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拍馬趕了上來,將士們紛紛閃開,讓出一條道來。
「當日你告誡我做事先做官,卻又如何?我雖貴為五省總理,卻救不了這麼多的窮苦人,心裏面真是難受。」
差了兩輩,還得叫爺,這世道可真夠諷刺的!
趙應貴的案子,他讓部下在太原暗中布局,確保趙應貴的安全。
「你不要亂來,我家大人是田宏遇田大人,他可是當今的國丈!你要是……」
官道旁的一處深凹處、被壓平的雜草叢中,田豹心滿意足地從一個女子的赤身上爬了起來,他悠哉悠哉地穿上了褲子,坐在了一旁的地上休息。另外一個官兵又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絲毫不顧及被糟蹋女子的哭泣和哀求。
「不是他們滅亡,就是全天下的窮苦百姓嗷嗷待哺,受苦受難。到底是天下百姓的性命、大漢民族的前途重要,還是那些權貴士大夫的私利更重要,不用我多說了吧?」
不過,據他所知,這位周姓國丈性甚吝嗇,歷史上崇禎十七年(1644年),崇禎懸令助餉,特遣司禮追加周奎為嘉定侯,多方動員之後,周奎很不情願地捐出二千兩銀子。
「生不滿百歲,長憂九十九。大人,這天下的窮苦人多了,你也救不過來,看開些吧。」
文世輔上前,大聲喊了起來。
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既然他生活在這個時代,他就會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讓漢人的文明繼續。
一個年輕漢子上前,大著膽子說道。
揚州官軍飛揚跋扈,王泰身旁的一眾將領都是怒氣勃發,當即有人就要暴起。
「靠岸吧,我也想看看,這位國丈到底是何方神聖?」
逃竄的人群都停了下來,前面的官軍無路www.hetubook•com.com可逃,紛紛扔掉了兵器,跪在地上求饒。騎兵們越過了人群,奔出數里,逃散的一些潰兵被紛紛射殺,騎士們沿著運河,從南北東三方,堵住了一眾潰兵的去向。
王泰苦笑一聲,愁眉依然沒有展開。
憑他一個人的一腔熱血,又怎能救得了天下窮苦之人?
「處之,你已做到一省巡撫,封疆大吏,救活百姓百萬,已經是前無古人。雖然你為五省總理,可也只能調動部分軍馬,而無治政之權。有些事情,非你能所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這些官軍,毫無戰鬥力不說,禍害百姓卻是一等一的好手。歸根結底,還是吏治腐敗,因循守舊,道德淪喪。這樣下去,局面只會更糟!」
究竟是什麼,讓大明王朝到了如此地步?
李自成進京,北京陷落,周奎及全家都被李自成的大順政府捉拿,在妻子、媳婦被迫自縊、長子被打死、自己和次子、侄子被嚴刑拷打幾乎喪命之後,不得不交出70萬兩銀子的巨款。
王泰的目光,轉向了一旁哭泣的女子。
王泰面色鐵青,立刻下了軍令。
「幾位姐妹,是他們乾的吧?」
這樣看來,這個國丈也不是什麼好鳥。
或許是河南水師很少到揚州的地面上來,這些官軍根本不知道河南水師的存在,個個劍拔弩張,氣勢洶洶。
至於南邊,襄陽有顧絳,汝寧府有王征南和楊震,南陽北有李定國和張煌言,有這些猛|男獨擋各面,他又何必事必躬親,事無巨細?
「留一半人,另一半人上岸,作姦犯科,糟蹋婦女者,殺無赦!」
「大人,官軍如狼似虎和-圖-書,最後受苦的還是百姓!」
「停船!靠岸!」
王泰有些驚異。大白天的,這麼多人向北逃去,難道說,是發生了戰爭?
「誰怕誰?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揚州正在運河之上,水師戰船南下,兩三日即可到達,費不了多少時間。
「多謝大人!」
「將軍,這是沒有的事情,我們怎麼會幹這樣的事情!」
眾人上了船,文世輔站在王泰身旁,恨恨地說道:
這裡是運河山陽段,運河兩岸,放眼望去,一望無垠,全是綠色的一片,昔日的良田雜草叢生,和麥苗一般高低,莊稼長勢堪憂,眼看著又是豐收無望。
王泰無奈地點了點頭,悻悻脫口而出。
大道小路,亂糟糟一團,不時地有人堂而皇之地搶劫和欺男霸女,有一隊幾十人的亂兵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奸.淫|婦女的惡性。匆匆行走的各色人等,包括官府人員,以及其一些官兵,卻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和譴責。
文世輔看了看隊伍,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水師只有300多人,二三十個騎兵而已。
王泰抽出長槍,鮮血噴薄而出,田豹慢慢軟了下去,至死眼睛也沒有閉上,也不知道殺他的人是誰?
不自覺地,王泰抓起了馬上的長槍。
突然,一陣陣火銃的響聲傳來,隨即腳步聲也亂了起來,官道上、田壟間、小路上,哭喊聲和尖叫聲混在一起,四處都亂了起來。
「鄉親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如此驚慌?」
「文兄,咱們且行且珍惜,一起努力吧!」
「文兄,你還是稱我處之好些。」
想起歷史上文化夭折,數千萬漢人被屠殺,文明斷絕,王泰的心裏,充滿了憤怒和不和圖書
甘。
王泰拍了拍文世輔的手臂,也是心頭沉重。
「如果我是大明天子,就讓文兄你來做這南直隸總督,一定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不經吏治,大明積弊重重,積重難返。不興百業,不經歷一番陣痛,何以民富國強?」
貪官污吏橫行,官軍如狼似虎,百姓那裡又有活路?
他是從臨清州動身,在宿遷有河南水師的戰船接送。本來從宿遷可以直到開封,他卻一時興起,忙裡偷閒,帶領幾艘水師戰船南下,想要看看,這幾百裡外的揚州,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看到王泰滿臉的愁容,憂心忡忡,一旁的文世輔輕輕搖了搖頭。
「有什麼不敢的,我跟你們去!」
「一群畜牲,一個不留!」
崇禎不是傻子,趙應貴會不會幹出這樣的荒唐事?他應該心知肚明。
他周圍的官軍紛紛舉起了火銃,張弓搭箭,彷彿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文世輔鄭重說道,面色凝重。
文世輔心頭巨震。看來王泰對大明吏治弊端,深惡痛絕。而他對朝廷的所作所為,溢於言表,失望之極。
「為何要停船?我們要去揚州!」
「噗」的一聲,田豹話還沒有說完,咽喉已經被王泰一槍刺穿,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王泰,伸出手指,想要抓住槍桿,卻沒有力氣。
王泰的臉色陰沉,像是要滲出水來。
「我們是河南水師,你們是哪一部官軍?」
不過,在這運河兩岸,卻有不少逃竄的百姓,他們臉色驚慌,行色匆匆,或是成群結隊,或獨自一人,或拖家攜口,正在運河兩岸的大道小徑,田間地頭,奮力向前跋涉。
青煙裊裊,斷壁殘垣,數百名披頭散髮的官軍被押了出來,就在運河邊上行刑和-圖-書,一時間人頭滾滾,鮮血淋漓。
戰船紛紛靠岸,水師將士在岸邊集結,很快向前而去。
「百姓無需驚慌,我們是河南水師的騎兵,只殺為非作歹的逃兵和盜匪,絕不擾民!」
「處之,你為國為民,為兄欽佩之至。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要革除兼并,澄清吏治,革新軍事,勢必要得罪官僚特權階層,會引起全天下讀書人以及權貴們的反對。恐怕是困難重重吧!」
文世輔心頭沉重,卻也泛起一絲希望。
天空一碧如洗,幾朵白雲緩緩在空中移動,陽光溫暖,河水徐徐而去,波光粼粼,兩岸聚柳成蔭,不時掠過的清風,讓人心曠神怡
相比之下,湖廣、四川、河南幾省好些,但距離吏治清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群畜牲,一個不留!」
「我管你去哪裡?國丈的船要經過,趕緊讓出道來!」
李自成,養寇自重,最多也只能維持一年半載,最終還得兵戎相見。
「處之,話不多說,為兄以你馬首是瞻。」
文世輔還要繼續,王泰阻止了他,也阻止了一眾怒髮衝冠的部下。
看到五六艘戰船迤邐而來,有將領在岸邊大聲喊道,臉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將軍,邵伯鎮的官軍討餉不成,毀了軍營,燒殺搶掠,小人們不得已跑了出來,又被這些官軍禍害。」
如果真讓他來當著封疆大吏,一省父母官,他倒是有這雄心壯志,來鼓搗一番。
「狗日的這囂張!轟死他們!」
這是后話,要真是這位國丈爺,他還得解釋一下,為何殺了對方的部下。
「治標不治本,這樣又有屁用!」
日當午後,遠處巍峨的城牆出現,揚州城已經在望,卻也有好幾十里。
王泰冷冷一句,包含著無m.hetubook.com.com
盡的嘆息。
女子看了一眼田豹等人,止住了哭泣,輕輕點了點頭。
此案牽涉甚廣,朝野都在觀望。他就不相信,此刻,有人敢對趙應貴下手。
騎士們縱馬讓開,火銃兵上前,「啪啪」的聲音響起,逃兵們身上都是血洞,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兩岸衣衫襤褸,在田間地頭辛勤耕作的百姓,王泰面色難看,低低一聲嘆息。
如果他所記沒錯,剛才那些被處置的官軍,好像就是什麼國丈的部下。
「是你們幾個乾的?」
王泰縱馬走開,對後面的將士們留下一句。
「船隻靠岸,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他逃兵嚇得不輕,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受辱的女子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都是大聲尖叫了起來。
國丈,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皇后的岳父周奎?如果真的是,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對方?
戰船到了邵伯鎮,兵亂卻已經被平息。河面上停滿了戰船,原來是揚州府的官軍出動,解決了這次叛亂。
「這漢子,你能帶我們一起前去吧?」
王泰冷冷哼了一聲,眼神中有了几絲冰冷。
喝彩聲中,百姓跪了一地。
看見那含羞啜泣,掩著衣服的可憐女子,再打量了幾個衣衫不整的逃兵,王泰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遠處,一隊騎兵龍精虎猛,耀武揚威,催馬而來,氣勢洶洶。
「不好,他你昂的!」
文世輔上來,向一旁的百姓們問道。
田豹和幾個潰軍想要逃離,卻發現已經被騎兵們團團圍了起來。緊接著,一隊隊的火銃兵趕了過來,形成一個包圍圈,把潰兵們圍了起來。
除非,他可以乾坤獨斷,貴為天下之主。
一年的時間編練新軍,旁人或許遠遠不能,但對於王泰來說,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