逼利誘,www•hetubook•com•com不停的恐嚇。同時又叫了一個刑房的司房給他做搭檔,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馬恆終於說話了:「我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我要見卓大人。」
在抓人之前,侯小鷹就已經讓人把審訊室做了一些布置。撒下一些鮮血,淋上一些水,把火爐生起來,烙鐵燒紅。甚至還叫上幾個囚犯在隔壁的審訊室里,裝著慘叫來配音。
「但是這具屍體不是這樣。頭被砍了下來,腰被斬斷了,但是四肢卻沒有被斬斷。而且肚子還被開膛破肚,內臟器官被拿走了。死者的女性器官也被割走了,大腿臀部等處有破壞性的刀割傷。」
侯小鷹才說道:「今日已晚,卓大人說了,可以給你一晚上時間,好好再考慮考慮。明日一早,咱們可就是來真格的了。今天只是演習一下,叫你知道厲害。」
一路拖來,這馬恆又羞又窘,又氣又怒。因為街邊行人大聲起鬨,瞧熱鬧。更有一幫孩子到後面追著砸小石頭,菜棒子什麼的。
「如果是為了掩飾罪責,將屍體肢解之後分散拋棄,以方便隱藏屍體的話,那麼應該把屍體肢解成若干塊。比如最常見的,把四肢切斷,腰切斷,頭切斷。這樣減輕重量,以便於攜帶拋棄。」
馬車走到半路,馬恆突然叫道:「停下來。」
馬恆還以為他這一次死定了,入大獄就別指望再放出來。卻沒想到還可以保釋回家,有一晚上的思考,至少可以定定驚魂。想想這件事該怎麼辦,當下感激不已,連聲感https://www.hetubook.com.com
謝。
侯小鷹各種手段使了出來。當然,每一個都是到最後關頭便叫停了。比如說上夾棍,等夾棍都夾好了,準備開始行刑的時候,她忽然又說換個花樣。要夾手指,等把手指夾好,又說要上老虎凳。諸如此類,把這些刑具挨個的讓馬恆嘗了一遍。
到了籤押房,侯小鷹徑直將他帶到大樓的審訊室,這是專門提審在押犯的。這些審訊室里可是有刑具,皮鞭鐵,釘子,簪子,夾棍,鐵料,甚至火爐烙鐵,啥東西都有。當然,這些東西卓然作為提刑官,還從沒用過。但是按照規定是標配,所以必須有的。
「放屁,老子用得著逃嗎?你少管。婦道人家回家去就行了。」
卓然點頭說:「是的,得出這個結論,主要原因是我勘驗死者下體提取到的體液。確認血型跟馬恆不一樣,說明跟死者發|生|關|系的人不是馬恆。而根據羅員外的證實,這雲娘沒有吃晚飯就走了,她最後一餐是午餐。而午餐后兩個時辰被殺,那就是傍晚時分,因此她沒有時間跟其他男人發|生|關|系。」
他立刻進屋之後,將柜子里的女士衣裙,還有男士的衣袍全都拿了下來。放在一個藍布包裹中包好,再把架子上的一些文稿也都收了起來,包了兩個大大的包裹。再仔細看看,屋裡頭除了傢具,沒有其他能夠辨認出是他曾使用過的物件了。
卓然好整以暇的望著他,說道:「馬大人,這麼匆匆忙忙的背兩個大包裹,要去哪兒啊?」
馬恆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