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的集訓是從來基地后的第五天才算開始。
結果是喜人的。
「尺子呢？你們的尺子呢？」
也就因為這樣，當年棄學的孩子比比皆是，整一代人的文化素質都不高。
正了正坐姿，強尼坦白了：「其實……讀了三年……之後沒去學校了，出去謀生了……」
佟志終於止住了笑，指指那些士兵：「問題是……我看他們就沒幾個小學畢業的，何況這裏小學的強度跟咱們國家小學的學習強度和難度比，能比嗎？」
道理很簡單，縱然如今有單兵GPS之類的定位儀器，可高科技的東西並不是所向無敵的，尤其在一些地形複雜的地方往往因為各種干擾而收不到信號。
李正感覺佟志說的挺有道理的，於是點頭問他：「那副連長你說咋訓吧？」
「李正，我看我們不要鑽牛角尖了，必須要靈活點。」
「我艹！」
桑迪卻忽然板起了臉：「給我說老實話！」
按照PLA一般的特種部隊培訓，如果是針對新丁，一開始鐵定是雷打不動的體能訓練。
「沒問題，這事交給我。」桑迪上尉立即拿出花名冊，然後挨個開始問，問一個，記錄一個。
佟志突然笑了，笑得腰都玩不起來。
「……」
用了一天時間，佟志和李正倆人對整個陸軍特種作戰連進行了體能摸底。
對不起，沒有……
這一項簡直沒的說。
全連138人，小學畢業的12個，初中畢業4個，高中……
這些陸軍士兵和_圖_書的體能非常不錯，身體協調性挺好，耐力也足夠，第一天測試跑十公里，在輕裝負重的情況下除了3人外，其餘全在40分鐘內完成了整個越野行程，而剩下的3人也沒超過42分鐘。
原本以為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打下的基礎，現在看來專門集中一段時間進行強化體能訓練完全沒有必要，可以直接跳到第二階段進行野外訓練，在野外訓練里穿插體能即可。
佟志曾經帶過無數的特種兵集訓，以往總覺得擱在自己手裡就沒有帶不好的兵。
這事……
又是一道要命的難題。
「有了！」
量完，又開始咬尺子。
所以很多家庭以謀生為第一要務，讀書？讀書也得先填飽肚皮不是？
原因很簡單，單兵軍事技能也好，小組戰術也好，無論哪個項目，縱然在機械化非常普及的今天，體能對於特種部隊來講都是最最基礎的。
按照一般新丁集訓程序，第二步一般會進入專業學習，而專業學習里第一門必須是野外訓練，野外訓練里的第一門必須是地形學。
倆人面面相覷，都感覺無計可施。
李正說：「咱們總不能給他們辦個文化班補習吧？咱們是來訓練軍事的，又不是來辦學的？」
佟志說：「你小子腦袋瓜子聰明是聰明，可就是愛鑽牛角尖，我說過不教他們地形學了嗎？我是說，採取精鍊的方式，因地制宜因人施教，這裏就這麼個環境和國情，你能在短時間里hｅtuｂook•ｃoｍ.cｏｍ改變？既然改變不了，咱們就要學會變通。」
李正和佟志一看，頓時臉上的皮都麻了。
桑迪問強尼：「強尼，你讀過幾年書？」
李正問他：「怎麼靈活？不教了？不教這些那叫糊弄，等三個月後他們的上頭來看，我們整些訓練場上的花活給他們看，搞一套捕俘拳，搞點擒拿格鬥或者打幾個快反射擊就糊弄過去？不學這些，將來他們真遇得到實戰任務，那是分分鐘要死人的，我可不想坑了他們。」
他們還是該讀書的年紀時，W國剛經歷了大動蕩，正是百業待興之時。
指北針上有個裡程表，它由錶盤、指針及滾輪三部分組成，錶盤的外分划圈上有1∶100000、1∶50000、1∶25000等比例尺註記和千米數註記。
佟志笑了：「孺子可教，瞧，你也終於開竅了吧？何必管他啊什麼法？能用，好用，容易用就行。我看著幾個法里，就用一個裡程表量度法來教他們就好，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如今到了W國這個陸軍特種作戰連，他頭一次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直尺法、目估法、里程錶量度法……咦？」
李正看著一屋子拿著尺子在嘴邊咬卻不懂用這玩意去量度地圖上兩個點之間的厘米數后做出計算獲得實際距離的士兵，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
強尼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臉歉意地笑了笑道：「我忘了……」
放在PLAwww.hetubook.com.com內部，這也是個精銳一線野戰部隊的水準，稍稍打磨一下，全體進入40分鐘內沒有任何問題。
「大哥你倒是計算啊！計算！懂嗎？我之前講課的時候不是教過你們計算公式嗎？」
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然後是爆發力。
桑迪嘆了口氣，對李正說：「他只念過三年小學……」
「好！太好了！」李正終於鬆了口氣，忍不住對佟志訴苦：「副連長，我現在感覺教他們軍事不難，反倒是之前這些基礎知識課真讓人抓狂。」
麻煩了。
李正簡直無語。
別看桑迪和他的手下一個個體能不錯令人驚喜，可到了地形學的學習上，同樣給李正和佟志送了大大的一個驚喜。
「你的意思是只教最簡單最易懂又最不用腦子的那種？」
李正一連懵逼：「副連長，你笑啥呢？」
他忽然雙眼一亮，有了希望。
上面的每個數字均表示相應實地水平距離的千米數。量讀時，先使指針歸0（即指針對準盤內0處），然後手持里程錶，將滾輪放在起點上（使指針按順時針方向），沿所量線段滾至終點，指針相應比例尺分划圈上所指的千米數，即為所求的實地距離。
要求強尼這種只念了三年放養式小學的士兵來算除法乘法，的確有些為難他們了。
「噢！」
「小學……」
「桑迪，之前我沒留意他們的文化程度是我的錯，你現在立即——我說的是立即，給我去調查
和*圖*書一下他們的文化程度，看看到底念了幾年書！」
李正感覺自己要暴走了。
他的這一吼，把強尼嚇了一跳。
一天下來，佟志和李正都感覺訓練計劃要改改了。
這一問，確實把李正給問住了。
他忽然想起一點，自己和佟志這兩天忙著測試他們的體能和各種軍事基礎，獨獨忘了問問他們的文化程度了。
佟志說：「你看，我們所有的軍事科目都不止一種訓練模式，比如說這個按地圖比例尺計算實際距離這個小技巧就是地形學入門裡『識圖』科目里的其中一個，而計算實際距離又不止一種方法，對吧？你說說，你學過幾種？」
幾乎沒有任何例外。
佟志說：「還有你抓狂的地方，你別忘了，整個連隊就沒人曾經當過狙擊手，你想過怎麼在三個月里給他訓練出十名合格狙擊手來嗎？你心裏有沒有人選？」
佟志口中的里程錶量度法指的是在地形圖上使用指北針上的里程錶來進行量度的一種最簡單最便捷的計算距離方式。
這樣計算不需要公式，直接換算就行，可以說是比較直觀而且簡單的一種方式。
李正說：「按地圖比例計算實際距離，這種最最基本的常識性|技|巧，複雜嗎？副連長，這種題目放在我們國內小學生都懂做你信不信？」
能堅持下來的想桑迪這種，至少讀完了高中，之後在部隊因為是「有文化」的兵，所以提拔了去軍校，好歹也受過一定的專業訓練，懂看地圖。
這尼瑪……
這些m.hｅtｕｂｏok•ｃoｍ.cｏm人是老兵，大多數二十多歲。
他回頭問桑迪：「你們這些兵，什麼文化程度？」
強尼首先反應過來，將咬在嘴裏的小尺子放下來，在地圖上量了一下。
強尼有些羞澀地回答。
特種作戰所面對的任務往往非常棘手，面對的環境特別惡劣，儀器在任務中還可能出現損壞等等問題，因此，最原始的東西反而最可靠，這就是直至如今為止，地圖和指北針這種最原始的物件還能在特種部隊中得以保留的原因。
不說如何定位和找磁方位角這種相對帶點技術含量的技巧了，就是最最最最簡單的根據比例尺量算實際距離，整個連隊全體抓瞎。
佟志說：「我跟你講啊李正，有些事得靈活處理，咱們的時間太短，在每一個科目上都浪費時間根本耗不起，我看咱們的計劃還得調整。重點科目——我說的是重點是指戰術和單兵技能上，這些可以下多點功夫，至於涉及一些複雜點的技巧性軍事技能，我看略帶過就是。」
李正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很快，桑迪上尉的調查結束了。
李正臉都白了。
重新補充了文化程度的花名冊送到了李正的手裡。
佟志過來對李正說：「我看著地形學夠嗆了，你剛才上了一課，剛過了四十分鐘不到，他們居然就忘了。」
還咋搞？
黑人的在運動上的天賦得到了極大的展現，手長腿長，在攀爬、短跑方面絕對是天賦型選手。
其餘全是小學沒畢業就出去謀生，長大了之後報名來入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