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馬修斯的貴族們不知道自己的領主究竟還要做出多少出人意料的事情來讓他們遭受羞辱和別人的嘲笑,而近衛軍們卻在憤怒的同時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們的主人。
說完,他在想著瑪蒂娜微微示意后,毫不理會阿馬修斯貴族們的尷尬,帶領著自己的手下徑自走出大廳。
不知為什麼,德·朱洛忽然不想再看到這令他感慨的一幕,同時他也看到了站在倫格身旁的瑪蒂娜臉上已經近似蒼白的神色。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大主教慢悠悠的站起來,看著尷尬的離開的貴族們,他盡量壓低了聲音「我們知道佐薇……可以成為我們希望的那個樣子,而伯爵夫人顯然不行。」
他們相互錯愕的對望著,可是從別人的眼神中他們看到的只有和自己一樣的意外茫然。
「父親,難道能允許那個貢布雷進入阿馬修斯港口,甚至是進入塞普勒斯?」約翰不甘的詢問著「您知道塞普勒斯是屬於的黎波里的,而且即使要繼承也不能允許一個希臘人沾到一片塞普勒斯的土地!」
「大人,這是屬於的黎波里自己的事物,」德·朱洛冷冷的說。
人們愕然的看到在人們心目中地位神聖的子爵的臉上這時正洋溢著一絲奇怪的笑容,而當看到四周望過來的眼神時,倫格臉上的微笑變得更深了。
「很榮幸再次見到您,尊敬的小姐。」倫格的眼中流露著淡淡的微笑,同時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阿賽琳凝視他的那雙深邃如地中海般的藍色眼睛。
而最引人矚目的,是一面在四周的邊沿完全用閃亮的金線編繡的手寫經文襯托的巨大的紅色黑十字旗!
阿賽琳握著腰間劍柄的手猛然一緊,站在她身後的德·朱洛甚至相信自己聽到了抽動長劍時發出的聲響,就在他緊張的要邁前一步,阻止那即將發生的可怕事情時,他聽到阿賽琳忽然用一種懶洋洋的聲調慢悠悠的說:「我相信你的未婚夫一定是個令你滿意的騎士,而且你不是一直期待著這樣的一個騎士拯救你嗎?」
絲毫沒有感覺都僕人們那種畏懼眼神的阿賽琳習慣的就要翻身下馬,但是就在她腰間用力身子已經離開馬鞍時,卻又忽然停了下來,她伸手向著遠處的一個僕人招手示意,然後在四周人們愕然的注視中,在那個膽戰心驚的僕人攙扶下慢慢的邁下了馬背。
但是,阿賽琳卻不知道這小小的停留已經引起了碼頭上的一陣躁動!
在陽光的映照下,耀眼的盔甲盾牌組成了一片片能夠把人的眼睛刺痛的光亮。人聲鼎沸,戰馬嘶鳴!阿馬修斯城的港口這個時刻屬於救贖騎士團!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位不但令整個阿馬修斯城的貴族感到不可思議的女城主,居然會對擁有著聖子之稱的貢布雷子爵如此的怠慢,甚至是無理!
「不,我的兒子,塞普勒斯究竟屬於誰現在還不好說,」巴里安攬著約翰的肩膀向著船艙里走去「不過我們可以告訴你,當第一個救贖騎士團的腳印出現在塞普勒斯島上的時候,這塊領地就已經變成了無主的土地,或者說早在腓力開始陰謀得到這座島嶼時,這裏已經不再屬於的黎波里的家族。而貢布雷的到來,不過是讓這個爭奪真正開始了而已,從現在開始塞普勒斯將再也不會平靜。
「這簡直是羞辱m.hetubook.com.com!」看著救贖騎士們的背影,朱洛的嘴裏終於按捺不住的發出一聲低低的怒吼。
他的眼中閃動著嚴肅的光芒,隨著長劍出鞘,巴里安用騎士劍在空中劃了個大大的十字:「我以我的伊貝林領地領主的身份在這裏向你宣布,如果我有一天聽到埃施瓦伯爵夫人不幸的消息,不論你在哪裡,不論你的身邊有什麼人,不論你已經擁有了什麼樣的身份,我都會為了伯爵向你復讎。」
「佐薇……」約翰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阿賽琳那種他永遠無法希冀能向自己望來的眼神,他終於憤懣的吐出一口長氣,隨在父親的身後向著山下的港口縱馬狂去。
而更加令他痛苦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他再次見到那個女人時,他從她眼中看到的那種似有似無的期待和盼望。
說著,他帶著兒子大步走下城牆翻身上馬,就在這時,他恰好看到了正縱馬駛進城門的阿賽琳,望著臉上不知道浮現著一種預示著什麼的古怪表情的阿賽琳,巴里安忽然縱馬向前來到了她的面前。
「因為我要俘虜一個可怕的女海盜,」倫格終於睜開了眼睛,透過皎潔的月光,他望著眼前一頭長發飄逸的散在身後的阿賽琳,聞著她身上那陣陣香氣,他輕聲問著:「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成為俘獲如此美麗俘虜的幸運兒。」
「可是現在我們怎麼辦,父親?我無法容忍那個羅馬人的軍隊踏上塞普勒斯!」
巴里安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他粗糙的臉頰上隱約浮現出一絲紅昏,但是隨即他向著身後咬著嘴唇的約翰用力揮手,催馬而去!
現在,看著沉默的相互凝視的年輕人,望著那個於她的母親如此神似的阿賽琳,德·朱洛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時刻,但是令他失落的是,那雙眼睛同樣有著一個要深深凝視的身影。
「是的,的確很不好的事情,也許這是上帝的啟示,我有這個預感。」大主教發出了一聲喃喃的苦笑著。
「從現在開始,不論是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我。即使是那位貢布雷子爵。」
說完這句讓旁人聽了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話,阿賽琳忽然轉身,再也不看一眼那對年輕男女,就那樣在碼頭上所有人的愕然注視下翻身上馬,隨著一聲清叱,一陣煙塵立刻捲起,直向內城滾滾而去。
幾個僕人膽戰心驚的看著單人獨騎走進院子的女主人,對這個海盜出神的女主人,這些僕人永遠感到無比的恐懼,他們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忽然下令讓她那些可怕的海盜把自己吊到院子的井台上去,更不知道她會不會象傳說中似的,逼迫著自己這些人用古代羅馬人和異教徒那種野蠻的方式自相殘殺來給她取樂。
一縷若有若無的香味飄進了倫格的鼻子,隨著虛掩的窗戶無聲的打開,那股香氣越來越濃。
「你想俘虜我嗎?」阿賽琳微微歪頭,她伸出同樣炙熱的赤|裸雙臂,盤在倫格的脖子上,一雙在黑暗中顯得分外明亮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倫格的臉,過了好一陣她把頭靠在倫格肩頭,炙熱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輕低語:「那麼你就來俘虜我吧。」
「我的未婚夫是埃德薩的伯爵,他擁有和我相同的權力和地位。」瑪蒂娜忽然搶先開口,她的聲音雖然依舊和_圖_書透著難掩的童稚,但是她的眼神中卻洋溢著驕傲與威嚴。
巴里安深深的吸了一口夾帶著微鹹海風的空氣,他知道這種曾經屬於的黎波里伯爵家族的空氣,即將隨著那一隊隊踏上塞普勒斯土地的救贖騎士團的到來蕩然而逝。
他愛得是那麼強烈而無法自拔,即使很快知道這個美麗女人是自己的主人雷蒙伯爵心愛的戰利品,他也絲毫沒有任何試圖退縮的意思。
誰也沒有想到,作為主人的阿賽琳居然沒有出席迎接客人的宴會!
在白港一個僻靜的碼頭邊,巴里安站在一條即將離開的海船上望著遠處一片繁忙的港口。
「未婚夫……」
倫格平靜的盤膝坐在一片黑暗的房間的床上,這個房間是他特意找僕人要的。
依然記得這位奇特的女海盜在凱撒利爾為了子爵而不顧生死奮戰的近衛軍們,這時卻是實在無法理解,這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麼……
一時間她被這種令她迷惑的心緒纏繞,不由定定的坐在馬上看著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
而這時,望著臉上掛著古怪笑容,似乎正陷入莫名其妙的沉思中的阿賽琳,僕人們不僅小心翼翼的站在院里的四周,等待著這位女主人的命令。
「約翰,不要著急,」巴里安回頭望著山下繁忙的碼頭,忽然一把拉著兒子向城牆下走去「我們離開這裏,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們留戀的了。」
在阿賽琳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的德·朱洛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對一直沉默的年輕人,同時心中不禁發出輕輕的嘆息。
相反,德·朱洛在那個時候用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一股執著支撐著自己,向那雙如深不可測的黑眸的深淵中陷落進去。
「小姐。」朱洛輕聲對阿賽琳提醒著,他的眼睛在正慢慢走下船板的倫格的臉上掃視著,當他看到倫格身後那些盔甲鮮明的士兵時,他的雙眉不由皺了起來,在他看來,那些神態倨傲甚至是一副高高在上神態的救贖騎士團,簡直就如同一群自認是征服者般的充滿了令他反感的傲慢。
說到這裏,他忽然站住抓著兒子的肩膀指著山下的港口:「記住這裏,約翰!你要知道總有一天你還有重新回到這裏的一刻,而那個時候可能別人會稱你為塞普勒斯伯爵。」
而你我的兒子,你只要仔細的看著,直到那個機會出現在你面前。」
僕人們意外的望著阿賽琳,他們不知道這位女主人又要幹什麼令人吃驚的事,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更令他們感到不可思議。
每當他出現在那女人面前時,他都能看到那種使他無法承受的眼神,但是他知道她那種眼神絕對不是看向自己的,也永遠不會看向自己,她只是在盼望著他的主人,那位的黎波里的伯爵。
站在內城城牆上的巴里安遙遙的望著海岸邊的白港,雖然他看不清那裡究竟正在發生什麼,但是他卻可以想象到那個貢布雷正帶著他的軍隊踏上塞普勒斯島時的那種得意。
而當他在有一夜看到雷蒙伯爵悄悄進入塔樓時,德·朱洛的心頭在那一刻承受著的難以形容的巨大痛苦。
「真是令人感動的忠誠,」阿賽琳譏諷的歪著頭望著巴里安「也許你可以到地獄里去向我的父親解釋你的一切行為,或者他會寬容的原諒你的野心。」
也曾經叮囑自己要和圖書忘記那雙黑眸的德·朱洛在每一天都在痛苦中掙扎著,可是為了能看到她,他又不停的一次次陷入望著那雙充滿期盼的深淵的掙扎之中。
「我很感謝主人的盛情款待,不過我想現在應該是我們大家好好休息的時刻至少對於阿馬修斯的各位來說,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更需要你們去關注。」
「小農兵,你為什麼要來塞普勒斯?」一個幽幽的聲音在倫格耳邊響起。
「而且現在這面旗幟已經插在了塞普勒斯的土地上,」約翰聲音暴躁的回答著「請原諒父親,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佐薇不屬於我,現在連塞普勒斯也不屬於我們了!」
望著已經淡去的塵煙,倫格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他知道這是所有人正在看著他,而他卻絲毫不為所動。望著那已經遠去的聲音,回憶著剛剛還在耳邊回蕩的聲音,在所有人因為不知所措而陷入沉默時,他向著朱洛平靜的詢問:「狩獵官大人,不知道這是否可以理解為您的主人已經允許我的騎士團登上塞普勒斯的土地呢?」
「或者說,佐薇更加容易聽我們的,至少當初我們是這麼想的吧。」朱洛沒好氣的打斷了大主教的話,當他看到大主教臉上難堪的表情時,他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貢布雷會突然來到阿馬修斯,我的上帝,塞普勒斯難道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希臘農兵居然走到了這樣一步。」
一面面以紅色黑十字為基色的旗幟在港口的四處飄揚著,在那些旗幟中,有的上面綉有已經為人所熟悉的倫格親手書寫的聖經經文,有的則在上面繪製著所在旗隊隊長的名字。
「大人,作為一個屬臣我無權回答您這個問題,」朱洛的臉上忽然變得謹慎起來,他小心的望著那幾條海船上站得密密麻麻,盔甲和武器在陽光下閃動刺眼光芒的軍隊,可接著他輕輕嘆息一聲,用無奈卻又頗為自然的口氣隨意的回答「不過作為一個朋友,我歡迎您的到來,子爵大人沒有想到我們會在塞普勒斯見面。」
「小姐。」德·朱洛再次低聲提醒,他從阿賽琳眼中看到的只有那種他深深熟悉的思念和牽挂,這正如當初她的母親看著自己主人雷蒙時的眼神。
「所以我想我們就不打擾各位了,」倫格忽然站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騎士團一方的桌邊立時一片桌椅轟響「很榮幸能在踏上塞普勒斯的第一天得到這樣的款待。」
那面旗幟在所有的旗幟中間迎風飄揚,在猛烈的海風吹拂下,整面旗幟高高的傲然聳立在碼頭上,似乎所有旗幟都在向它低頭臣服。
「可是這一切也是我們自找的!」菲利皮科大主教的臉色同樣一片鐵青,他實在沒有想到阿賽琳居然會做出這種令所有人都感到難堪的事情,當他聽到去催請阿賽琳的僕人回來稟報說,女主人居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洗了一個下午的澡時,他的頭已經開始變得昏耗起來,而一想到那些已經開始在城裡到處胡鬧的海盜時,大主教甚至開始懷疑當初自己決定支持阿賽琳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噗嗤」的一聲輕笑忽然在騎士團一邊傳來,一時間整個大廳里中的眼神都不禁掃向傳來這聲突異笑聲的方向。
望著那對遠遠離去www•hetubook•com.com的父子,阿賽琳的坐騎定定的站在城門裡,她時而望望海邊若隱若現的碼頭,時而望望遠處似乎正傳來陣陣馬蹄轟鳴的街口,然後她輕輕掉轉馬頭,在馬蹄踏在碎石路面上的脆響聲中,慢悠悠的進入了內城的院子。
整個大廳里一片沉默,尷尬的貴族們只能不停向大主教投去求助的眼神,而被寄予希望的大主教,卻只能用盡量保持尊嚴來掩飾眼前這無奈的難堪。
「去為我準備熱水,」阿賽琳一邊把馬鞭在手裡輕輕拍著一邊對幾個女僕吩咐著「你們把那種帶著香味的東西叫什麼?」
「的確是很出人意外的見面,」倫格輕輕一笑,隨即他忽然高高舉起右手,隨著他的手臂平平的向前一揮,一時間整個碼頭都聽到了一陣靴子踏在甲板上的沉悶轟鳴,同時緊跟在倫格身後的近衛軍第一旗隊長魯普已經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命令:「登岸,近衛軍!」
所有人都被阿賽琳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愕得目瞪口呆!
阿賽琳好看的嘴角微微張了張,在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她看著倫格那似乎是認真卻又透著股輕慢的姿態,不知為什麼,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羅馬農兵是那麼熟悉,卻有有種難以形容的遙遠和疏離。
也正是這塊不到二十步長的木板,似乎把兩個人完全隔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
德·朱洛還記得,當時的自己就是在那個時候突然那麼毫無徵兆的愛上了她!
在這一刻,埃德薩女伯爵的尊嚴和面對情敵的好強,令小小的女孩忽然在短短的時候變得成熟起來,在她那已經顯出飽滿豐盈的身影間,一種自然而然的風韻似乎在這一刻流淌出來,這讓這個站在倫格身邊總是會被人忽視的女孩,在這時忽然變得充滿了迷人而又威嚴的光彩。
菲利皮科大主教神色肅穆的望著坐在對面桌子后的倫格,在他的身邊,是一直皺著雙眉的德·朱洛,而沿著長桌一直坐到門口的,是所有阿馬修斯的大小貴族。
說完,她就轉身走進房間,隨著一聲清脆的關門聲,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那兩扇緊閉的房門裡。
在這時,德·朱洛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一個令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情景,他看到了一個年輕的異教徒女人站在剛剛停靠在岸邊的船邊,她的臉上充滿了無盡的恐怖和孤獨無助,當時的她緊緊抱著包裹著全身的寬大袍子,那雙美麗的令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明眸中透出的求助和可憐,令他一下子陷了進去!
「雷蒙的女兒,阿馬修斯城的主人,塞普勒斯的佐薇小姐在這裏!」朱洛忽然大聲向著已經走下甲板,剛剛踏上塞普勒斯土地的倫格宣布著。
隨在倫格身後登上碼頭的近衛軍軍官們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憤怒的表情,而在遠處,已經聞訊趕來,以菲利皮科大主教為首的阿馬修斯的貴族們則愕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說到這兒,他伸手阻止了要開口的約翰,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海風,他用力扳著約翰的肩膀:「我高興是因為你,當你被愛情蒙蔽了眼睛時,我沒有阻止你,因為我知道作為伊貝林的繼承人我知道你一定會醒悟的,你會發現愛情是多麼脆弱而毫無意義。佐薇沒有選擇你,這是你的幸運,現在你已經真正的開始明白過來了,因為你已經知道該為權力和領hetubook.com.com地而戰鬥,而不是虛幻的愛情。」
但是這時正坐在內城大廳里馬蹄形餐桌前的阿馬修斯貴族們的臉上,卻是毫無例外的尷尬和難堪。
「兒子,並不只是貢布雷,」巴里安側臉看著約翰,他的眼中這時閃動著一絲欣慰的神色,似乎在為兒子剛才的話感到高興「你知道嗎,這次在塞普勒斯我們什麼都沒得到,不論是從伯爵夫人還是從佐薇那裡,我們都一無所獲,但是我卻很高興。」
頗為能夠引起食慾的小牛肉上的番紅花因為時間太長已經顯得黏爬爬的,而一直只是在馬蹄形的缺口裡不停的努力舞蹈吹奏的樂師們,卻因為女主人沒有出現,而只能賣力的演奏著已經開始讓人厭煩的曲子,而不敢讓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小丑端上正在變得冷硬的烤孔雀。
「小姐,您是說,紫蘿草?」一個女僕艱難的詢問著,和其他女僕一樣,雖然阿賽琳之前在阿馬修斯城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們卻知道這位小姐從來不使用那種貴婦們大多喜歡使用的熏香料,這不禁讓女僕們感到更加意外。
「那就是當初蓋伊授予貢布雷的那面聖十字旗,」巴里安對站在身邊的兒子幽幽的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授予旗幟的人,後來卻成為了薩拉丁的俘虜。」
倫格的身子沒有移動一份,他始終閉著眼睛輕輕嗅著,直到在黑暗中一具透著火熱的軀體慢慢貼到了他的後背。
一塊長長的木板鋪在兩個人中間,在這塊不到二十步長的木板兩頭,兩個人默默的相互凝視著。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不止一次的在深夜來到囚禁那個年輕女人的塔樓下,只是為了看上一眼塔樓的窗口可能會映襯出的那個身影。
「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這麼快就來了,」從思緒中清醒過來的阿賽琳忽然開口了,同時她用一種令所有阿馬修斯貴族臉色通紅的姿勢翻身下馬,然後忽然一步邁到了倫格面前,她的眼睛飛快的在已經走到倫格身邊望著她的瑪蒂娜臉上一閃,用一種淡淡的口氣輕聲問到:「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安施泰特子爵還是埃德薩伯爵大人?」
「現在怎麼辦,那些海盜,現在還有這個貢布雷,阿馬修斯,不!是整個塞普勒斯難道已經要迎來世界的末日了嗎?」朱洛痛苦的發出一聲呻|吟,他和大主教的眼神相互錯過,一時間兩個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自己選擇的猶豫和後悔。
「對,就是那個,把那種香料給我放一些,」阿賽琳輕笑著慢慢散開用一條手帕緊緊束在腦後的馬尾,當她邁著看上去無比悠閑的步伐走到屬於她的房間門口時,她忽然停下來想了一下,然後轉過身,臉上掛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冷漠淡淡的向一直望著她的僕人們吩咐:
在這個窗外就是陡峭懸崖的房間里,一張碩大的胡桃木大床安放在房間的中央,隨著外面海浪拍打峭壁發出的波濤聲,月光透過鏤空的窗子撒進房間,使得整個房間里似乎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
巴里安幽幽的說著,然後他再也不看身後的港口一眼,低頭走進了陰暗的船艙:「我們該走了兒子,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聽到這個宣布,倫格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抬起頭望著依然騎在馬上望著他的阿賽琳,在略微沉吟后,他一手背後一手拂在胸前,向著她微微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