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考慮吧。」我虛晃了一槍。
「你說。」我示意讓他把話說下去。
「老闆，地密爾拍基督，你也拍基督，我搞不明白，同樣都是被教會奉為聖人的基督，你怎麼可能通過這部電影打擊教會！？」都納爾對我的這個選題表示了懷疑。
我點了一下頭，道：「耶穌死了，像一個平常信徒一樣死了。如果沒有一系列的事情發聲，他也許會像歷史上很多殉教的義人一樣留在人們寫的《義人傳》里，這樣的義人，歷史上不計其數。但是耶穌是幸運的，因為他有著一幫門徒，這些門徒在他死後，居無定所到處流浪，同時也把耶穌的事迹和思想傳了出去。他們一遍一遍地向人們訴說耶穌的偉大，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一定是添油加醋的，一定把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的耶穌說得神奇無比，也只有這樣，人們才能相信他們。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原先簡簡單單的一個義人，身上的光輝被人為地越堆越多。但是不管耶穌的輝煌多麼耀眼，在當時，他都不可能和上帝平起平坐。可是後來，一個事件使得這種情況得以改變。」
「我問你們，《聖經》包含哪兩個部分？」我的第一個問題，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我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道：「你們三個人的說法，很具有代表性，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
「光有你們政府支持是不夠的。」我開始一步步誘導柯立芝。
啪！柯立芝的話讓我渾身哆嗦，差點沒把手裡的電話扔了。
「之後的千百年裡，由於經濟政治的原因，耶路撒冷教派自然不是羅馬教廷的對手，他們慢慢被擠出了主流地位，再然後，世界就變成了你們看到的這個樣子。」
所有人看著我，一個個目瞪口呆。
「你說。」我攤手道。
「這個學說，應該千百年來最投機取巧的一個提議！他們告訴信徒，聖父、聖子、聖靈，是一體的，沒有什麼區分，耶穌是上帝之子，也是上帝的另外一個化身，耶穌就是上帝！然後他們把馬太、馬可那幫信徒們自己寫的《新約》和《舊約》放到了一起，通過重重措施，信徒們相信了。可以說，耶穌是教會的根本，通過他，教會證明了自己的正當性，聲稱信徒只有通過教會才能和上帝對話，才能進入天堂，接著，他們反打一耙，宣稱在耶路撒冷的那些最純正的教派，為異端！」
「一句話，耶穌是撐起教會這個大廈的柱子，推倒了它，教會就會土崩瓦解。我要用這部《耶穌受難記》還原歷史的真實面貌，重ｈetｕｂoｏｋ•ｃom.ｃｏｍ塑萬能的上帝耶和華的榮光，我要以父之名，向教廷宣戰！這個竊名盜世的組織，已經迷惑了人們一千多年，今天，該是人們擦亮眼睛的時候了！」
斯蒂勒一個箭步搶了過去，然後被其他人圍到了中間。
「那你這個基督徒不是要傷心難過了？」斯蒂勒拍著格里菲斯的肩膀，笑了起來。
「老闆，你答應柯立芝了？！」我一放下電話，斯蒂勒就撲到了跟前。
「拋棄《舊約》肯定是不行的，這樣做只能是自掘墳墓，否認上帝是不可能的，這樣做連他們自己都覺得過不去。在所有人多無可奈何的時候，有個聰明人出來了，他提出了三位一體。」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講的了。等我的消息吧。」我跟柯立芝說了聲再見，然後放下了電話。
「我還以為你提出什麼高難度的要求呢。就這個呀，好辦好辦，你就專心拍你的電影，到時候我們會讓全國除掉西部教廷的所有宗教組織，都支持你的！」拍平一些宗教組織，對於柯立芝來說，倒不是件難事，何況他和那個『傳統教派』關係極好。
「什麼好處？」我漫不經心地問道。
「但是到了後來，情況就發聲改變了。一個叫耶穌的人出現了，首先，他開始是個人類，是從瑪麗亞的肚子里誕生的，是不是神之子，我們暫且不去考慮，我們只需要回到他的那個年代，把我們當成是他的身邊人，這樣我們就可以想問題了。他接受了約翰的洗禮之後，開始傳教，用他的教義和行為感化了一批人，成為了一個小組織團體的領袖，然後，許多故事你們都熟悉，他被和小偷、強盜一起被釘上了十字架。有一件事情，我們是必須肯定的，那就是耶穌是個偉大的人，他為了教義，犧牲了自己。另外一方面，我們也要看到，那些把他送上十字架的祭司們，絕對不像是梵蒂岡教廷說的那樣是罪人。你們可以試著站在他們的位置上想一想，千百年來，他們就信奉著上帝耶和華是唯一的真神，而且這個結論充斥著《舊約》的每一個角落，因此面對一個宣稱自己是上帝代言人的耶穌，他們會怎麼想？」
我無奈道：「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呀。」
「格里菲斯，還有你們，今天，我要好好給你們上一堂宗教課。」我坐直了身體，開始了我的思想教育。
「寫好了！？」斯蒂勒等人立馬兩眼發直。
柯立芝急了，道：「安德烈，別考慮了呀！我聽說米高梅的《萬王之王》都投拍了，你在和_圖_書考慮考慮，豈不是讓他們搶先了。」
柯立芝咂吧了一下嘴：「你的這部電影，一定要和米高梅的《萬王之王》來的對撞！狠狠地打擊他們！放心，政府會做你們的後盾了！」
「屁！你們政府的德性我還不了解，有好處的時候就衝上前去，風向稍微有點變化你們就溜之大吉，我是太熟悉了。我們和米高梅對抗，萬一有個好歹或者是引起全國宗教徒的討伐，那時候，你們政府肯定跑得沒影子了。」我懶洋洋地說道。
斯蒂勒首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老闆，我信奉的教派，和大衛、都納爾的不一樣，我們的教派，是比『傳統教派』更純正的原始教派！在我們看來，《舊約》才是真正的根本！而《新約》完全是後人或者說是耶穌的門徒們寫出來了，根本不能和《舊約》相提並論！我們認為，《舊約》是神授的，也是唯一純正的經典，萬能的造物主耶和華，是世界上唯一的至高至大的神！對於耶穌，我們是尊敬的，但是他充其量也只是個義人，一個聖人，或者說是上帝之子，但是他不是上帝！更不能和上帝相提並論，他之所以有這麼高的地位，完全是教會的操作！因此，我們只侍奉萬能的至大的耶和華，而不侍奉耶穌，更不相信教會才是人們走向天堂的唯一途徑！」
我的話，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
房間里靜極了，大家都直勾勾地看著我，期待我說下去。
我笑道：「有關係。有很大關係。我覺得我有必要把基督教的歷史給你們講一講。你們恐怕都知道，基督教的源頭，是耶路撒冷的猶太教。誰也不知道這個宗教從什麼時候就誕生了，唯一肯定的是，《舊約》不是一個人寫的，也不是一代人寫的，而是從遠古的時候就一直流傳的下來，一代一代人的口頭相傳，最後成為了猶太教的經典。上帝耶和華創造了世界，他是至高至大的，而且他在《舊約》里的十誡裡頭一條就告訴信徒，世界上除了他，就沒有別的神！所以說，《舊約》是一部頌揚上帝本人榮光的經典，也是先民們最純正的記載，裏面的內容，既是一部歷史書，也是一部律法書，一部哲學書，一部上古的百科全書。這部書，是自成體系的，是一個自給自足的系統，可以說，很長一段時間，教徒們是拿著這部書和上帝直接對話的。」
斯蒂勒等純正教派的信徒，眼睛里則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哈哈哈哈，我的一陣笑，讓他們都安靜了下來。
我的話說完，房間里一片寂靜。
「羅馬帝國和_圖_書衰落了，蠻族佔領了原先比他們文明百倍的廣大土地。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無論是拜占庭帝國，還是這些新型的野蠻人的帝國，都需要一種統治人們的工具，最後，他們找到了耶穌的門徒們，因為他們發現耶穌的救贖思想，無疑是有利於他們統治的。就這樣，耶穌被抬到了聖架上，這種情況，估計連耶穌自己都沒有想到過。」
「基……基督受難記！？」斯蒂勒的一聲高呼，讓格里菲斯等人徹底傻了眼。
甘斯轉臉巴巴地對我說道：「老大，你該把你的那個劇本拿出來讓大夥瞧瞧了吧，這段時間都快把我們給憋死了。」
「再後來，教會的勢力慢慢變大，甚至凌駕于君權之上，連皇帝都要他們來冊封，這個時候，他們自然要千方百計地維護自己的統治，維護自己的教派的正統性，但是他們面臨著一個讓他們根本繞不過去的坎，那就是《舊約》。《舊約》裏面十分明確地講了，世界上只有一個神，那就是萬能的耶和華，其他東西都是傀儡，如果教會想把耶穌扶上神壇的話，他們肯定會遭到從上到下的反對。那麼該如何是好？！」
我咳嗽了一聲，道：「如果我拍了這樣的一部電影，肯定會引起社會大亂，尤其是教會。現在西部教廷的威望甚高，到時候光憑政界的力量我怕撐不下去，所以我想你們要發動宗教界其他組織來支持我們，尤其是那個『傳統教派』。」
站在我旁邊的甘斯嘿嘿笑了起來，拍了拍斯蒂勒的肩膀道：「放心，老大的那個劇本，今天已經寫好了。」
「老闆，柯立芝叫我們和米高梅的那部《萬王之王》對撞？！」格里菲斯激動異常。
格里菲斯等人看著我，明白眼下不是探討教義的時候，而是要解決劇本的問題。
柯立芝在電話那頭笑了一聲，然後低聲道：「如果你拍了這部電影，那我將帶領議會成員公開到華盛頓的大影院里區看，如何？」
「可是老闆，這和我們的電影有什麼關係？」斯蒂勒有點不明白了。
這個問題，讓格里菲斯等人覺得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所以先前出現在他們臉上的那份笑容，也慢慢冷了下去。
「山姆大叔給出了如此豐厚的支持，我們怎麼可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好意呢。」我壞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房間里頓時爆發了一陣笑聲。
我說的這些話，雖然在格里菲斯等人看來是徹徹底底的異端，但是他們也知道，我說的是事實，而且是不爭的事實。
「老闆，我和大衛的看法不一樣！」都納爾搖了搖頭。
我和圖書點了點頭。
「可你的那個劇本不是好沒有完成嘛，時間上來不及呀。」斯蒂勒提醒我道。
所以一幫傢伙根本就不看劇本，睜大眼睛等待我的解釋。
開玩笑！總統帶著議會成員公開去看一部電影，這樣的舉動，恐怕在好萊塢電影史上也從來沒有過吧！如果真的是像柯立芝所說的那樣，那我的這部新電影，一定會在一夜之間成為全美乃至全世界的焦點，因為這幫人去看電影，已經不像是普通觀眾從兜里掏出幾個鋼鏰溜達到電影院那麼簡單了，他們代表的可是政府的意志。
「山姆大叔，此話當真！？」我興奮了起來。
我了解柯立芝的脾氣，這傢伙既然如此信心百倍地說這個好處我推脫不掉，那就肯定是個讓我不能拒絕的巨大甜頭。
「老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而且我敢肯定，如果這部電影真的能做到你說的那樣的話，將會掀起一場轟動世界的宗教劇變！到時候，教會的統治，怕是要岌岌可危了。」格里菲斯聳了聳肩，說道。
「《新約》和《舊約》呀。這個誰不知道。」甘斯聳了聳肩膀。
格里菲斯老臉一紅，嘆了口氣，道：「老闆的一番話，讓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我看，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就變成了一個傳統教派的信徒了。」
「都納爾說得有道理，老闆，我是基督徒，我最了解了，基督可是教會用來統治感化信徒的一個最有力的工具，在他身上，你根本找不到能讓教會發抖的東西，依我看，還不如拍個揭示教會內部黑暗的題材呢！」格里菲斯是基督徒，他的意見顯然代表了大家的看法。
「老大，我沒眼花吧！？人家米高梅拍的也是這個呀！」甘斯帶著我，目光獃滯，估計大腦已經當機了。
「我也是祭司的話，我也會把耶穌釘上十字架的。」斯蒂勒實話實說。
他們這些教派，在羅馬教廷的壓迫下，千百年來都只是在地下秘密傳教，中世紀被宗教裁判所送上火刑柱被活活燒死的，不計其數。但是這些人堅守最純正的教義，忠誠無比地侍奉著他們的耶和華，從來沒有放棄過內心的信念。
一幫傢伙都狂點頭。
我繼續說道：「格里菲斯的觀點，是典型的梵蒂岡教廷的觀點，也是現在全世界處於主流地位的觀點，把《新約》和《舊約》並論，甚至把《新約》提得比《舊約》還要高，同時也給教會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環。都納爾的觀點，則代表了一種折衷思想，雖然也承認耶穌的地位，但是認為他無法和上帝相比，對於教會，折衷派的思想也是十分溫和的和-圖-書，甚至是服從的。而斯蒂勒的思想，是典型的『純正教派』的思想，這個思想，也是包括傳統教派在內的眾多教派的思想。這些教派，歷來被梵蒂岡教廷宣布為異端，千百年來都處於被迫害的地位，但是仍然被堅持了下來。」
到那個時候，教廷的人就等著頭頂冒黑線吧！
斯蒂勒的話一說完，辦公室里一下子就亂了，有的人認同格里菲斯的觀點，有些人認同都納爾的觀點，有些人則和斯蒂勒站在同一陣線，頓時人聲鼎沸。
我打開抽屜，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疊厚厚的文稿，然後扔給了他們。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柯立芝口氣堅定。
我早就料到他們會這麼說。
「《舊約》是最古老的也是最根本的教義，它是頌揚萬能的聖父耶和華的，裏面記載了他創世紀的故事以及種種法典、教條，是所有基督教都承認的根本！《新約》是頌揚聖子耶穌的，他是人之子，也是神之子，更是世界的救世主，他和上帝，是同等偉大的，教會是侍奉耶穌的機構，他們負責把耶穌的恩澤傳向世界！」格里菲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激動，說完之後在身體上劃了個十字。
我點了點頭，對這幫傢伙說道：「對這兩個部分，你們怎麼看？」
柯立芝估計在電話那頭都快要給我跪下了：「安德烈，我拿我的人格擔保！我就是拼著總統不做了，也要支持你！」
「所以，不管是梵蒂岡教廷，還是傳統教派，每次向對方開戰，切入點一定在耶穌身上。如果像證明梵蒂岡教廷正統，那就像馬爾斯科洛夫他們那樣極力地頌揚耶穌，頌揚了耶穌，就頌揚的教廷，也就可以讓他們的統治更加的穩當。而如果像還原歷史真相，重新樹立起早已被人們忘記的上帝耶和華的形象，打擊腐朽專制的教廷，也必須從耶穌入手，證明他只是一個義人而不是上帝本人！」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斯蒂勒就搖起了腦袋。
「那你們還需要誰支持？！說，只要我們能辦得到的，一定全力配合！」我現在成了柯立芝手裡的香餑餑，要什麼他都會給的。
「老闆，我有另外的看法！」斯蒂勒似乎對格里菲斯和都納爾所說的都不認同。
都納爾點頭道：「格里菲斯關於《舊約》的說法，我是完全同意的，而且我也同意耶和華是世界上唯一的至高無上的真神，但是我不能同意耶穌是和他一樣偉大的，在我們的教義中，耶穌是神之子，但是無法和上帝相比。」
格里菲斯、都納爾和斯蒂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