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尊禮匍匐在地上,甚至不敢抬頭。
他只能先說符陣的事情,「我想了又想,都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人要在崑崙境內去弄一個魔紋結界出來,這簡直是在自取死路。想來想去,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趁著您瞞天壽誕前來的賓客,因為一些不得已的緣故,必須在崑崙境內施展邪法。要麼,就是咱們門派內部,出了內鬼。」
那名青山弟子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他擠眉弄眼了半天,忍不住癟癟嘴說,「是落華峰!」
謝辭君說,「首先在崑崙內部開放十萬書庫,讓大家多少了解魔域和魔修,針對魔修進行劍陣方面的練習。其次並派出弟子監管十二洲邊境之地,尋找魔修的蛛絲馬跡 ,維繫邊境結界。最後,利用剛剛我發現的陣符,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的真兇。」
南尊禮感激的說,「還是要靠公子和神侍大人的提拔才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見不成材的十五啊?」
聽到這話,南尊禮在地上顯然想起了什麼,他顫抖得更厲害了,甚至比剛才被鞭子抽打更加驚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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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人面前擺放著血魔丹碎片和一枚殘缺符文指骨。
銀色面具的聲音忽然又沉了下去,「你急什麼?現在是公子行動的關鍵時機,而且崑崙到處都是道修,你是怕死的不夠快嗎?再說你死了,整個南山劍塢自然跟著你陪葬,也不過是多了一些肉芽而已。可是你要是耽誤了公子的大事,就算把你抽魂煉骨,也百死莫贖!」
南尊禮連忙叩首,「我這次一定不會出錯的。白家那邊,您看要不要插入一些探子進去?」
天應峰的輪值弟子笑眯眯的要求香茅子展示她採集的劍氣。蘇子越和晏暖也圍過來,一起觀看。
香茅子擔心的說,「晏暖師姐,剛剛那位師兄一直反覆的查看玉玦,會不會是有什麼問題?」
那人又交代,「公子對你最近的任務非常不滿,不過既然你巴結上了白家,那麼可以利用他們的勢,去挑撥其他的劍塢相互傾軋。希望這次,你不要讓公子失望!」
蘇子越輕聲的問,「怎麼,可是有什麼問題?」
端昇仙君斜著眼睛,「你說不hetubook.com.com說,不說我就讓尚織進來了。那丫頭剛剛在門口探頭了好幾次了。」
對於這種推論,端昇仙君沒有異議,「那些下來,你想怎麼辦?」
對於這點端昇仙居無法認同,他揮手,「你也好歹是元嬰聖君,這麼危言聳聽才不是正道修為。當初九位元祖化盡一身的修為,力保元炁大陸十萬年結界不散。而且封存魔域之說,也是九位元祖的法旨,這事沒得商量!」
在青玄宮的內殿,落華峰的峰主謝辭君正在跟掌門人端昇仙君進行密談。
尚織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真的?」
他接連在地上叩頭,誠懇萬分的說,「啟稟神侍,我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公子的吩咐,之所以跟符王白家交好,也是為了更好的完成公子的任務……」
當香茅子展示那縷劍氣的時候,晏暖神色不動,飛快的瞥了師兄一眼。蘇子越雖然依然保持著笑容,可熟悉他的晏暖還是從中看出里一絲遺憾的意思 。
謝辭君沉聲說,「師父,我最近把元炁大陸十二洲的邊境都走了一遍,發現邊境的結界似乎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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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暖笑著打趣她,「別擔心,這能有什麼問題,說不定是你採集的那抹劍氣特別厲害,他忙著去報備呢。」
端昇仙君無奈至極,「昊天殿是為了問天入道,所以才會不加封印。可他們這十萬年,鮮少有人入世,也算保守了這個秘密。」
那銀色面具之人冷冷的說,「不要耍這些小聰明,你心裏盤算的念頭,你知道、我知道、公子更知道。公子的手段,你可是見過的,呵呵。」
謝辭君沉吟了一下,「此事往小說,要麼是有魔修潛入了崑崙境內,要不就是有人敢在崑崙內煉製魔紋,自取死路。可我卻覺得,真正的情況,並非如此。」
啪!
謝辭君往西一指,「昊天殿,魔域魔紋那些東西,在他們門內根本不是秘密,連扶搖那小子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尚織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什麼?這也太不要臉了!」
端昇仙君抬了抬皓白的長眉,「誰?」
銀色面具似乎很滿意這番話帶來的效果,「你今日之風光和_圖_書榮耀,都是公子所賜。可公子能賜給你,就能都拿走。如果你敢別有私心,壞了公子的大計,那麼別說你,就算你整個南山劍塢上下滿門八百口人,也不過是一夕之間就灰飛煙滅的事情!這話,你該知道不是嚇唬你。」
南尊禮話沒有說完,那銀面具就忽然揮出了一鞭子,那鞭子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來的,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彷彿就是一根極其普通的鞭子而已,可當它抽到了南尊禮的身上,卻能無視他身上的極品防護衣服,瞬間抽出一條血痕出來。
崑崙,瑤台峰。
尚織好奇的追問,「知道是哪個峰頭的弟子采走的么?」
剛剛謝辭君已經把那在溪北劍郡發現十絕迷蹤陣的事情說了一遍。
弄得香茅子的內心七上八下的。
南尊禮抬頭,露出了驚喜交加的神色,「多謝公子,多謝尊侍,這,這簡直太好了。」他忍不住擦擦眼角的淚水,真心實意的感激著,「南十五這第二條命,都是公子給的,公子才是他的重生再造之父母啊!」
那銀色面具有狠狠的恐嚇了南尊禮一通,這才終於在一團黑霧之中隱去了身形,消失在密道之中。
師徒二人想起當初那鬧劇,竟然一時無言。
端昇仙君搖頭拒絕了,「這件事當初是九大宗門盟誓,說好了只有當結界重新開啟的時候才會對外公布。不然只會蠱惑人心,引發心魔作祟。」
端昇仙居展眉看著他,「似乎?」
「你算什麼東西,如今也敢背著主公和公子搞事?」一個帶著銀色面具的黑衣人,厲聲喝問道。
南尊禮連忙頓首,果斷的「啪啪」抽了自己兩記響亮的耳光,「是屬下愚鈍蒙昧了,再也不敢了!」
然後兩個人一起看向青玄宮內殿的方向,心想這落華峰的人果然是佔便宜沒夠啊!
謝辭君連連搖頭,「不,師父。能搞出現在這種場面的人,一定不會是什麼散兵游勇。十二洲的結界都有鬆動的跡象,這後面定有極大的陰謀!此事不容小覷。」
端昇仙君直接說,「先說說怎麼順藤摸瓜。」顯然對於前兩種的提議,他並不接受。
香茅子走出藏鋒洞的時候,整個人依然https://m.hetubook.com.com有些發虛,臉色也不算好看。不過她一貫比較能忍,此刻強撐著身體狀若無事,倘若不與人動手,旁人倒是不容易發現她已經透支了體力。
南尊禮匍匐在地上,一直非常緊張,唯恐是這群銀面具發現察覺了什麼,可當他聽完這個銀面具的喝問之後,內心卻忽然鬆弛了下來。
呵呵,螻蟻如果長出毒牙,也能啃死野象呢。
端昇仙君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謝辭君,手指在座塌旁邊慢慢的抬起又落下。
良久,謝辭君又說,「我總覺得,這些裂隙和封印的後面,應該有什麼人在使黑手,可我實在想不到他們這麼做的理由。一旦結界破碎,就是百萬生靈塗炭,天下傾覆。可要說有什麼魔修在元炁大陸紮根,卻又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謝辭君沒有接端昇仙君這句話,他懇請道,「師父,我想重啟十萬書庫,告訴崑崙子弟關於魔域的相關事宜。」
謝辭君微微一笑,「既然他們自作聰明,我們不如將計就計了。」
風頭正旺的南山劍塢的宗主南尊禮,頭臉和脊背卻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血痕,他此刻匍匐在地,宛如一條被呵斥訓誡的狗子。
當銀色面具的侍者離開了南尊禮的密室,他慢慢的站起來,手指一動,凝聚出大量靈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
那被稱為神侍的人尖聲喝問,「誤會你?那我問你,三個月過去了,公子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嗎?讓你去打壓其他器修劍塢,兼并收攏其他的宗門,你統統沒有做,反而整天巴結符王白家的人。怎麼,你想背叛主公嗎?」
南尊禮的雙手用力攥緊,發出了一聲低吼,顯然這鞭子讓他吃盡了苦頭。他渾身顫抖的在抵抗鞭子帶來的苦楚。
謝辭君垂下眼眸,當初端昇仙君甚至提議由崑崙出錢出力,把破損的結界進行修復,可其餘八大宗門卻不約而同的婉拒了。這究竟是礙於門派的顏面,還是另有別的什麼心思,真不好說。
她在裏面消耗了有兩個多時辰,不算快。但比在裏面糾結個三天三夜才出來的人來說,卻又不算長。
謝辭君又急切的說了句,「師父!」
南尊禮連忙說,和_圖_書「是,是!」
謝辭君說,「能去的地方,我都親自去探過。但是有很多地方,短時間內沒辦法走遍。比如龍淵盡頭,厭洲之南,還有白冰海之北這樣的荒原地帶,來不及去探一探。在大陸之上的凶獸爆發的地方,我都去摸過底,果然有結界鬆動的痕迹。雖然九大宗門都派人去填補了這些鬆動的痕迹,可大家填補的手法和方式卻各有自己門派的風格,這樣並非一體的填補,完全是掩耳盜鈴。看似補全了,卻並不穩固,一擊即破。」
那人見教訓的差不多了,又給了南尊禮一個甜棗,「南山宗主,公子也讓我轉告你,你家南十五這幾個月的功法可是突飛猛進,有了你上次進貢的那些肉芽,南十五已經成功突破了骨煉第一關,成為魔靈使者了。」
掌門人常駐的青玄宮外,一個青衫的弟子匆匆跑過來跟掌令大師姐尚織大師姐低聲說了什麼。
香茅子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她此刻更擔心自己在裏面留的那抹劍氣是不是惹了麻煩。她直愣愣的把劍氣攥在手心裏給大家展示,那弟子只瞥了一眼,就拿出玉玦進行核對。
南山劍塢,宗主卧居的密室內。
端昇仙君容顏清霍,眼神里彷彿凝集著通達的智慧之光。可那一頭白髮和身上隱隱傳出的香氣,卻昭示他到了仙人天衰的境界了。不過端昇仙君本人似乎並不在意,而是捏著指骨恬淡的問,「既然是你發現的,說說你的看法。」
謝辭君這件事已經跟端昇仙君探討過幾次,都被駁回了。他再一次堅持的請求,「師父,現在還說九大宗門盟誓有意思嗎?當初盟誓的禺門,法門,通靈宗都在哪裡?九萬多年,一起契約的上古九門早都不存在了,你還死守著這個契約做什麼?!我覺得倘若再不把魔域的事情告訴弟子們,恐怕就來不及了。」
香茅子有些緊張,站在飛劍上的時候,依然臉色緊繃的扭頭看著藏鋒洞的平台。可蘇子越飛劍的速度很快,只在數息之間,他們就遠離了天應峰。晏暖飛在蘇子越的后側方,看見香茅子一直回頭,便問她,「辛夷師妹還在瞅什麼?」
結果他的表情卻非常奇怪,似乎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hetubook•com•com
議的事情。他不斷的瞅著香茅子手裡的劍氣,然後又不停的把神識刺探到玉玦中去。
謝辭君知道這是師父明確拒絕的意思,今天再爭的結果,就是他被攆出去。
那銀色面具傲慢的說,「這算什麼,不過是區區魔靈使者而已。這小子要是能繼續修鍊將來說不定還能成為魔都神侍呢,那才是大造化。」
南尊禮對著這個黑衣人畢恭畢敬,甚至連臉上的傷口都不敢摸一下,「屬下怎麼敢背叛宗主和公子,神侍真是誤會我了。」
南尊禮的全身都被靈水浸濕了,頭髮黏在他的脖頸和頭臉之上,血水慢慢的流淌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他的表情才變得猙獰起來,「哼,都以為自己才是巨象,而我只是任人宰割的螻蟻,是不是?!」
端昇仙君說,「既然做了,就一定有理由。將來你總會知道的,此事卻不急。不過現在他們竟然把魔符畫到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這事卻不能不管了。」
銀色面具的鞭子又一次重重抽打在南尊禮的背脊之上,這一次的力氣比剛剛還要重上三分,「不要自作主張!!!!白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夠了!」
那名弟子有些抓狂的撓頭,似乎有什麼搞不懂的樣子,然後他揮揮手,「嗯,沒事,你們可以走了。」看他的樣子可不像是沒事,不過既然這名弟子不肯說,蘇子越也沒有強求,直接御劍帶著香茅子和晏暖離開了藏鋒洞。
謝辭君不服,「那倘若有人違背了呢?」
端昇仙君自然知道這件事,「開始我也想召集大家商議個章程出來。最好研究疏漏出在那裡,統一修復。可說是九大宗門,卻能生出幾十股心思,到最後不過是各掃門前雪罷了。」
那青衫弟子用力點頭,「千真萬確。最初天應峰輪值的記名弟子還弄錯了,以為對方沒有採集劍氣出來。玉玦核對的劍氣總數沒有變化。後來那名弟子心中覺得不對,就把這條信息上報給了長老,長老聽說是透明無色的劍氣,進去檢查了一圈,這才確認了。」
端昇仙君還是覺得謝辭君有些過於危言聳聽,不過他不欲繼續跟謝辭君進行口舌之爭,「那依你之見,我們應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