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給劇組放了兩天的大假，接下來要拍的是一場大戰，是整個電影為數不多的幾個高潮之一，它的成功與否，它的質量，將直接決定了電影的整體水平，所以我覺得讓勞累了半個月的劇組休息兩天，自己也在這兩天帶著格里菲斯等人對這場重頭戲詳細地再考慮一遍。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華萊士神秘地笑了一下。

一場大戰，就要爆發！

在英格蘭，原本那些貴族們對華萊士這麼一個平民領導了起義感到十分的意外，以勞勃·布魯斯為首的蘇格蘭貴族則開始和華萊士等人接觸，雖然勞勃·布魯斯的父親，那個患了麻風病的老布魯斯告誡勞勃讓他學會利用華萊士，但是年輕的勞勃·布魯斯已經對華萊士一點一點地生出了崇拜之心。

這場大戰之前的戲，我們拍得很是緊湊，所有的鏡頭都不會超過30秒。為了突出大戰之前的嚴肅氣氛，我還特意讓化妝師在演員的臉上塗了一層青色的油彩，使得鏡頭裡的人物顯得那麼的堅毅和果敢。

外面人群涌動，2000名群眾演員排著隊領取自己的盔甲、刀劍或者戰馬，劇組裡有人專門負責指導他們如何站位如何移動，各種各樣的旗幟嘩啦啦地立了起來，不少已經打扮好的人騎在馬上緊張地排練，他們彼此衝殺、搏鬥，胯|下的戰馬發出聲聲嘶鳴。

「老闆，這場戲我去嗎？」帶著劇組從駐地出來，格里菲斯過來問我道。

嘉寶使勁拍了我一下，撅嘴道：「你就喜歡欺負我！我說的是真話！你願意嗎？！」

和他們比起來，我就忙多了，因為我不僅是導演，不僅要比他們任何一個人調度場面，還是主演，還要給所有的演員說戲，指導他們拍攝。

「安德烈，你最近瘦了好多。」嘉寶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坐下來，輕聲說道。

「這麼快就拍完了？」格里菲斯見我和都納爾走過來，抬起頭驚異地問道。

說實話，這樣的生活本來就是我的理想，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系，忙時播種，閑事看雲，那該是多麼愜意。但是現在這種生活，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夢，別的不說，如果我像嘉寶說的在這裏蓋間房什麼事情都不管，那夢工廠該怎麼辦？一公司的大大小小怎麼辦？

道具組啟動了洒水設備，原本寧謐的叢林，頓時下起了「大雨」。

「如果可以的話和*圖*書，真想永遠在這裏呆下去，買塊地，蓋間房子，像繆倫和華萊士那樣生活，生幾個孩子，養些牛呀羊呀，安德烈，這樣的生活，你願意過嗎？」嘉寶朝我這邊挪了挪，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笑笑，到了山坡上，撿了個高地坐了下來。

「本來就沒有什麼難拍的。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問道。

「沒問題，明天黃宗沾會專門負責航拍的鏡頭，老闆你就放心吧。」

我們拍攝了兩個多小時，就收工了。回到駐地，我和都納爾找到格里菲斯，老傢伙正在帶人清點道具，黃宗沾和胖子則給那些租來的馬匹登記。嘉寶則帶著女演員們修補那些脫線的旗幟和衣服。

「開拍！」都納爾做出了開拍的指令。

帶著巨大的熱情，劇組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的時間，不間斷地拍攝了十幾場分量很重的戲，至此，我們已經完成了整部電影一半多的戲。

「十四尺長！？幹什麼？」老坎普貝爾驚訝道。

格里菲斯對我吐了吐舌頭：「說實話，從《黨同伐異》之後，我就沒有拍過這麼大場面的戲了！現在激動得睡意全無，心裏咚咚地跳。」

華萊士的事迹在英倫島上廣為流傳，自然也傳到倫敦，傳到了長腿愛德華的耳朵里。與此同時，伊莎貝爾的侍女告訴了她華萊士和繆倫的事情，主僕二人對這個悲慘的愛情故事很是感慨萬千，而長腿愛德華則憤怒地把他的只知道和侍從鬼混的兒子訓了一頓，愛德華王子派人通知英格蘭駐蘇格蘭的總司令皮克令爵士，讓他全權負責鎮壓華萊士的起義。

我聳了聳肩，表示她說的是事實。

「什麼想法？」

倫敦市政府給了我們強大的支持，他們召集市民並且承諾不要我們的群眾演員費用，幫了我的大忙。

忙到了十點鐘，平原上終於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員各就各位，我站在攝影機後面，看著面前的2000多人，手心裏全是汗。

然後我看見嘉寶湊近我，昂著頭閉上了眼睛，她努起小嘴，樣子可愛的要命。

「是嗎？！那感情好，大衛不是早就說了嘛，我要是瘦了，就會顯得稜角分明，看來這會，又要有不少女人半夜失眠了。」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嘉寶被我逗得莞爾一笑。

上午9點鐘，所有的演員和劇組工作人員轉移到了一塊小平原上。導演組分為三塊，格里和_圖_書菲斯領著一部分人和一部分攝影師負責拍攝蘇格蘭陣營，都納爾帶人一部分人一部分攝影師負責拍攝英格蘭陣營，斯登堡和斯蒂勒則帶人總體統籌。

「是嗎？那是什麼促使你糾正這個想法的？」我打趣道。

「他們的騎兵會沖跨我們的陣勢，歷史上在平地上沒有任何一支步兵可以經受得住騎兵的衝擊，他們的戰馬可以說是百戰百勝，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華萊士搖著頭對身旁的赫必胥說道。

嘉寶對我做了個鬼臉：「你自己去駐地里走走，那氣氛緊張地讓人連咳嗽一聲都不敢，誰還能睡得著？！」

一旁的老坎普貝爾接過話來：「他們有重騎兵，連人帶馬都披上重甲，跑起路來驚天動地的，我們只有長矛和短劍。」

「安德烈，自從加入夢工廠之後，我發現自己成熟了很多。」嘉寶咬了咬嘴唇，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哭笑不得的話。

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高呼：「安德烈，你就是個大壞蛋！臭流氓！」

「你說的？！當然有了！」老坎普貝爾被他問樂了。

我點了點頭，從攝影機的後頭拿出了分鏡頭劇本，開始最後一遍檢查鏡頭。

在皮克令的帶領之下，英格蘭軍隊長驅直入，他們馳過蘇格蘭的鄉間，審問農夫，燒掉他們的房子和農作物，在華萊士的老家萊納克村，他們還屠殺了一批村民，但是還是無法得知華萊士的藏身之所。那個蘇格蘭人帶著他的手下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你在做什麼？」赫必胥問道。

華萊士從火堆里取出一個樹枝，他清理了一片地方，開始在上面畫了起來。

老奸巨猾的皮克令想出了一條毒計，他放出風聲要掘繆倫的墳墓，他知道華萊士一定會出現，並在墳墓的周圍設下了埋伏，但是華萊士卻和赫必胥等人將計就計化解了埋伏，把繆倫的屍體偷了出來。

特寫鏡頭，華萊士嚴肅的臉，他對旁邊的赫必胥沉聲說道：「派人告訴那些貴族，明天我們要和那幫狗娘養的英國人幹上一架！」

「小姐，你本來就挺成熟的呀。」我攤了攤手。

我搖了搖頭：「這場戲總共沒有幾個人，權當熱身了，你就不用去了，都納爾一個人就差不多了，你留下來，為明天的重頭戲做準備吧。」

而另外一方面，蘇格蘭人也緊密地團結在了華萊士身旁，甚至勞勃·布魯斯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帶著貴族前來助陣。

我伸出指頭在她的鼻樑上颳了一下，哈哈笑道：「很晚了，趕緊回去，不然會著涼的！」

一計不成，皮克令再生一計，他派人打入了華萊士軍隊的內部，通過這個叛徒，他掌握了華萊士的行蹤，然後派出了一支騎兵去襲擊企圖活捉華萊士，但是沒有料到華萊士早已覺察自己身邊有內奸，並故意把自己的行蹤暴露出來，將這支騎兵引到了蘇格蘭人的伏擊圈中，將他們全部消滅。

「這很正常。」我笑道。

英國人和蘇格蘭人的衝突，也隨著皮克令爵士的出兵，而拉開了帷幕。

我笑了笑，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2000人的大戰，可不像以前的電影，群眾演員頂多就幾百人而已，不僅要把戰爭的場景拍攝得震撼人心，還要把每個人不同的心理都表現出來，既要有大全景，還要有特寫，甚至還會用到航拍，對於從來沒有指導過如此大場面的我來說，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

化妝師成了最忙的人，要給這麼多演員化妝而且保證不能出錯，絕對是個體力活，我看見斯登堡也帶著他的劇組趕過來幫忙了，他們放下了自己的戲，把劇組全部帶了過來。

赫必胥好奇地湊到旁邊，看著華萊士畫的東西。

「思考什麼？」

「叫他用心點，這部電影中的航拍鏡頭是第一次在電影中出現，他會因為之個載入歷史的！」我開玩笑道。

這些消息讓皮克令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長腿愛德華也從英國給他派來了援軍，在皮克令的親自帶領下，一支兩萬人的大軍開出了英國人在蘇格蘭的統治中心斯特林城堡，他們向高地挺進，發誓一定要把華萊士大卸八塊。

華萊士讓皮克令爵士屢次受挫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蘇格蘭，人們把他看成是蘇格蘭人的英雄，他的事迹更是被編成歌曲廣為流傳。我們拍攝的戲中，有這麼一段的連續鏡頭：在印威納斯，酒館里的兩個男人喝著啤酒竊竊私語，一個告訴另外一個：「華萊士一次就殺掉了五十個狗娘養的英國人」，下一個鏡頭，在格拉斯哥的路口，也有兩個人討論這件事，一個人做出了揮劍的姿勢對另一個說道：「一百個！華萊士領著他的手下像秋風掃落葉一般把那幫英國佬打得哭爹叫娘！」，再下一個鏡頭，一個年輕人被同伴告訴他的消息驚ｗwｗ.hetuｂｏｏk.coｍ•ｃｏm詫得不知所措：「兩百個！？他一人就對付了兩百個！？」

「可那樣一來，我們也會受到損失的。」華萊士不同意老坎普貝爾的意思。

「我要他們做出一兩百支長矛，要十四尺長！」華萊士笑道。

我穿好衣服，拉開了帳篷的門，然後看著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格里菲斯直起了腰使勁地伸了一下：「道具、群眾演員、攝影這些現在都沒有什麼問題了，就看明天咱們導演組的調度能力了。」

嘉寶靠在我身上，被我這個動作弄得搖晃了一下，她輕輕地拍了拍我：「別亂動！我的意思是，原來我在瑞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現在這麼深刻地觀察生活，更沒有發現電影原來還可以這麼深刻，本來我以為電影無非就是逗人樂的雜耍。」

第二天早晨，天還沒有亮我就醒了。

「別傻了，你願意像繆倫那樣被割了喉嚨？還生幾個孩子，那麼多你能養的活？」我打趣道。

嘉寶和一些沒有戲份的女演員穿行在片場之中，她們負責檢查指導那些人的裝束合不合適整不整齊，巴拉帶著人搬運道具，他們把成捆成捆的武器從倉庫里搬運出來，其中就有那一兩百根十四尺長的削尖了的樹枝。

胖子帶著一群攝影師在那裡分派各自的任務，他們的不遠處，黃宗沾正在飛機上安裝他的攝影機，這傢伙一邊裝一邊對著身後的住手打手勢，嘴裏叼著碩大的雪茄，冒出陣陣青煙。

在這兩天中，山立格的三廠又運送了一批道具過來，這批盔甲、兵器、旗幟之類的道具，使得我們的群眾演員的數量一下子增至2000人，雖然只有這場戰爭真實數字的十分之一，但是我有絕對的把握把這場戰爭拍得波瀾起伏。

我對格里菲斯笑了笑，然後帶著都納爾等人一頭扎進了林地當中。

這兩個星期的戲，十分的煩瑣，工作量大得出乎我的想象，不過我們最後完成了任務，而且幹得很漂亮。

「我還糾正了很久以前的一個想法。」嘉寶笑道。

「現在不一樣了呀，原來美國人當中，也有思想家。」

嘉寶昂起下巴，看著我，輕輕地說道：「你！」

不是自然醒，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像是大風卷過草葉，像是潮汐的聲響，有的時候，連地面都被震動了。

這場重頭大戲，終於就要開拍了！

「那現在呢？」

「讓道具組的人洒水吧。」化好了裝之和圖書後，我提著劍走到了指定的位置，對都納爾做了個手勢。

「老闆，你來了。」格里菲斯見到我，匆匆地給我打了個招呼，繼續忙他手頭的事情。

中景。華萊士和他的戰友們坐在一個燃燒的火堆旁邊，他們差不多渾身都濕透了，營地里很多人都躺在樹底下睡覺，赫必胥和他老爹老坎普貝爾坐在華萊士身邊喝著一瓶烈酒，林地里的任何一絲響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像是警覺的獵犬，時刻準備應付來自周圍的危險。

這天晚上，劇組拍攝了一場大戰之前的戲。

雖然知道大家準備得很充分，但是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我根本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乾脆鑽出帳篷到外面散心去。

「大衛，飛機呢，飛機準備好了沒有？」我翻了翻分鏡頭劇本，問道。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那些樹梢，然後問老坎普貝爾道：「我們的隊伍里有木匠嗎？」

「明天又沒有你的戲，你為什麼不睡？」我往前走去，那邊是一個山坡，長滿風鈴花。

近景，地上全是三角形、圓圈和方塊，那是華萊士的軍隊布陣圖。

戲還沒有開拍，我就忙得暈頭轉向了。

「思考如果長腿派出了北方所有的軍隊攻擊我們，我們該怎麼辦？」華萊士皺了一下眉頭。

「我也是，我現在腦袋裡全是明天的鏡頭，都快要炸了。」都納爾在一旁接過話來。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我徹底傻眼了。

我愣了愣，笑笑。

「思考。」

我得讓那些演員進入指定的位置，決定他們站在前面還是後面，決定他們的旗幟如何舉，告訴他們戰鼓應該怎麼樣拿，告訴他們戲開始之後是後退還是要向前沖。

除此之外，攝影師、化妝師、道具師、乃至場記都會跑過來問我各種各樣的問題，到最後，我坐在椅子上，累得直翻白眼。

老坎普貝爾哈哈大笑：「那我們就用蘇格蘭人的老戰術——打帶跑戰略，我們襲擊他們之後就跑到山裡去，同時把地里的東西全部燒掉，讓他們一點吃的都找不到。」

我一邊說，一邊快步走下坡地去。

「原來我認為所有的美國人都是淺薄的眼裡只認識錢的傢伙。」

嘉寶見我不說話，當然明白我的心思，立即換上一幅小臉說道：「算了算了，我也只是說說，其實我自己也不會這麼乾的，嘿嘿，就是想想而已。」

「怎麼，睡不著？」剛走出帳篷不遠，碰見了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