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點了點頭，道：「侯文山很聰明，稍加點撥，就明白了我們的告誡。他讓我轉告殿下，他會嚴守黃崖關！也會小心身邊藏匿的叛徒。」
李靖搖了搖頭：「沒有！杜曉絕對是外敵安插在關內的一步暗棋，如果把杜曉的身份告訴侯文山，我怕侯文山就按耐不住內心的仇視和憤怒，從而被人察覺。」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走上城牆開始巡視。
侯文山聽出了李靖的弦外之意，便道：「言之有理！那我就直言了。我雖然和苗飛不相識，但都在邊關戍守，自然知道的多一些。據我說知，苗飛此人謹小慎微、愛惜性命。這兩個特點讓他在大隋最外圍的松漠都督府堅守多年。不過李兄可能想象不到，苗飛此人太愛惜生命！記得三四年前，有突厥散兵在松漠都督府附近活動，當時恰好有一支大隋商隊途徑，慘遭突厥騎兵屠戮，苗飛擔心是突厥設下的陰謀，寧願看著商隊被殺，也不救援。所以依我的猜想，如果契丹大軍真的偷襲松漠都督府，他不會奮死抵抗，而是抱著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態度，絕對會奮力突圍。這次戰死，也許是無路可退，只能拚死一搏了。」
龔雪松皺起了眉頭，疑惑道：「奇怪！如果契丹沒有勾結突厥，難道只是契丹獨自行為？他們長了狗膽，竟然敢侵犯大隋，不過被滅國嗎？」
不過李靖不忘提醒他：「苗飛到底是不是叛徒，全是猜測，但是整件事疑點重重，說明苗飛絕對有問題，而如果苗飛有問題，那麼恐怕背後的陰謀更大，不可不防啊。」
「侯將軍，剛剛和-圖-書殿下說了契丹人襲擊松漠都督府存在蹊蹺，我想侯將軍心中也有疑惑，只是一時間看不透徹。也許行軍總管苗飛便是關鍵，不如集思廣益，商量商量？」李靖笑道。
接下來，侯文山又帶著李靖走上長城，兩人走到高處，駐足眺望北方蒼茫。
平盧都督府。
「侯將軍！」
楊霜揮揮手，道：「回去吧，等本王回京時，定要和侯將軍好好喝一杯！」
侯文山搖了搖頭，道：「有所耳聞，但並不認識。聽說他率兵死守城池，已經戰死。」
侯文山一臉鄭重的點頭，而後忍不住詢問：「殿下不怕我投靠了外賊？」
「已經傳回來了，突厥等外族並無任何動向。」男子回道。
而且李靖的鋪墊已經到位了，先讓侯文山意識到苗飛戰死存在蹊蹺，再聯繫契丹攻破松漠城的一系列疑點，終於讓侯文山抓到了重要聯繫。
李靖笑了笑，說道：「這是侯將軍自己猜測的，並非我的意思。」
「侯爺，五日後出兵，不知明王殿下能不能趕到。」男子問道。
李靖看侯文山已經相信自己的說辭，這才說道：「假設我們的擔心是真的，契丹和突厥準備在關外密謀一場大陰謀，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只是想奪走六大都督府鎮守的區域？」
李靖點了點頭，解釋道：「殿下沒有當面告訴你，主要是不合適，雖然侯將軍忠勇，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見了面就說戰死的行軍總管可能是叛徒，侯將軍也不會信的，反而會懷疑殿下的意圖。」
侯文山抱拳敬道：「李兄嚴重了，請你轉https://www.hetubook.com.com告殿下，我會小心守護黃崖關，絕對不會掉以輕心。並且嚴查關內守將和將士，防止有人投靠外賊。」
李靖點了點頭，笑道：「的確，有長城這道防線，就算京都離的很近，也可高枕無憂！除非……」
龔雪松笑了笑，道：「明王是個文人，從未跋山涉水疾行趕路，所以我們出兵時，他很難趕來。」
眾人休息了片刻，然後準備趕路。
了解完情況后，龔雪松揮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屋內只剩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此人來自哥勿城，是朝廷派給龔雪松的副將。
「末將會好好戍守黃崖關，靜候殿下凱旋而歸！」侯文山回道。
侯文山轉頭看著李靖，徹底明白李靖的用意。
山羊胡男子贊同道：「屬下也倍感疑惑，但是斥候探查的情況不會有假，現在東突厥正在吞併西突厥，也許沒有精力顧及其他。至於契丹進攻松漠的意圖，末將也一時間想不明白。」
「言之有理！苗飛如果真是叛徒，那絕非他一人，契丹和突厥絕對在密謀天大的陰謀！」侯文山一臉謹慎應答，而後看著遼闊的北方，問道：「侯某愚笨，還請李兄直言！」
除非什麼？
而交談中，李靖也知道了黃崖關兵力情況，共有五千人。五千人看似不多，但要知道，黃崖關並非直面外族的第一道關隘，往北還有六大都督府，往南還有眾多鷹揚府，所以這五千人只是平常時候守關兵力，一旦關外有變，會立即調兵來此。
鎮北侯龔雪松正在聽著下屬彙報兵力集合情況和糧草情況，保證了和-圖-書
五日後便可出兵。
而龔雪鬆起身來到地圖面前，看著地圖上標記著「松漠」的位置，目光沉著。
侯文山回頭打量李靖，笑著說道：「李兄弟怎麼出來了？難道飯菜不合胃口？」
「不怕！」李靖解釋道：「侯將軍若是真的投靠外賊，豈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侯老將軍和兄長！邊關眾多將士中，侯將軍絕對屬於最值得信任的。如果連你也背棄了大隋，那還能指望其他人嗎？」
「侯將軍似乎有其他看法？」李靖問道。
侯文山將楊霜等人送出黃崖關，並送了二三十里，還是楊霜讓他回去，侯文山才停止送行。
「說清楚了？」楊霜問道。
山羊胡男子拱手應下，隨即退了出去。
「奪走又如何！大隋還能奪回來！」侯文山驕傲道：「有長城雄關，可擋突厥、契丹百萬大軍，只要他們敢來，必讓他們知道厲害！」
「侯將軍可認識松漠都督府行軍總管苗飛？」李靖突然問道。
雖然大隋有精兵良將，但不得不說，突厥騎兵的戰鬥力非常兇猛，再配上他們不戀戰，殺完就逃竄的戰略，他們的危害極大。如果他們的大軍真的入關，那就會橫行無忌，關內必將被荼毒。
「有侯將軍這番話，殿下也能放心出關了。」李靖笑道。
侯文山領兵回關，回去后並未打草驚蛇，而是將關內所有將領的資料放在桌子上，仔細分析誰最有可能投靠外賊。
龔雪松搖了搖頭，道：「不等！戰事緊急，不能繼續浪費時間。明王殿下會隨後追來的，而且等不等意義都不大，陛下派他來做監軍，是在表明滅賊的決心，對和-圖-書戰事並不實際作用。對了，斥候可傳回鷹報？東突厥和其他外族可有動向？」
蜿蜒曲折的長城依託山勢而建，聳立在山巒之上，不說其他地方，單單黃崖關地段長城的高度就在十余米，再加上險峻的山勢，根本不允許雲梯等攀登工具，想要翻越簡直痴心妄想，所以只能進攻黃崖關。
「告辭！」
「原來如此！那苗飛會不會沒有死啊？」李靖問道。
侯文山臉色大變，當即喝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那是否還等明王殿下？」男子又問。
侯文山一愣，便鎖起了眉頭，仔細想了想后，贊同道：「李兄說的不無道理，極有可能啊！那傢伙狡猾的很，麾下有一隻精銳的鐵騎，專門保護他，所以想要圍殺他並不容易，他那麼愛惜性命，肯定設想過當松漠都督府被圍困時的逃生途徑。」
侯文山又道：「殿下也懷疑苗飛？」
「通知斥候，加大刺探。另外通知下去，加緊時間整頓兵馬和糧草！」龔雪松吩咐道。
「殿下，路上顛簸，請注意休息，末將便不護送了。」侯文山恭敬道。
「你的意思是，苗飛和契丹偷襲松漠城有關係？」侯文山震驚道。
楊霜點點頭，如今他有了警戒，外賊再想拿下黃崖關就不容易了。
侯文山爽快道：「自然方便！請！」
李靖又道：「侯將軍，我們來猜測一下，如果苗飛投靠了外賊，那麼定然還有其他人。如果裡應外合，你還敢說黃崖關高枕無憂嗎？今日這番話都是我們的猜測，也許不會發生，但既然說了，殿下的意思是希望侯將軍可以守好黃崖關！」
侯文山和_圖_書搖了搖頭，道：「人已經戰死，不說也罷。」
「原來如此，還是殿下高明。」侯文山贊同道，如今他被暗示下自己猜測到的情況，自然就相信自己的判斷。
「你把薊州刺史杜曉投靠外敵的事告訴了他嗎？」楊霜問道。
侯文山卻輕哼一聲，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李靖又道：「另外還有一事，我遲遲想不通。出事前，陛下已經下旨通知各都督府，加強警戒，防止外族偷襲。相信其他都督府必然提高了警覺，甚至加強了戒備。苗飛應該也收到了旨意，他那麼謹慎小心，為何沒有動靜？另外，契丹大軍為何能輕而易舉的攻破松漠城？」
楊霜道別，隨即帶著禁軍往北奔行。
俗話說將強則兵強，侯文山治理的黃崖關軍紀嚴明，戍守的將士有士氣，簡單走一遍，便可看出侯文山的領兵能力。
「並沒有，我久聞黃崖關的險峻和巍峨，所以想跟隨侯將軍巡視巡視，不知方不方便？」李靖問道。
……
「是啊，戰死沙場！他選擇了和侯老將軍相同的路，讓人欽佩！」李靖應道。
李靖走了出來，叫住了準備離開的侯文山。
「那……那簡直是狼入羊群，直搗京都！」侯文山鄭重道。
而想要拿下巍峨的黃崖關更是困難重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
楊霜用完膳，歇息片刻，李靖返回屋內。
楊霜笑道：「還是你考慮詳細！趕快吃飯吧，我們接下來還得趕路。」
李靖笑道：「侯將軍，這裏沒有外人，不如我們思索一下，如果突厥和契丹大軍真的攻破黃崖關，那麼結果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