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答是血水，但這明顯不是正確答案。」凱撒認真的說，「如果說它是水或者血也不對，因為在你的血液滴下去的時候，這杯水已經不純潔了。」
「屠龍是為了水？」凱撒用懷疑的口吻說。
後面的壁爐發出柴火炸裂的劈啪聲，剛放入沒多久的柴在烈火下變成了黑紅交錯的燃料。
「我不想喝，但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嘗試。」凱撒伸手去接水杯，路明非連忙縮手。
「屠龍是為了守護人類？」凱撒用他的閱讀理解能力回答道。
她是個對一切都無感的女孩。
如果用波浪線來形容諾諾的人生期望，那一定是條筆直的線，所以她天生就是個喜歡找刺|激的人，她想讓那條直線波動，現在面前出現了一條神秘的路，她想走進去。
「我拒絕。」路明非斬釘截鐵。
這個理由……
但路明非沒有點頭或者搖頭，他只是將自己的水杯放在桌子中央，諾諾和凱撒看向杯子，裏面的水只剩下半杯。
格里高爾其實是最無辜的人，醒來后莫名其妙變成昆蟲，但所有人卻討厭他，彷彿格里高爾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其實他只是犯了一個錯，就是失去了作為人存在的意義。
路明非點頭，舉起水杯遞給凱撒，「如果是你，你會喝嗎？」
「我加入鬼殺隊，我要做ｍ•hetuｂｏｏk.cｏm•com副會長。」凱撒突然說，「同時學生會成員可以合併進來，我覺得我找到了。」
這句話像狂風衝擊著凱撒的腦海，他深吸一口氣，「混血種存在的意義。」
「打敗我的人如果輸給金錢，這對我來說是種恥辱。」凱撒說，「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路明非突然懂了。
「我們都是瘋子啊，進卡塞爾的沒有正常人。」凱撒說。
但宏觀去理解屠龍的使命，到底是什麼，凱撒一時間居然回答不出來。
「這是水杯。」路明非端著杯子說，「水杯是用來喝水的，裏面裝著水才是它應該乾的事情，喝水的人也不會在裏面倒不能喝的東西。」
「現在，它是什麼。」路明非指著水杯。
「我先宣布鬼殺隊的第一個規矩。」路明非淡淡地說，「任何加入鬼殺隊的成員，都以保護人類為第一標準，這個標準在金錢、權力和自己的性命之上。」
凱撒沉默了。
屠龍的使命，本身不就是一種畢生追隨的使命嗎？還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水。」諾諾回答，「除非你瞎了。」
「閉嘴。」路明非黑著臉，他指著這杯水說：「請問這是什麼。」
「鬼殺隊要保持純潔，你雖然沒有什麼壞心思，但金錢的力量可能會讓鬼和_圖_書殺隊失去它的純潔度。」路明非說。
「好的。」路明非從桌子底下抽出天羽羽斬，在手指上割開傷口，然後用力擠，鮮血化作細線沒入水杯里，整杯水頓時渾濁成淡紅色。
「存在的意義。」諾諾低聲自語。
和加入卡塞爾的人一樣，卡塞爾是熊熊燃燒的壁爐，每個進來的人都是柴，他們其實不是貪慕虛榮或者迷戀權勢，他們只是漫無目的的燃燒自己，沒有人將這些柴放在應該燃燒的位置。
「杯子裏面一旦變成了血水，它就違背了原來的意義，換句話說，它已經不是水杯了，可以是試管，可以是量杯……」路明非一字一句，「但它不再是水杯。」
「這是什麼標準。」凱撒驚愕，他感覺自己的主動權消失了。
「總要有人前行，要有人去做，現在一切的不公平，都是為了以後可以公平。」路明非說，「如果沒有這種覺悟，你這筆錢我不收。」
但是。
「你想說目標和意義有很多，但如果方向錯了，就失去一切意義。」凱撒說，「我看過弗蘭茲的《變形記》，主人翁格里高爾本來是家裡最受歡迎的成員，但有一天他變成了昆蟲，失去勞動力后的他很快成為了被討厭的那個……」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燃燒其實是為了取暖，以為要將整間屋子燃燒殆盡ｈｔｔｐs://m.ｈetｕbｏoｋ.ｃom.ｃｏm。
凱撒穿著白黃相間的風衣，健步如飛，他每一步都走出了「老子家財萬貫」的氣勢，用睥睨八方的目光掃視全場，他進來直接將一張鑲嵌鑽石的黑色銀行卡拍在路明非桌子前……
如果是以前，凱撒可以給出上千字的理由，但他在自由一日輸給了路明非，他的榮譽和執著被路明非詆毀的一文不值。
「我不需要外人的認同，會因為外界看法而放棄的人，沒有資格議論這些。」
路明非握拳捶在自己胸口上，「人類與龍的血在心臟里流淌，屠龍這項使命的意義，就是延續人類存在的意義，守護人類，才是混血種真正的使命。」
路明非剛剛說出的標準就是守護人類，如果是開卷考試，那這就是答案。
而且最後一句話，他感覺自己內心燃燒起一股火焰，這股火焰，好像可以燎原。
路明非將杯子里的血水倒掉，重新倒上一杯清水，放在桌子中央。
諾諾思考狀，她看著那杯水發獃。
就像那杯水。
凱撒盯著杯子。
「你們將屠龍的使命當作什麼了？有問過自己嗎？」路明非的眼裡彷彿藏著熊熊烈火。
有的人將屠龍當作復讎，有的人是因為生來就在屠龍家族，他們成長的使命和榮譽就是屠龍，對於混血種這個身份，屠龍本身就是最大價值的事情和_圖_書，這是他們留在血液和基因里的執念。
凱撒看向壁爐，裏面烈火陣陣。
路明非無法反駁，他只能說這很符合凱撒的人設。
「我們混血種，天生就是水杯里的血水，我們沒有存在的意義。」路明非表情冷淡，「我們即是人，也是鬼……所謂的榮譽也好，權力也罷，對於混血種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你不知道這份榮譽權力是人的部分，還是屬於鬼。」
「為什麼？」輪到凱撒愣住了。
「就像這樣，混血種雖然失去了人類本身的意義，但我們可以像倒掉這杯血水一樣，倒掉我們腦子裡的血水，死死的站在人類和龍中間，將血與水分割開來……」路明非表情嚴肅，「不讓龍的血流入人類的血中，無論是物質還是思想……這是鬼殺隊對於混血種的理解。」
「按1000人的預算走，每個月3億。」凱撒大手一揮。
「你的想法，董事會和卡塞爾不一定認同。」諾諾說，目光炯炯的看著路明非。
諾諾眼角微動，隔著路明非看向了牆上的油畫，那是一張屠龍圖，來自前幾屆學生為了表達對屠龍的期望而作。
凱撒沉默，這已經不是錢為什麼送都送不出去的問題了，他的價值觀受到了衝擊，路明非的話語在他看來很理想主義，但不知道為什麼，凱撒就是覺得路明非說的好他M對。
凱
和-圖-書撒扭頭看向諾諾，臉上寫著「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路明非眼神複雜，甚至懷疑這個驕傲的金毛大男孩的言靈是造錢。
「這就是我創立鬼殺隊的原因。」路明非大聲說，「混血種還能存在於世間的意義，就是恪守這杯水裡還屬於水的那部分……」
門口的男人如果沒走，這個時候可能就綳不住了，送上門的錢都不要，多少腦子有點問題。
凱撒看到了烈火，他心中一跳，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他，那是他從來沒有去思考過的事情。
「如果用一句話表明，我們混血種其實就是工具，生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人類。」凱撒低聲，「這對混血種不公平。」
他雖然和這個金髮驕傲男沒認識多久，但幾分鐘的戰鬥，他對這個男人的印象早已十分深刻，這是個為了面子敢於砍自己的男人，現在他拿出了每月3億的資金給他，這雖然聽起來很完美。
諾諾聳肩，表示不清楚。
冤大頭來了，這是路明非下意識想到的。
「你們一個二個腦子是不是都有點問題。」路明非覺得太難了，這些人總是會做出一些非常理的行為。
路明非現在第一次述說他的願景和想法，這個想法好像毒藥般融入血液……諾諾彷彿看到有條路慢慢的往前延申。
「找到什麼？」路明非疑惑道。
「你這是？」路明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