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哥哥。」

既像衝鋒，又像初見。

「哥哥……豎起戰旗，吞噬世界的時候，你會吃掉我嗎？」

靈感告訴他，老唐沒有說假話，那些巧合與偶然事件全都在短時間內集中暴發，還有不斷呼喚老唐的聲音……路明非很熟悉，他也有一個整天哥哥哥哥叫的弟弟。

「所謂棄族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鄉。死不可怕，只是一場長眠。在我可以吞噬這個世界之前，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們仍會醒來。」

昂熱皺起眉頭，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大喊：「快！所有人撤離！」

路明非橫立天羽羽斬，藉著刀刃表面看向了身後的老唐，還有遠處隱約乍現的火光。老唐表情驚慌，還是和以往熟悉的那樣普通、屌絲。但這個男人經歷的事情可不普通，路明非能感覺到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在頭頂。

「也許會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怕。」

老唐驚喜交加，他正是那個推著器材的人，他本來潛入這裏后還不知和*圖*書道目標位置，跟蹤幾個研究員才明白東西放在這裏，於是他趁其中一人不注意將其打暈，換上了他的衣服才混進來。

「老唐！」路明非大喊，「快點。」

今天的一切就像中了百萬大獎。

老唐用力點頭，他不知道龍王是什麼東西，這個學校研究的東西都很奇怪，但他知道面前有現金朝他招手，像紅燈街里花姿招展的美|腿。

老唐想了下如果自己是僱主，估計不會認可這樣的彙報結果，所以僱主應該是想要這個黃銅罐里的東西。他拿出了設備上的高頻振切刀，打開開關，刀刃上的鋸齒在高頻震動下變成難以分辨的刃，刀刃發出低鳴聲，緩緩靠近銅罐邊緣。

黃銅管的內部結構被清晰的顯現在屏幕上，從中間隔開了左右兩個腔室，右邊的腔室似乎蜷縮著巨大的胎兒，左邊的腔室空空如也，剛剛那道裂縫恰恰位於空腔的上方。

在場的人都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一批精英，他們立刻明白這發生了什麼。

路明非能感受到門後面的力量，宛如和*圖*書太陽核心般隱而不發的威壓，如淵如獄。

隨著齒輪扭轉的聲音，這扇鐵門死死的扣在了門框位置。但鐵門表面轉眼間出現漸變的紅光，像少女害羞時泛起的紅暈，整扇大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炙烤過的炭。

「立刻解剖！」昂熱下達指令，「以防萬一，只有負責管理器材的人進入。」

低溫艙門打開，液氮蒸發的白煙撲在面罩上，老唐打了個冷戰，推著設備來到機床邊，他看向黃銅罐，罐體有許多被液體淋浴的痕迹，可以看出這個東西來到這裏之前，就已經被折騰過許多次。

老唐熱的脫掉了身上的隔離服，他震驚于化學反應的偉大，但這種反應真的能瞬間揮發這麼高的溫度嗎。

「你知道任務的委託人是誰嗎？」路明非說。

「網站對委託人的信息是絕對保密的，除非委託人自己想暴露身份，我只知道他的網名是『劍橋的夜空』。」老唐快速回道。

玻璃房內，銅罐的新裂縫正綻放出耀眼的光，罐體表面出現了整體溶解現象……離它最近的老和-圖-書唐看的清楚，有一雙覆蓋岩漿的人手扒住了銅罐裂口的邊緣，像井底的人準備往上一躍而出。

他們來到原先的出口，回到那個全是書架的藏書室，路明非抓住厚重的鐵門，等老唐出來后，他用力的將其合上。

路明非在前面帶路，沉默不語，跑動的風將他的衣角撩起。

「哥哥。」赤金色的黃金瞳在陰影里看向他。

人群響應號召紛紛逃跑，狂暴的熱流從玻璃房裡滲透而出，蒸汽瞬間涌滿了整間研究室，只有昂熱站在白茫茫的蒸汽里，看向前方的目光冰冷而飽含深意。

昂熱看向老唐，親切的問，「準備好了嗎？」

老唐渾身起雞皮疙瘩，這個東西太詭異了，任務讓他對這個東西進行分析報告，但現在要怎麼報告……難道說這是個黃銅色的蛋，有人在蛋裏面跟他說話？這就能拿到500萬美元嗎？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樣太孤單了，幾千年裡，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有人在控制老唐的命運，那些人將老唐放在精心製作的盒子里，高高俯瞰著老唐的hetubook.com.com一生，就像他曾經瞭望遙不可及的日出。

老唐在人群中神色迷茫，他並不理解發生的這些是什麼概念，但他內心是竊喜的，因為他距離任務完成就差一步，很快他就可以獲得高額的任務報酬，然後跟路明非去紐約風生水起，讓他的小老弟體驗一下奢華的人生。

「會的，那樣你就將和我一起，君臨世界。」

那道裂縫很黑，黑的像名為歷史的古井，有人隔著幾千年的時光在凝望他。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為什麼……不吃掉我呢？吃掉我，什麼樣的牢籠哥哥都能衝破。」

其他研究員也察覺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他們準備了足夠低溫的環境，還做了能量反應隔離場來確保黃銅罐的生物不會蘇醒，但現在，檢測儀器上出現了第二個生命的活動反應，那個生物被喚醒了，任何的低溫在祂面前毫無意義。

黃銅罐的裂縫就像深不見底的淵，有人在黑暗深處隔著幾萬米看向他

好像有人在他腦子裡竊竊私語，他就是一個旁觀者，第一視角，看到了覆蓋冰原的和-圖-書血和無窮無盡的戰火。

「有什麼從裏面……」昂熱低聲道，「早早出來了，那道裂縫是不是灰錫溶液造成的，它是龍卵孵化的裂縫。」

「就是這樣，我自己都感覺很魔幻，沒想到這個世界原來是這個吊樣的。」老唐跟著路明非跑出了水族館，沿著電路通道一直往前。

路明非眼色一狠，他才不管背後是誰在操縱，老唐是他在塵土裡認識的摯友，他現在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寶石，那麼老唐就不能繼續被碾為塵埃，誰伸手就剁了他的手，誰敢踩上去就連鞋帶腿一起折斷。

「是誰……在說話。」老唐神色恍惚，像喝醉了酒。

「媽的……這玩意有毒。」老唐往後退了幾步，他顧不得這麼多，從口袋裡拿出準備好的灰錫溶液，一股腦倒在了黃銅罐上，刺啦的溶解聲響起，化學反應冒出的白煙讓這裏的溫度瞬間上升，周圍的氣態液氮肉眼可見的稀釋，石英玻璃上凝結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可是死真的很讓人難過，像被封在一個漆黑的盒子里，永遠永遠，像在夜裡摸索……永遠觸碰不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