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浴火王朝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惡戰

當手裡的武器都無法使用的時候,就用帶著尖利鋒角的堅硬石頭!
疼痛讓這個士兵的怒吼霎時變成了慘呼,他大叫著撲向對面的臉上露出恐懼的法蘭克人,在對面一臉驚慌的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手裡的匕首已經狠命的刺進了那人的臉頰,隨著他嘴裏發出歇斯底里的喊叫,他緊握匕首的右手發狂的在那個法蘭克人的臉上不住攪動,立時間慘嚎和噴洒出的污血立刻合著他自己臉上的血水,把他的臉濺得一片污穢。
「大人守護耶路撒冷。」馬克西米安輕輕點頭「我們守護大人的領地,這是我們所有人不同的職責。」
「的確如此陛下,」阿迪勒低聲敷和著,不過他很快用更低可是卻能讓薩拉丁聽到的聲音輕輕反問「可是蘇丹,即使我們當時已經知道了他的厲害,難道您會在那個時候做出那種有違您心意的事嗎?」
這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迅速順著那個護衛注意的眼神看去,很快在就在不遠在一塊突出的石頭后看到了一個不住晃動的人影,已經微微偏斜的陽光出賣了那時候後面的藏匿著的行蹤。
書記員和剝屍者同時發出一聲意外的低喊,他們看著全身骯髒,一看就吃了不少苦的男孩,不由一陣錯愕。
而接下來男孩說出的話,卻讓這兩個人感到更加莫名其妙,不可思議:
「那麼看來我們要小心點了,」書記員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腰間的佩劍,他一邊示意手下向自己兩個人靠攏過來,一邊不安的巡視著四周。
一匹足夠讓所有戰馬都為之膽寒的巨大黑馬噴著響鼻不住的用粗壯的巨大馬蹄在地面上刨著,它每刨一下,地面都會隨著一團塵土出現一個淺淺的凹坑,而當它甩起鬃毛豐密的尾巴左右晃動的時候,四周的戰馬都不由微微向兩邊避開,為它讓出一條道路。
「我的職責是,為上帝而戰!」難得說出一句完整話的法爾哥尼奮力辯解著,可就在hetubook.com.com這時,一陣異於尋常的馬嘶聲從他們的身後響起。
「啊唻~」隨著一聲大喊,一個身材明顯比其他撒拉森人雄壯的士兵怒吼著避開一柄刺向他的長矛,可是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抓住堪堪劃過臉頰的矛頭,一隻耳朵已經被長矛上一個伸出的枝杈掃飛!
所有的人都在這個時刻瘋狂了,沒有猶豫,沒有恐懼,更沒有在這裏一文不值的憐憫同情。幾乎所有受傷的人都立刻被身邊的敵人殺死,因為他們的敵人知道哪怕即使只剩下一口氣,這些人也可能用會他們的牙齒撕咬踐踏在他們身上的敵人的腳趾和他們能勾到的敵人身上的任何地方。
可是,從後面衝上來的敵人卻已經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在那個撒拉森戰士再次發出的大喊剛剛吐出喉嚨,一支不知道什麼地方飛過來的短弩箭已經射進他大張的嘴巴,染滿血漿的箭頭立刻從他的頸后透出,上面甚至還掛著一小塊被從喉嚨里撕扯下來的舌頭碎片。
可惜,顯然書記員的心思並沒放在如何讓剝屍者感到欣慰這方面,他臉色難看的緊攥著馬韁,嘴角因為咬得太緊,已經變得有些走形。
「巴布羅!」
「貢布雷知道我們在這裏,蘇丹,他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阿迪勒微微皺起了濃重的雙眉,他為面前的局面感到不安,雖然他知道蘇丹並不會為了這些而遷怒自己,但是一想到在缺口另一邊的那個用盡一切辦法阻擋己方大軍的年輕人,卻是自己的朋友,他就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慨。
始終不發一言的倫格開口了,他簡短的喊出年輕木匠的名字,而聽到這個呼聲的巴布羅不由全身一顫!可是他立刻毫不猶豫揮下了手臂!
「哈,那個人做的真好。」
「我們是大人的希望,」馬克西米安半彎下腰對擔架上的法爾哥尼說「難道你希望大人在最終創造了奇迹之後卻發現他的領地卻已經沒有了和圖書嗎?」
可是隨著接下來其中一個騎兵發出的意外「啊」聲,馬克西米安看到那兩個騎兵已經收起高舉的長劍。
「快,我要見到主人,我要告訴他……」因為長途跋涉而且始終沒有得到好好照顧的男孩一邊身體僵硬的向他們走來,一邊聲音含糊的說著「我要告訴主人,我看到了主人……」
隨著不住有人倒下,勇敢的撒拉森戰士們立刻被這股敵人瘋狂的趕下了廢墟,在後面的弩車已經抬高角度大片飛舞的箭雨之侵襲和對面重騎兵的蹂躪殘殺下,撒拉森軍隊瞬間手忙腳亂,被重新趕出了缺口!
彎刀鈍了,用匕首!長矛折了,用矛頭!弓弦斷了,用攥在一起的弩箭!
隨著馬克西米安的一個眼神,兩個騎兵立刻催動戰馬向那石頭飛奔過去,他們的速度是那麼快,甚至兩躲在石頭後面的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已經從兩側繞了過去。
一片新的殺戮立刻開始,而剛剛經過血戰奪取了廢墟的撒拉森人立刻被這股可怕的力量攻得手足無措,他們大聲喘息著費力揮舞手裡的武器,可是他們如就要著火的喉嚨和已經完全失去的體力卻讓他們覺得手裡的武器無比沉重,以至他們覺得自己的敵人是那麼可怕,簡直就如同一群可以把他們碾成齏粉的戰車般向他們衝來。
在他身邊,幾個身體結實的僕役抬著一架鋪得頗為舒適的擔架,在擔架上,法爾哥尼的後背墊得高高的半躺在上面,神態緊張的同樣看著遠處的情景。
瞬間響起的慘叫和嘶喊立刻掩蓋了四周一切的聲音,在彎刀和直劍劈砍下噴濺起來的血漿到處潑灑,雙方沖在最前面的人幾乎沒有一個得以倖免,有的人甚至在把身體撞到對方兵器上之前就已經被對射亂飛的弩箭射個了對穿,他們的身體被後面的人推搡著,夾帶著,甚至是踐踏著拋向敵人,在被作為盾牌般抵擋住敵人刺來的第一輪長矛之後,雙hetubook•com.com方擁擠在一起的死者立刻在廢墟頂端堆砌成了一條無法分辨出來的『屍線』!
「好像有人在這附近……」剝屍者盡量讓聲音放慢些,對馬克西米安說「我相信馬是最能明白人心的,有時候它們比那些狗更有用,那些畜生只知道吃你剩下的骨頭。」
馬克西米安站在距離耶路撒冷城不遠的一片丘陵上看著煙塵滾滾的耶路撒冷城,在他的身邊,一小隊騎兵護衛著這位子爵大人的紋章官兼書記員。
隨著從缺口兩邊響起的震天吶喊,霎時間兩團沖向廢墟頂端的黑壓壓的人流在坍塌的城牆瓦礫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可是馬克西米安顯然並不喜歡這匹看上去高大碩壯的有些妖異的怪物,他嫌惡的盯著那匹突然躁動起來的黑馬,奇怪的問著法爾哥尼。
第一個出現在冒著灰塵濃煙的廢墟頂上的撒拉森士兵,在發出的令人恐怖的吶喊還在喉嚨里翻騰就被幾支疾掠而來的弩箭射成了刺蝟!
「它怎麼了?」馬克西米安不解的看著那匹黑馬,自從法爾哥尼在那場與某個不知名的小部落偶然衝突,獲得這匹異常高大的黑馬之後,他就如獲至寶般不肯讓它離開自己。
廝殺!劈砍!戳刺!
薩拉丁站在離城牆很近的一排盾牆后發出一聲感嘆,看著自己的軍隊恐懼的喊叫著被趕下廢墟,看著立刻守在缺口邊嚴陣以待的重騎兵,他沒有過於露出情緒的臉頰上有一陣輕輕跳動了一下,可他最終只是回頭向身邊的阿迪勒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可是四周除了一片片微微起伏的丘陵就只有一些並不能藏下多少人的散落碎石,這讓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
「願上帝保佑聖系(地),」法爾哥尼難得顯得有些憂慮的發出一聲祈禱,接著他忽然用力一拍身下的擔架,在牽扯傷口的痛苦慘叫中不住嘮叨著「我們原本應該在那兒的呀,可怎麼在這兒呢。」
沖在最前面的護聖軍幾乎只在很短的時間里和-圖-書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伴著越來越多的護聖軍衝上缺口,對面似乎永遠廝殺不光的黑潮般的撒拉森人以更加令人畏懼的聲勢沖了上來,每一塊石頭上都有人在廝殺,每一寸瓦礫中都有人倒下。看著那些好像永不枯竭的黑色浪潮,倫格眼中的凝重越來越深。
可是這片突入起來的箭雨也有一部分毫不留情的傾斜到撤得最晚的護聖軍身上,在凄慘叫喊中,那些護聖軍和他們的敵人一起被射到在地,雙方流出的血水立刻融合在一切,隨著血泥沾染了他們的身體,一時間再也無法分出他們究竟誰是誰。
廢墟上的護聖軍開始動搖,不知道是誰首先開始退卻,這個動作立刻引起了一片令人不安的躁動,士兵們開始在長矛的掩護下逐漸後退,在撒拉森人越來越高亢的呼喊聲中,整個缺口上的廢墟頂端已經完全被撒拉森人佔據,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沿著缺口邊緣上的城牆殘壁向兩邊的城牆上爬去。
接著他就看到一條矮小的身影從石頭后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
驟然間!一片黑漆漆的烏影伴著怪異的嘶鳴如一蓬漫天飛舞的黃蜂般呼嘯而去。從巴布羅身前一排弩車裡射出的可怕箭雨,夾帶著密如暴雨般的可怕利刃迎頭撲向那些開始從廢墟上向下俯衝的撒拉森士兵!
可即便如此,馬克西米安終於還是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回頭看看一直抬頭等著答案的法爾哥尼,過了一會兒后,他勉強點了點頭,然後再次把眼神望向再次響起震天殺聲的地方。
「也許,我會呢……」薩拉丁用讓愛將無法琢磨的口氣輕輕回答完后,略一抬手,隨著他的手勢,又有一隊早已等待的士兵腳下發出轟鳴,踏著地上冰冷的屍體向前衝去!
大片如突然撞到一堵無形牆壁上的人體被帶著巨大衝力的箭雨猛然貫倒,有的人因為過於緊貼而被兩三支箭直接穿在一起,他們痛苦的掙扎著都試圖從自己身上扯下那些弩箭,但是這卻他們連在m.hetubook•com•com一起的身體不住來回擺動無法分開,接著他們就被對面伸過來的長矛刺的在喊叫中滾落廢墟。
同時更多的弩箭也如沙漠中毒蛇的信子般帶著疾風穿進瀰漫的煙塵,立時一片慘叫從煙霧中響起,幾條身影翻滾著從煙塵中滾下已經坍塌的城牆廢墟。
隨著這個士兵的右手幾乎瘋狂的攪動,身前的法蘭克人早已經失去氣息,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緊緊抓著那人的肩膀,他把那屍體當成一面巨大的盾牌在身前不住揮舞,隨著他用力高舉奮力拋去,法蘭克人已經被身後刺來的武器戳得一片模糊的屍體立刻翻滾著拋向正迎上來的一片刀槍,霎時那人的屍體被挑在雪亮的長矛刀劍上,砸落地面!
「我想也是,這個人的確很不好對付,」說到這裏的薩拉丁微微側過身子向愛將低聲說「我現在在想,如果在大馬士革我們就徹底解決掉你這個朋友,也許才是真正正確的一個選擇。」
「胡斯彌爾?!」
「可是守護聖地……」法爾哥尼想分辯,可口齒上的不便卻讓他無法說出完整的一句話。
可怕的殘殺在缺口的每一寸地面上進行著,到處都有人慘叫著倒在那條『屍線』上,隨時都有血肉模糊的屍體覆蓋住身下的殘垣瓦礫,而更多的人卻依然蜂擁而上,整個缺口就如同一個被血漿與骨肉灌滿的巨大磨盤般運動著,而不住流出的是已經失去氣息翻滾下廢墟的一具具屍體!
可是就在他要再次回頭關注城牆的時候,一個遠遠站在右側的一個護衛的嘴裏忽然發出一聲意外的「咦」聲。
「前進!」一聲命令從廢墟下一個早就整裝待發的小隊長嘴裏發出,伴著一陣蘊育許久的吶喊,考雷托爾重騎兵霎時如滾滾浪潮般猛然沖向敵人!
「大人,能侯(守)住耶路撒冷嗎?」因為沒了半片嘴唇說話漏風的剝屍者口齒含糊的問著,不過他那樣子與其說是在追問馬克西米安,不如說是他想從書記員那裡得到一個能讓他安心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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