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疤子說著,轉頭看了一眼靈堂上杜春娥那張厲鬼一般的照片,輕嘆了一聲。
「杜春娥?她可比你三叔走運多了。做出了這麼傷風敗俗的事情,按照規矩,她是要被浸豬籠的。可誰讓我大哥喜歡她呢,只把她關起來好好反省。可是誰知道……這臭娘們死性不改啊。」
最後不死心的周家老大順著河沿兒一直朝下遊走,終於在一個回水彎兒找到了杜春娥,只可惜那時候的杜春娥已經是一具灌滿河水的屍首了。
我們陳家發生了什麼,周疤子不知道。
周疤子繼續講了下去。
周疤子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
「杜家這小姐啊,之前誰也不知道她的性子那麼烈。之前被抓回去一次,她就覺得已經夠了,沒必要再被抓第二次了。既然這個世界容不下她和陳文仁,那就去那個世界好了。」
可是陳周兩家都不是簡單的家族,在囚禁兩人時,做了點小手腳,兩個人逃跑的事情很快就被兩家人發現了。
至於杜春娥,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可是三叔不行啊。
我爺爺雖然被三叔氣了個半死,但是讓和-圖-書三叔給杜春娥抵命,老人家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答應的。
為了防止這倆人死灰復燃,爺爺把三叔帶回家裡關了起來。
一個有夫之婦和男人私奔,在這相對封閉的小山村裡無疑是天大的醜聞。
「杜春娥?她怎麼說的?」
最終,爺爺以秘法把杜春娥的屍首封在了村后竹林里的一口古井裡。
之前一直捋不順這個邏輯,不懂為什麼杜春娥含恨而死卻要我們陳家斷子絕孫,原來是這麼回事嗎?
可是小河村這屁大點地方,你想偷偷摸摸的搞個破鞋其實很難的。
奈何三叔沒死,我們老陳家就理虧。
他們要陳家交出我三叔,給周家一個交代,給杜春娥抵命。
爺爺想著老周家那點本事橫豎也鬧不出什麼大動靜來,也就由著他們了,尋思著等他們折騰夠了、屍首爛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兩個人一陣抱頭痛哭之後,再次連夜私奔。
「陳老三也是個狠人,恨恨的掃了兩家人一圈,扭頭也跟著跳河殉情了。」
只要倆人稍微有點啥出格的動作,用不了半天就整個村都知道了www.hetubook.com.com
。
於是周家人就給杜春娥的屍首穿上嫁來時那身紅嫁衣,套上那雙如今讓整個小河村聞風喪膽的繡花鞋,把她的屍首掛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上,就那麼晾著。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周家索性借題發揮鬧騰了起來。
「那杜春娥呢?」
於是乎後半夜我爺爺上門跟周家談要給杜春娥收屍的時候,周家老太爺沒咋琢磨就答應了。
兩家當家的全都給氣壞了。
或者說他怕水更合適。
爺爺和周六姑氣壞了,自是少不了一頓相互指責。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朝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當時你三叔護著杜春娥,站在河邊邊上,兩家人把他們圍著,口水都要把他們淹死了。你三叔向你爺爺苦苦哀求,希望陳麻子能放他們離開。」
說是要讓杜春娥的鬼魂借了槐樹的陰氣,找老陳家報仇。
「杜春娥說,她是周家的媳婦,周家追她罵她,她認了。可是陳家憑什麼?她是真心喜歡陳文仁的,陳家卻也不肯護著給條活路,她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陳家的,一定要你們陳家人不得好死www.hetubook.com.com,香火永絕。」
周疤子抽了一口,繼續給我講起了故事。
這要擱在我身上,跳下河去,肯定就把杜春娥救起來,從那邊岸上跑了。
三叔和杜春娥的事情,其實早就引起了陳、周兩家的注意,在他們私奔的那天晚上,兩家人同時出動,把他們抓了個現行。
三叔挨了爺爺的毒打之後,和杜春娥一樣,被關了起來。
那天白天剛下了一場透雨,水流很是湍急,他們摸了半天楞沒有摸到人。
我的牙花子都快嘬出血來了。
周疤子的煙抽的只剩下了個煙屁股,我從自己兜里摸出老司城,給他又點了一根。
幾個去院子里安撫狗的鄉親,更是看到一個身穿紅嫁衣的人影在不遠處的村道上飄然而過。
誰知道杜春娥頭七那晚剛入子時,村裡養的狗子們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吹起了狗螺。
私奔這種事情,原本是兩家各自收拾各自的,如果我三叔也和杜春娥一起死了,那事情可能就這麼作罷。
但是我三叔沒死,周家可就不幹了。
私奔本來就是兩家都不願意看都的事情。
作為外來戶,邪門歪道的和*圖*書周家平日里沒少被爺爺斥責。
「也對,被算計了這麼久,也該發現陳老三不對勁了。不然的話,你老陳家真的是該絕後了。」
三叔是個旱鴨子,但是我爸和我二叔的水性都不錯。
雖然我不太相信周家人,但是在經歷了這麼多怪事之後,我對三叔同樣起了疑心。
竹林邊的古井不就在回村的路上嗎?
之前在小六輪上,周疤子就說我三叔已經瘋了,為了那個女人什麼都乾的出來。
三叔之前被爺爺打得狠了,身子骨還沒緩過來,逃也逃不快,最後兩個人被堵在了村外那條河邊。
別看三叔身上有些本事,能弄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可他卻是只旱鴨子。
不管家裡人怎麼安撫,狗叫聲就是停不下來。
「我三叔?」
那天夜裡,兩家人手中的火把就好像兩條長龍,從村子里直撲而出,追向了三叔和杜春娥。
「我說,你小子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啊。」周疤子狠狠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煙。
然後趁夜偷偷摸到周家,把杜春娥也給放了出來。
根據當時周疤子聽到的說法,爺爺打算先關他個一年半載再說。可是誰都沒想到,半
和-圖-書個月之後,三叔從家裡逃了出來。
在杜春娥跳河的時候,我爸和我二叔早有了準備,見他也跳了,立刻跟著下了水,把嗆了個半死的三叔硬從水裡給撈了出來。
在大城市裡,有不少時間管理大師和不同的女人約會,相互之間也很難發現。
周疤子調侃了一句,見我並沒有應答,顯得有些興緻缺缺,索性繼續給我講了下去。
「杜春娥這膽兒是真的大。抱著陳老三的腦袋親了一口。然後扭頭就跳了河。」
只要是能沒過腰的水,三叔是肯定不會下去的。
「那天晚上啊,陳文仁的慘叫聲半個村子都能聽到,聽說你爺爺足足打斷了三根藤條。」
聽到這話,我感覺……好像並不意外。
「你爺爺不答應啊,他說你們老陳家的人不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兒來。還罵杜春娥是個害人的狐狸精。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才把陳老三迷成這個樣子。然後你知道杜春娥是怎麼說的嗎?」
額……
但是他們老周家一家子,足足聽了半晚上的鬼哭。
雖然周家老大和幾個水性好的兄弟也跳下河去救人了,可是終究耽擱了片刻。
要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