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到這裏愣住了,皺緊眉頭。
「可能都是這麼認為的吧。」上杉越枯槁的手握緊拳頭,「但實際上,那場戰爭是日本混血種,以及貴族們牽頭爆發的統治戰爭,目的就是為了推翻人類制度,登頂王座。」
「為了奪取實驗成果並獨佔,我們殺死了其餘研究人員,並獨吞了那具龍屍,加上蛇岐八家一直謹守的秘密……聖骸,我們打算製造出超越君王的生物。」上杉越說話很慢,「但當時的蛇岐八家沒有遇到適合的人,在那個年代日本沒有『皇』,所以大家都為了成為神,日本陷入內亂,維新時代開啟,同時背叛者接連出現……為了不擴大影響,當時的執政者與德國合作秘密研究,但還是暴露了,一場爭奪『神路』的戰爭卷席一切。」
「現在我們是要去劇組裡面試嗎?」楚子航說。
楚子航回憶起家裡的那位母親,總是和一群阿姨在家裡亂來,他從小到大都在哄母親和那群朋友們開心,這種應該也算是經驗了,他從小時候的不知所措一直到長大的迎刃有餘,如今進入這個行業,怎麼說也算十年工作經驗起步了。
「嗯吶。」夏彌用力點頭。
高層的風相對狂暴,宛如猛烈的巴掌,一股一股的吹在上杉越的臉上。
「啊,聽上去,就像帶了個面具。」男人和上杉越之間隔著雕塑,兩人背對而談,「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蛇岐八家,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腐臭工具,而你卻是這個工具的主人。」
「是啊,怎麼會不狂妄呢?」上杉越爆出驚天秘密,「1925年,日本混血種得到了一具龍王的屍骸,這對於混血種歷史來說是首次,通過日德聯合研究,我們獲得了名為『&』的藥劑,可以實現人類逆轉成神的方法……當時的蛇岐八家決定製造『神』,將混血種變革為新的龍族。」
「像你這麼強大的男人,居然不是龍王。」上杉越輕笑一下,「算不算龍類的損失?」他和圖書話鋒一轉,「你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卻仍然想屠龍,想將一切屠殺殆盡,你和我其實是一類人,我能看出來,你也背負著罪孽?和我一樣自認為的罪孽,或許這就是宿命吧,背負著血與仇消失在盡頭。」
「所以掌權者開始了自己的行動,他們跟隨那位魔鬼出征,入侵東方。」上杉越說,「而我也似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成為了某個戰區的指揮官,在幕後統領這場戰爭,我當時看到的只是一個個數字,在我眼裡,這些都只不過是&藥劑副作用的消除手段,是那群瘋子自我湮滅的過程。」
「當然不是啦,你在想什麼啊。」夏彌搖搖頭,「我們怎麼可能去當演員,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像師兄現在這種三無身份,就像陰溝里的老鼠,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陰溝里的工作啊。」
「混血種,只不過是一群想代替龍類重新登頂的人。」上杉越娓娓道來,「如果不是當年那場覆蓋全世界的戰火,混血種早就站在了人類的頭上了……屠龍組織?其實就是妄圖推翻王座,自立為王的群體。」
「其實只是黑幫罷了。」上杉越露出厭惡的神情,「即使是披上了良善的偽裝,骨子裡也仍然蘊藏著那股惡臭,所謂的服務?不過是凌駕在利益上的必須行為……權力來源於貴族,就會為貴族服務,來源於皇帝,就會為皇帝服務,來源於民眾,就會為民眾服務……」
「我有經驗。」楚子航點點頭。
「我是在那片屍首里看到她的,她沒死,阻止了我,我帶著她回到了日本。」上杉越語氣沉重,「我以為我能改變這一切,沒有,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陰溝里的老鼠?」楚子航一愣,他並沒有覺得夏彌冒犯了他,只是他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工作和陰溝有關。
「我並不想聽別人評價我。」男人說。
「哄女人開心?」楚子航眉頭舒展,「原來如此,我會。」
「真骯髒啊。」上杉越和-圖-書說。
「說說吧。」男人輕聲道。
「曾經的主人。」
「榮幸之極。」上杉越咧嘴笑,「我恨這個國家,比任何人都恨,我恨一切權力的起點,也恨權力誕生的過程……我一輩子都活在權力與血統的詛咒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血統斷絕,和以往的皇不同,他們想斬斷與白王的聯繫,但我是切確想斷絕一切,包括我自己。」他深吸一口氣,「但我卻知道自己還有兩個兒子活在世界上,太糟糕了不是嗎?這一輩子,生活從來沒有按我的想法前進過,我當時很想斷絕這一切,親手殺死他們,但我見到源稚生的睡臉,我卻再也拿不起刀……」
夏彌石化。
「自私、殘酷、血腥、暴虐、虛偽、殘忍、貪婪……」上杉越環視前方的天空,「就像集合了人類最醜陋的一面,用這些骯脹之物做磚做瓦,一片片搭起這棟高聳的大廈。」
楚子航扭頭,一位打扮十分成熟的御姐型正朝居民區走去,黑色的高跟鞋,灰色的披肩,連衣的露背黑裙,帶著墨鏡,雖然沒看到臉,但從身材上就能確信這位女士在娛樂圈走的是性感路線。
「直到我的誕生,日本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皇,我成為了這場『成神計劃』最有力的競爭者,但掌權者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上杉越眼神陰冷,「他們進行了一場長達2年的政變,我當時僅有19歲,我的父親、妹妹、弟弟死在了這場內鬥中。」
「成神之路似乎就斷了,但家族的人沒有放棄。」上杉越的眼神里滿是陰霾,「他們認為是我的血統不夠優秀,他們要求我生育,不停的生育。」
他看著陌生的城市,還有陌生的天空陷入沉思。
「其實就是哄女人開心啦!」夏彌哀求,「很簡單的,到時候師妹我在背後幫你攻略就可以啦!」
「你喜歡聽故事嗎?」上杉越說,「我可以跟你講些故事,講些我從來沒說過的故事,權當死https://www.hetubook.com.com
前的抱怨吧……」
「真是狂妄。」男人評價。
「如果不去做,我們就沒錢,沒錢就沒飯吃,還要被通緝。」夏彌拉住楚子航的手左右搖擺,「師兄不會希望我餓死吧。」
「我當初……就是這個群體的皇。」上杉越嘆息。
「啊!?」夏彌愣了,「師兄居然會?」
楚子航深吸一口氣。
「每個孩子生下來都是死侍,然後我看著這些孩子和女人被家族裡的掌權者殺死。」上杉越語氣平淡,「然後他們說『又是不合格的一代,繼續生吧』……而我因為失去了作用,他們開始架空了我的權力,重新掌權,而當時的日本陷入了漫天的血與火中,太多人因為&藥物而癲狂,似乎一切都要傾覆。」
男人沉默了。
上杉越沒有回答。
楚子航沉默了,他似乎在思索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被包養這種工作他還沒嘗試過,如果做的不好會不會被辭退也不好說。
源氏重工,樓頂。
男人能感受到身後那個老傢伙的悲傷,就像突然揭開密封許久的井蓋,幾十年的腐臭味從井底的屍首蔓延了出來。
「你是說。」楚子航終於明白了,「包養?」
「你比許多中國人都更像中國人。」男人說,「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可能從腳下這片大地上找到比你更恨這個國家的……沒有幾個了。」
「我成功勝出,成為真正的皇,也成為了家族裡寄予厚望的神,我親手審判了那群掌權者,就像後來我審判家族的人一樣……」上杉越說,「但一切沒結束,即使是皇也無法融合那具龍屍的力量,聖骸深埋極淵無法獲得,&藥劑只是普通的血統增強手段,副作用很大,會讓人陷入癲狂的狂熱狀態,當我們發現這個副作用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些使用了藥劑的普通人、混血種、士兵都變成了瘋子,包括德國。」
上杉越靠在巨大的雕塑后,他只要往前一步,就能通過圍欄看到整個神奈川的都市m•hetubook•com.com景色。身後的塑膠雕塑是一個巨大的「源」字,許多鋼筋支架在字體背後撐起了它。
說到這裏,上杉越長嘆一口氣,「我母親是個很好的人,她一直都在為了他人付出,因為家主讓我生育的原因,她不忍那些孩子的死去,選擇脫離的家族,一個人去到你們國家,成為了醫生。」
「有多骯髒?」另一個人的聲音。
這個地方很多年以前不叫源氏重工,而是蛇岐八家聯合的皇室宗府,在久遠一點,也是曾經凌駕在權力巔峰的天皇,或許很多故事從承平時代就開始結束了,天皇的沒落,時代的改革,幕府的消散,蛇岐八家分裂,然後在他叛變出逃后再次整合。
男人愣住了,緩緩道,「你的故事,聽起來很悲傷。」
「我不會忘記的。」上杉越咬牙切齒,「我母親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我,用全世界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她流光了全身的血……死在我面前。」
「我本該去爭奪那具龍屍,但我放棄了,我親手殺死了那些瘋子,看著他們的屍體和血混雜在一起,我本想在那片大地剖腹自盡。」上杉越說,「我母親阻止了我,她說『現在悔悟還不晚,我背負的責任很重,我應該回去阻止這一切,將悲劇扼殺』。」
「呵呵。」上杉越嘆笑,「是啊,你不喜歡別人評價,因為你堅定的行走在自己的道上,而人類不同,或者說自以為是混血種的人類不同……」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上杉越聲音顫抖,渾身散發著令人戰慄的氣息,空氣彷彿在他的言語間都在撕裂,那是悲憤與殺意的氣息,從這片大地生根,一點點侵蝕著這個老人的身體。
「只不過是時代的變遷罷了,那群伊賀時期的儈子手並沒有的消失,他們只是穿上了西裝,拿起了電話,原先的服務對象被他們殺死在了幕府里……他們轉頭去服務了給予他們新權力的人群。」上杉越說,「他們看上去很善良,甚至改變了黑幫這個詞的和-圖-書血腥印象,但未來總有一天,會有新的服務對象出現,這群人還會脫下西裝重新拿起刀,將當年的事情再做一遍。」
「現在不也是嗎?」男人說,「蛇岐八家家主,上杉越大家長。」
「真看不出來。」男人說,「我還以為蛇岐八家是服務與社會的組織,過去好幾天了,看到不少你們的人為人民服務的事例,甚至會幫人尋找跑丟的寵物狗。」
「你說的,是那一場戰爭吧,改變世界格局的戰爭。」男人說,「由那位魔鬼帶頭,日本參与的戰爭。」
男人沉吟,上杉越說的有些拗口,自以為是混血種的人類?這聽起來就像一群人在扮演混血種,但男人聽得出來,上杉越說的……是人類之心、龍類之血的人,是混血種,是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的生靈,也是他們自己。
「這個時候,你們國家……」上杉越瞄了眼身後,「出現了第二具龍屍,我親自踏上了那片土地,看到了我一手締造出來的罪孽。」
「那個啊,大冢寧寧,飾演這次電影的英妃理,英妃理你可能不認識,就是那種很好看很成熟身材很好的精英女士。」夏彌充當職業中介,「大家都以為這位女士是個溫柔善良的美麗女孩,實際上她在背後玩的可花啦,見一個帥哥就收一個帥哥,富婆界的財神爺。」
上杉越渾身都在顫抖,似乎眼前閃爍著許多畫面,「我以為我在替自己國家消除那群瘋子,我從來沒想過那群瘋子會做什麼……這都是我自己締造出來的罪孽,是家族製造出來的罪孽,那群老東西跟我說這都是必要的付出,跟我說只是一場自我消耗的戲劇!!我從沒想過,從沒想過。」
這個地方、蛇岐八家、日本,太骯髒了。
「色相啊色相啊!」夏彌小聲說,「就憑師兄的身材和顏值,如果出道起步就是天王巨星啊,那些女明星哪個不喜歡?我跟你說哦……很多明星都有佔有慾的,喜歡和好看的男生交朋友,你看到那個了嗎?」她指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