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56章 狠手

「殿下,輕傷的官員七八日即可痊癒,有些已經開始帶病辦公。兩個重傷的,恐怕要兩三個月才能下床。」
「這些人,目前是何情形?」
堂中眾人心驚膽戰之餘,王泰目光轉向旁邊的邵宗元,眉毛一揚。
「殿下,府衙外有大量的暴徒集結,說要放了梁知縣和宋度等人,不然就會衝進府衙!」
「大人,犯人被抓捕回來了!」
「豪強|暴虐,宗室驕橫,吏治腐敗,由爾等之行為,可見一斑。」
衙門大堂前,密密麻麻,站了數百軍士,他們寒衣鐵甲,手中的火銃平肩舉起,銃口黑壓壓一片,對準了前方。
保定府清苑縣新設的清苑鄉,竟然被胥吏們攻擊,鄉署被燒毀,新任的官吏被打死打傷。
邵宗元驚訝地抬起頭來,果然,一大群人被押了進來,就連那在逃的幾名胥吏也在場。
「殿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從今日起,李建泰不再是保定府知府,保定府知府一職由邵宗元接任。」
這些個蠢貨,井底之蛙,坐井觀天,根本不知道王泰的手段。
「殿下,保定府之事,錯綜複雜,牽一線而動全身。殿下要謹慎處理,否則會引起民變啊!」
這樣下去,還談何新政,解決屁的土地兼并?
王泰看著邵宗元,目光炯炯。
王泰微微點了點頭,楊震大聲喊了起來。
暴徒中的激進之徒離開了大門,他們紛紛翻過高牆,進入院內,打開了大門,無數亢奮的人們涌了進來。
軍士神聖,不可侵犯。對抗官府,殺害官員,死不足惜。
堂下的保定府任同知邵宗元上前稟道。
李建泰搖搖頭,脫去官服,摘下烏紗帽,轉身離開。
「殿下,這是為何?怎麼連www•hetubook•com.com梁大人他們都抓了?」
「回殿下,知縣梁師古、前保定府同知宋度,城中鄉宦高復,這幾人宗族勢力大,派去的衙役被打了回來。胥吏鄧通、胡國貴、周峰等七人,只是抓了其中三人,其餘四人在逃,官府正在抓捕。」
李建泰剛說完,下面被押的清苑縣知縣梁師古也是大聲喊了起來。
更何況,機構改革,使得大量的胥吏失業,往日的紅利蕩然無存,自然要興風作浪了。
李建泰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怒目相向。
李建泰面色通紅,一時語塞。他想反駁,院中的火銃聲又響起,他立刻噤聲。
馮子厚面色通紅,氣沖沖說了出來。
宋一鶴和高名衡進來的時候,滿院的屍體和鮮血,院中滿滿的都是被銬押的豪強和胥吏。
「殿下,自古眾怒難犯,你趕緊放了我們!」
「快讓開!」
保定府衙門前,人頭攢動,里三層,外三層,把知府衙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殿下,胥吏衝擊官府,情有可原。梁大人和宋大人幾個從中勸阻,又有何罪?說起來,都是新政引起胥吏們不滿。殿下要深思啊!」
「衝進府衙?」
「告訴醫官,不惜一切代價,治好受傷的官員。」
二人面面相覷,看來,狂風巨浪已經過去,馬上就要雨過天晴了。
「邵大人,我沒有看錯你!」
作為王泰的心腹,若是不能解決這些芝麻小事,他還有個屁用!
大堂中人,人人都是看向了王泰。
「殿下,下官在保定府任職多年,算是本地人,下官應該避嫌,唯殿下乾坤獨斷。」
「梁師古、宋度,你們認罪嗎?」
邵宗元無奈,只能拱手行https://m.hetubook.com.com禮。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泰,我想問一下,你這北王,陛下可曾下旨,讓你任免處置官員?」
「回殿下,應該要回來了。」
「對於此事,李建泰是如何處理的?」
王泰冷笑一聲,目光所及,軍士匆匆上來。
清苑知縣梁師古硬著頭皮反駁了出來。
院中的火銃聲連綿不斷,大堂中的宋度、梁師古等人臉色煞白、心驚肉跳。
但隨著經濟發展,世風日下,里長、甲首皆為豪強官紳們把持,地方統治,淪為胥吏和豪強官紳勾結下的產物,官府的作用,已經大大減弱。
尖利的哨聲響起,衙門門口值守的兩個軍士返身進了衙門大院,大門緊緊關上。
王泰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馮子厚,這位他從河南調來的新官員。
陳子龍額頭冒汗,一顆心又狂跳了起來。
暴徒們衝鋒向前,情形已經完全失控。
這位保定府同知,精明強幹,治理對方政事井井有條,很有政績,算是個幹吏。
王泰又是冷冷一笑,目光在梁師古和宋度等人身上轉了一圈,看向了楊震。
「嗶嗶!」
這個時候,幾人才害怕了起來。
為推行新政,他仿效後世,在縣級的行政機關下,建立了新一級的鄉級機構,推行新政,徹底解決官吏腐敗。
官府豪強上下勾結,膽大妄為,這雖然是玩火,可是王泰向來殺伐果斷,尤其是在這舉兵北伐的關口。
王泰的反問,讓李建泰一時覺得有些尷尬。
王泰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王泰叮囑完馮子厚,沉吟片刻。
「都押上來吧!」
楊震揚起了右手,臉色陰沉。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泰坐鎮北地,第和_圖_書一個推行的新政策就是「耕者有其田」,解決土地兼并。
喊叫聲驚天動地,衙門前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人潮洶湧,使得抗疫的人們距離衙門大門越來越近。
邵宗元上前一步,鄭重一禮。
血雨腥風,一觸即發啊!
「放了梁大人! 」
「我王泰在北地開牙建府,官員任免,皆是出於本心。誰不把百姓放在心上,我王泰絕不輕饒!」
楊震冷冷一笑,右手斷然揮下。
「自古法不責眾,衝進去,搶了梁大人和宋大人回去!」
「殿下,堂中在押之人,按律當斬!」
邵宗元說完,站到一旁,心裏也是舒暢了許多。
「衝進去,他們不敢的!」
「瞄準,準備!」
「李大人,那你告訴本官,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啊?」
王泰拿起桌上的紙張,掃了一眼下面的在押眾人。
軍士退縮,暴徒們氣勢更盛,他們紛紛上前,敲砸著巡撫衙門大門,看樣子就要破門而入。
楊震話音未落,軍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謝殿下!」
「你們是在威脅本官嗎?」
「馮大人,受傷的官員怎麼樣了?」
「民變?眾怒難犯?」
該做的已經儘力了,剩下的就交給這位北王殿下了。
鄧通和周峰等人滿頭大汗,瑟瑟發抖,忽然先後跪倒在地,伏地不起。
王泰讚賞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大人,你可要三思啊!」
明代基層組織,城中稱坊,近城稱廂,鄉村稱里。凡一百一十戶為一里,設里長,里下為甲,設甲首一人,負責地方民政、教化、賦稅、爭訟等事。里長對貫徹官府的政策,維持基層社會秩序,調解爭端,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所謂「下有益於民事,上有助於官司」。
https://www•hetubook.com.com趕緊放人! 」
李建泰上來,輕聲說道:
「殿下,李大人處置此事的確不當,罔顧律法,應該革職查問。清苑縣知縣梁師古、前保定府同知宋度,城中鄉宦高復,胥吏鄧通、胡國貴、周峰等七人煽風點火,上下勾結,攻擊官府,罪大惡極,律法難逃!」
「李建泰,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是保定府知府了。」
衙役們、胥吏們、家丁們、百姓們群情激奮,聲嘶力竭。他們大多數人持槍執刀,氣勢洶洶。
暴徒們亢奮不已,瘋狂向前。
「本官自咸陽起,一路走來,縱橫天下,手下的人命,少說也有十余萬之眾,什麼事情沒有經過?本官又豈會怕你一個小小的地方之亂!」
解決土地兼,並就不可避免地要解決豪強、官紳勾結的問題。
「殿下,小人知錯,殿下饒命啊!」
李建泰是崇禎朝的舊吏,抵抗流寇不力,被貶謫為保定府知府。
陳子龍額頭的汗水,又一次流了下來,滿臉都是。
「殿下放心,小人知道怎麼做!」
「楊震,派出去的人怎麼樣了?」
富的還是豪強官紳,窮的依然是窮苦百姓!
難道說,還要回到崇禎時積重難返的老樣子?
「衝進去!」
「李建泰,你做事毫無章法,不以律法為繩,反而公心私用,為了一小撮豪強官紳的利益,不顧百姓死活。你放任梁師古、宋度等人肆意妄為,橫行不法,你還有臉站在這裏?」
楊震面紅耳赤,低聲咆哮。
「禽獸不如,全部該殺!」
衝擊官府,殺害官員,官府的威嚴蕩然無存,新政無從談起?
土石雨點般扔了過來,門口的兩個衛士鼻青臉腫,一身狼藉,依然紋絲不動。
「王泰,你離經叛道,和-圖-書進件所為都是有違大明祖制。本官不服!」
白花花的銀子要給別人,這天下沒有一個人願意。
「殿下,李知府對胥吏百般勸阻,但群情激憤,李大人也是無能為力。」
保定府衙門大堂上,王泰正襟危坐,臉色鐵青。
「邵大人,死了六名官員,傷了十幾人,李大人還在勸阻什麼?他難道不知道這是何罪嗎?」
「邵大人,你這個同知,不是我王泰的同知,是保定府百姓的同知,也不是豪強官紳和胥吏的同知。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看到王泰面色鐵青,冷笑不止,陳子龍不由得心驚膽戰。
他看著下面被押的眾人,眉頭緊鎖了起來。
北地雖然糜爛,豪強大地主們實力大損,但鄉宦勢力猶存,官府解決土地兼并,肯定觸動了豪強官紳的利益,除了侵佔的土地被收回,官紳一體納糧,更讓他們是叫苦連天。
王泰點了點頭,楊震看了一眼梁師古等人,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王泰眼神冷厲,笑了起來。
王泰的話,讓邵宗元汗流浹背,立刻又站了出來,肅拜行禮。
王泰目光冷厲,神情鄭重。
「翻牆進去,打開大門!」
「饒命啊,殿下!」
「邵知府,你如今是保定府知府,按照大明律例,梁師古等人,該如何處置啊?」
李建泰的驚詫看在眼裡,王泰微微一笑。
邵宗元臉上一紅,肅拜一禮。
保定府知府李建泰急匆匆走了進來,肅拜一禮。
「殿下,既然鄧通他們知錯了,此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衙門大門口,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士不為所動,肅然木立,目不斜視。
「放了鄧通!放了高復!」
「交出梁大人!交出宋大人!」
之餘清丈田畝的事情,自然是無從談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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