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兒小心地伸手去抓雞腿，手都要快接近到雞腿，就見大哥手中的鞭子蓄勢待發，忙如被蛇咬一般迅猛地扯回手，心在噗通地跳，慶幸逃過一截，改用筷子生硬地去夾盤子里的雞腿。

乖兒嘴角一抽，委屈得眼淚撲簌簌落下，搖搖頭。

乖兒有些猶豫，但是禁不住那美味的誘惑，既然大哥將雞腿擺來，初衷還是要讓他吃的。他仔細想想，記得大哥吃飯一直很規矩，再餓時也是吃得文鄒鄒的，總是在爹爹不在的時候教訓他吃飯不許出聲，不能搶桌上的吃的，要有吃相……總之大哥就是規矩多。可是現在沒辦法，那天四兒姐姐低聲提醒和圖書過他，要謹言慎行，如今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大哥做主當家了。

「為什麼打你？」大哥平靜地問。

「雞腿滑……不賴乖兒……都是四兒給我夾……」乖兒想說他不會用筷子，大哥卻奚落地接道：「你不會同人一樣用牙箸，這會和狗一樣上爪子抓，用嘴叼，是不是？」

那醬色的雞腿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糖色，只是象牙箸夾上它就打滑，乖兒試了幾次，都不成功，索性起身單腿跪在凳子上，將盤子端起來到自己眼前，就要將裏面的雞腿倒到自己的碟子里，這時他意識到可能犯了錯誤，因為大和圖書哥手中的藤條呼嘯而下。

「哎呦！」乖兒慘叫驚呼直起身子，一把捂住了屁股，眼淚都要落下來，猛回頭望著怒目而視的大哥，莫名其妙的目光詢問：「為什麼打我？」

「哎呦！」乖兒慘叫一聲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捂住手嗚嗚地哭了抽咽著望著大哥。

「嗚嗚，大哥欺負人，大哥不講理，嗚嗚～爹爹，嫂嫂～大哥要打死乖兒！」

自己挪了把凳子坐在了桌案邊。

疼得他「嗷唔」慘叫，手一松，一盤雞腿滾落了滿桌。

乖兒又凍又餓，一見到桌上的美味眉開眼笑，爬在凳子上，頭湊過去雙手撐扶了案子，鼻子在和_圖_書那盤雞腿上深深嗅著那誘人的味道，垂涎欲滴，粉|嫩的小舌頭在唇邊掃了一周，伸手就去抓雞腿，屁股上措不及防被重重抽了一鞭子。

「想吃雞腿嗎？」大哥繼續問。

他規矩的坐回到凳子上，但是和眼前的美味比，他還是忍了。他將手在衣服上蹭蹭，心想大哥說過，髒兮兮的手不能去拿食物的，只不過……他剛恍悟到似乎用衣服擦手不大合適，四兒姐姐總嘲笑他這個毛病，大哥手中的藤條就如長了眼睛一樣不偏不斜地抽在他手背上。

「不該拿……衣服……用衣服袖子擦手。」乖兒抽噎道，又解釋說：「四兒姐姐沒給我準備濕手巾和-圖-書擦手。」

「去！吃了它！」大哥喝令，乖兒慌得奔回桌子，他偷窺著大哥，留意大哥的臉色和每一個眼神來判斷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否不妥。他在大哥威嚴的目光逼視下坐回到凳子上，那紅木的椅面冰涼又生硬。他不敢再伸手，看看自己的手小心地問大哥：「大哥，沒有手巾擦手，可以不擦手就吃嗎？」

漢辰指了指案子邊一把凳子吩咐乖兒：「坐吧！」

大哥搖晃著鞭子不置可否。

本來就不怪他，平日吃飯都是四兒在一旁拖了盤子，裏面放了吐痰用的小漱盂，擦手的溫毛巾，剔牙用的象牙小簽。如今大哥挑他的錯，簡直是豈有此理。

「就和圖書這麼去吃，去！」大哥喝令，乖兒淚眼望望桌上那盤雞腿，拚命搖搖頭，他哪裡還有胃口吃。

乖兒何等的聰明，他當然不吃眼前虧，只要大哥不是欺人太甚。

漢辰拍拍手，門外胡伯的兒子小黑子探頭探腦的向裏面望望，小心翼翼地捧了一盤熱騰騰的雞腿放在了桌案上。青花瓷的盤子上綠油油的青芽菜葉墊底，襯托著掛了絳紅色糖色的一根根雞腿，齊整的擺做半扇型，香氣滿屋。

大哥長吐一口氣，手中的藤條指了桌上的雞腿吩咐：「去吃！」

乖兒點點頭，眼珠飛轉，可憐兮兮地望著大哥。

「為什麼挨打？」大哥平靜的問，陰沉的臉色帶了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