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妙微
第037章 遠眺龍門心不平

香茅子默默在心中背誦記憶,並暗中咂舌,「這東星宮聽起來好厲害啊。」
然後周圍的人就開始不停的講述,符兵們出手是怎麼快速迅猛,如何如何了得。然後這個神跡就會被人一層層的傳出去,歡聲雷動。
府城,是在太雄偉了!
可是大家都盼著能見到龍門,隨著人群慢慢的挪動,大概是心裏有了企盼,倒也不覺得疲憊。
小小的香茅子被難過一點點吞噬掉了。
那是怎樣的一座龍門啊。
這就是仙人的世界嗎?
好厲害,好神秘。
「雖然同為星宮,可它們卻絕不可混為一談。極堃殿在大陸之東,可它卻以入世為修行所在。天下十二洲里,每個洲的國都之中,都有極堃殿的分殿和大司御,他們會為國君預測凶吉,並定期給國師繪製符籙,為各個洲國的安定起到了定魂護佑的作用。」
符兵?!聽起來好神秘啊。小香茅子的眼睛都亮了,一副渴望的神色。
「能來的都來了,這三天進城的應該有十萬人。」
隨著人群慢慢的走進了,她才發現那不是矮山,而是大塊青石修成的巍峨城樓。
嚇得香茅子也不敢說什麼。
「您老說的那十萬人是來走升仙路的,這加上湊熱鬧的,怕不有三十萬人?!」
它巨大而巍峨,高聳在府城廣場的正中央。
雖然大家都心急,可是當瞥見房檐屋角無處不在的符兵高高在上的站立著。大家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急躁,慢慢的排隊移動。
陳掌柜的點頭,「有的,還有一個星宮,被世人尊稱為北星宮。它就坐落在咱們殷洲之北的幽州大陸上,它的尊號是昊天殿。」
十幾萬人都擁堵在府城進城大路上,根本就是水塞不通。
那城樓,左右看不到邊緣,仰頭看,城牆幾乎戳到月亮上去了,如果人要看到頂層,幾乎要把身子都拗到後面才行,小香茅子看得太入神,整個身子往後倒,頭砰的一聲撞到車廂上。倒讓程掌柜的笑了好久。
大家排隊入城樓。
「而昊天殿則在大陸極北之地,據說整個昊天殿都是北地冰晶雕琢而成的,可惜沒有凡人見過。和圖書昊天殿以溝通天地,尋求天道為己任,每隔百年會有一則告天下的寓言,經由當代掌教傳播天下,他們的仙人卻幾乎從不行走天下,是很神秘的一個神仙門派。」
陳掌柜的就繼續跟她說,「符兵的特點就是身上有仙人授予的符籙,你看他們胸口那些微藍的光亮沒有?那就是符兵的符籙所在。這些符籙都是極堃殿的大司御們賜下的恩賞。只有洲師最精銳的部隊才能擁有。符兵,其實就是鎮國之師。」
最前面的龍門是最最巨大的而恢弘的。
這是一座:活生生的,縈繞著神跡的龍門啊!
這個瑰麗而宏大的神仙世界,正緩緩的在她面前展開序幕,可惜她卻不能投身其中了。
高聳入雲,比四鮮樓還要高許多許多。無數根粗大而光滑的紅色柱子搭建而成。看起來彷彿一片由紅色連成的長城一般。
當剛過六月十四的子時,靈力陣法就被啟動了。凡人走在上面,感受不到靈力的波動,卻可以覺得舒適和緩,周身的病痛也都會有所減緩。如果有靈根的凡人在上面走過,哪怕已經錯失了修真的年齡,也會周身關竅得到灌注,從此之後身輕體健,少病少災。
不過這點,香茅子就不會說出來了。
陳掌柜嘆息一聲,沒說話。
「別擠,別擠,都是奔著龍門去的。有升仙令的就跨過龍門,去走那須彌世界的升仙路;沒有升仙令的,拜過龍門,也是一輩子升官發財,長命百歲吶。」
她一直覺得自己在黃石鎮就算見到了世面,可到了府城城外,她才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人山人海、流光溢彩,什麼叫做比肩接踵、甲第連雲。
周圍很多人已經開始聊起天來。
而這個時候,站在街道兩側的府軍就會大聲吆喝著分開眾人,把被抽暈過去的賊人們夾著拖下去,關押到監牢里。
香茅子坐在馬車上,可是當轉過中央大街的時候,道路越發逼仄。陳掌柜的當機立斷,趕著馬車不斷靠邊,然後尋了一個小巷子,把馬車往巷子里一丟,從馬車上拿出給馬兒吃的乾草料和水瓮,就不管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陳掌柜搖頭,「沒聽過,天下只有兩個星宮呢。其他的神仙門派雖然各有不凡之處,可是卻不能稱為星宮。」
所以她,搖頭,點頭,再搖頭。
沒到這個時候,人群中都會爆發出大肆的喝彩。
然後在它後面有數級台階,又是一個龍門,這個龍門要小一些。然後又是一些台階,後面是一個更小的龍門。在九重龍門之後,有這一個關閉雙門的龍門。
越往前走,香茅子就覺得越奇怪,她的腳丫地下,彷彿有什麼東西托著她走一樣。地面變得特別有彈性。
她又有點驚懼,又有點嚮往。
可惜賊人們不傻,發現無論怎麼樣的動作都瞞不過符兵,他們都逐漸收斂,一時間府城雖然人數暴增,可治安清明,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好。
「唉,我也是為了看龍門來的。」
越往裡面走,她就覺得心裏也跟著彈起來,彷彿有七八個小兔子,在她身體里來回亂竄,滑溜溜的,那感覺特別奇怪,有點癢,卻也說不上難受。
陳掌柜的點點頭,「嗯。」
陳掌柜的給了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你是掉了什麼東西嗎?」程掌柜的見她總是低頭,不由的問。
程掌柜的搖頭,「沒有啊。是不是你太心急,想要見到龍門所以腿軟了哈哈哈哈。」
雖然大家明知道龍門和自己無關,可能湊近看看也是好的。
嚇得陳掌柜連忙伸手捂她的嘴巴,「小祖宗啊,您可別給我招禍了。極堃殿的名字也是混叫的?要對外尊稱為東星宮!」
「啪!」的一聲,伴隨著一聲慘叫,那些趁機偷雞摸狗的宵小們,就會被無影飛來的鞭子抽到滿地打滾。
陳掌柜看著她,忽然問,「如果這個時候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讓出自己的機緣嗎?」
掌柜的只能牽著馬,跟著人群緩慢的移動。
她連忙壓低聲音,「那什麼是東星宮啊?莫非,這世上還有南星宮,西星宮,北星宮?」
香茅子雖然不明白這個道理,卻不妨礙她把這個道理記得牢牢的。
這些護軍站的筆直,表情嚴肅hetubook.com•com,每一個都彷彿釋放著莫大的肅殺之意,彷彿隨著他們櫻槍所指,摧崩拉毀,無可阻擋。
於是,陳掌柜的牽著香茅子的小手,再次彙集到人流之中向龍門方向走去。
她想說,仙緣從來不是她想讓的。可是被親爹用那麼無情的方式搶走,她說不傷心是假的,要說一定要立刻搶回來,卻又萬般難做,三分不忍,七分不堪。
香茅子看著這流離輝煌的場景。小嘴半張著簡直合不攏。
「這是洲師符兵。」陳掌柜的看香茅子十分好奇,就低聲跟她說。
香茅子相信了程掌柜的話,就盡量不去思考腳下的異常。
「星宮,其實是對神仙門派的尊稱。天上的定數都因星移斗轉而定,世事沉浮、白雲蒼狗,都將跟著星的軌跡而發生變化。而能解讀星跡的神仙門派,就被尊稱為星宮。極堃殿,就是東方極地的神仙門派,他們能預知世事,看透天地五行,掌握陰陽輪迴。故而被世人尊稱為東星宮!」
其實在他們的腳下,早就被刻畫了一個巨大的五靈陣法,幾乎籠罩了整個府城。
香茅子被陳掌柜的給嚇到了。
「極堃殿又是什麼?」香茅子問,聲音略大。
陳掌柜看著她,忽然摸摸她的頭,「傻孩子,一輩子也難得看一次的機緣。別因為身外物糾結,你將來一定要明白——捨得,捨得,放下就是得到。」
「您就別吹了,我還住在府城三十年呢,我也沒見過這陣勢啊。這是升仙大會,別說您了,就連您祖上三代經過這陣仗嗎?」
又走了一段,路上就橫放了很多柵欄,人群都要沿著柵欄來回排隊往裡走。那些開始捨不得放下馬車的人,只能沿著一條通路從後面直接穿過,根本沒有機會走近龍門,除非他們直接出城再兜一圈回來重新排隊。
每條街道的房檐上面,都站著一個符兵。他們身材永遠如標槍一樣筆直。
陳掌柜好笑的搖頭,「不是府軍,是符兵。符籙的符,兵士的兵。」
看了這個場景,香茅子越發覺得陳掌柜的是在是英明果斷,露出又欽佩又喜悅的神情。這種崇拜很讓陳掌和圖書柜的飄飄然了一下。
陳掌柜的露出一個自然的神色。
香茅子覺得好奇怪,可看周圍的人,聊天的有之,看熱鬧有之,可像她這種一會搓搓胳膊,一會揉揉肚子的一個都沒有。
香茅子輕輕點頭,她的眼神深處彷彿燃燒了一團火焰。
「那有沒有南星宮和西星宮啊?」香茅子好奇。
鯉魚躍龍門,褪麟生角,化為蛟龍飛天去。
今天,真奇怪。
香茅子顧不得身體上的奇怪的感受,她抬頭,就看到一座通紅高聳的龍門橫亘在前方。
香茅子繼續問,「掌柜的,那還有沒有其他的星宮啊?」
很多人只以為自己是心情迫切所以才不覺得。
雖然害怕,還是忍不住到處偷瞄。
說來奇怪,一般來說,人有三急,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這麼多人慢慢走,大家竟然也不覺得餓、不覺得渴,少吃少喝,自然也不著急尋找茅廁。
這十來萬人,絕大部分,都是來湊這百年難遇的熱鬧的,而最熱鬧的地方,當屬龍門了。
大概是由於升仙大會,故而並沒有宵禁,入夜關閉之類的。反而在兩側都用巨大的水缸粗的石罈子,裝滿了粗粗的干松枝,每隔三十丈就點燃一翁,巨大的火焰衝天而起,紅彤彤,熱辣辣的,在火瓮之間,站著穿著鎧甲的護軍,銀白鎧甲,紅纓長槍,最關鍵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胸口,都有一副若隱若現的瑩藍色符文,看起來玄奧而神秘。
香茅子心想,整天在神仙門派里修行不管世人死活好壞的門派有什麼用。還是像極堃殿這種神仙門派,才是大家渴求和嚮往的神仙。
陳掌柜的哂笑,「我的馬車,你跟著著什麼急。萬一真丟了,那就丟了。馬兒有吃的,有喝的不會遭罪就好。」
每個龍門的柱子上,都有一條巨大的金龍來回盤旋。它們盤旋的最前端是一顆錚明瓦亮的大金珠,發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照的整個龍門在閃爍中,熠熠生輝。
所謂龍門,就是仙凡的分水嶺。
香茅子楞了一下,她先是搖搖頭,又是點點頭,然後再搖搖頭。
「沒有,沒有。那還真沒有。這升仙大會,可是最近三百年仙門m•hetubook.com•com第一次開吧?」
遠遠的,就著月光,前方出現了一座黑黝黝的高山,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卻顯得很威嚴。
香茅子震驚的看著陳掌柜的,「這,馬車就放這裏了?!」
香茅子偷偷瞄著護軍們,覺得全身的汗毛孔都被激發的戰慄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人忽然高呼一聲:「看,龍門!」
其實,這一日一夜的趕路,外加大半宿的排隊入城,是極累的。
小小香茅子只聽得心馳神往:那一列列高大威猛的符兵,嚴肅而沉默,他們就是一個國家最精華的鎮國之師啊!
大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期待著再來一些宵小流氓才好,這樣才有機會看到符兵們出手呢。
「我的老天,年年來府城,可頭一次過城門就過了大半宿。」
香茅子搖搖頭,「掌柜的,你覺得這路跟踩棉花似的嗎?」
「可不是,人活不過百,除非去修仙。這輩子能趕上一次仙門大開,那就夠吹的了。這周圍十里八鄉但凡能活動腿的,都往府城趕吧。」
凡人,如果能越過龍門,從此也將走上修真的飄渺仙路,再也不是芸芸眾生了。
例無虛發。
她一會一低頭,地面還是石板路,可是香茅子卻覺得彷彿有一股又柔和又輕靈的力量在托著她。
「那誰知道啊,反正我就是為了看龍門的!只要看上一眼龍門,死都甘心!」
因此人群裹夾著人潮,緩慢的向龍門方向移動。
「三十萬人?!!哎呦,府城能裝下嗎?到時候別房頂上都站滿人吧。」
如果有人在裏面來回亂鑽或者趁機想揩油、偷雞摸狗。符兵就會猛然一動,那動作快得簡直讓人看不清楚,只見微藍的光芒一閃,一道鞭子就飛了出去。
「丟了咋辦?」香茅子可不敢撒手,這連馬帶車的得要上百輛銀子呢。
香茅子想了想,「要不我留下看車吧。」她寧遠放棄去看熱鬧了。
府城之巨,遠超香茅子的想象,可這入城,他們卻走了大半夜。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算徹底進入府城之中。
「府軍?!可他們看起來跟上次來的那個黃伍長不太一樣啊。」香茅子壓低聲音。
城樓威嚴而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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