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斷橋初見

不管怎麼樣,陸少淵不忍再責怪她,只是默默地將自|拍桿遞還給女孩子。
陸少淵忙轉過身,尋找聲音的來源。
「我聽錯了嗎?不能啊。」閨蜜回想了下,便想繼續說,這時沐曉湄忙打斷她道:「小羽,你來了就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陸少淵,剛才幸虧他將我保護出人群,否則我差點被擠倒了。」
「噢,還挺有深意的。那,你在哪個公司工作呢?」沐曉湄已經放棄了自己,破罐子破摔,想問就問吧。
而這女孩兒,雖然文藝氣息十足,但嘴角的兩邊,卻天然地婉轉微翹,流露出一種天然的嫵媚感。
「嗯?」陸少淵回頭奇怪地看著她。
夏羽也不羞澀,落落大方地和陸少淵握了握手。
經過交談,陸少淵才知道,這文靜秀氣的姑娘,竟然是之江大學的中文系教師,名叫沐曉湄。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快步走過去后,夏羽又道:「其實長得帥的也有壞人,我們不加個好友,慢慢相處,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壞人呢?曉湄,你說是不是?」
所以陸少淵一提「網路保安堂」,她立即自動把網路那兩個字忽略了,整個腦子裡充斥的都是「保安堂」三個字!
「這幾年她的追求者無數,她卻跟塊不解風情的石頭似的,油鹽不進。現在,今天,這塊美女石終於要開竅開花了嗎?」
在他有些出神時,沐曉湄也在看著他。
「今天上天讓我在這裏,遇到我的許仙?」
見她這樣,沐曉湄的眼底,流露出一絲羡慕的眼神。
「呃,不對,應該不是害羞的吧?難道是花粉過敏?」
陸少淵回頭一看,卻見到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斷橋上的人潮忽然涌動起來,正把這嬌弱的「文藝女青年」給擠得東倒西歪,驚叫連連。
要知道,保安堂,正是許仙和白娘子成婚後,在杭州開的藥鋪名!
「我沒事。」轉臉看向自己熟悉的閨蜜,沐曉湄脫口道,「小青,你m.hetubook.com.com來啦?」
不過,當她看到,陸少淵真的掏出手機,跟自己和閨蜜互加好友、互留電話時,那顆敏感不安定的心,忽然間平和沉靜下來。
知道了她的身份,陸少淵心說,剛才對這女孩兒「文藝女青年」的判斷,還真是非常准。
「怎麼寫啊?」問出這句話,沐曉湄羞得連脖子都泛紅了。
想了半天,她便對身邊的好朋友道:「小羽,這杭州的春天,果然是最美的,確實應該出來走走啊……」
「是啊。」陸少淵和藹地笑了笑。
終於擠出人群,陸少淵說了句「姑娘,你自己走吧」,便扭頭準備走。
說實話,陸少淵判斷得沒錯,這沐曉湄還真是個文藝女青年,而且文藝的程度還很深,除了本職的工作外,她整天就沉浸在自己的文藝世界中,對外界根本不感興趣,也極少願意跟陌生人接觸。
「啊?」這時沐曉湄真像受驚的小鹿,嘴裏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見此情形,陸少淵想也不想,連忙扶住了她,用自己的身體做護盾,奮力將她保護著衝出人群。
「難道咱們這位書獃子美女教師,終於動了春心?」
恍惚間,她的文青病又犯了,滿心裏都覺得自己就是白娘子白素貞,陸少淵就是那許仙許宣。
「沒事。」陸少淵回頭看看斷橋上的人群,說道,「我幫你去找。我先扶你找個地方坐著等。」
「哈哈!」陸少淵也被這夏羽的豪爽直白給逗笑了,「夏老師,你們不是壞人,難道不擔心我是壞人嗎?」
想到這裏,夏羽抿嘴一笑,在心裏充滿幸福感地感嘆:「唉,太好啦,作為好同事好姐妹,曉湄啊,你不知道我多替你擔心啊,都快擔心成『老母親』啦,嘻嘻!」
她假裝沒看見閨蜜的小動作,又朝陸少淵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閨蜜,叫夏羽,也是之江大學的老師,英語系教英語和_圖_書的,我都叫她小羽。」
「很高興認識你們。沒什麼事的話,我就繼續往南溜達了。」陸少淵微笑著,準備跟這兩人道別。
「啊!」就在這時,卻忽聽到這女孩兒驚惶地叫了一聲。
「不擔心!」夏羽立即道,「這麼帥,怎麼會是壞人呢?」
「否則怎麼會這麼巧,他開個小店叫『保安堂』呢?」
「想想真跟做夢一樣啊,曉湄她太沉溺於書本啦,整天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惜了這麼好的臉蛋、這麼好的身材、這麼好的氣質。」
說到這裏時,她留意到陸少淵尷尬的眼神,便眨了眨眼道:「嗨!瞧我都說到哪兒去了?要了聯繫方式,以後不什麼都好慢慢說了嘛。陸少淵,怎麼樣?我倆可都是大學老師,不是什麼壞人,加個微信,留個電話,交個朋友唄。」
不過現在,她看著眼前這位英俊的年輕人,卻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奇起來。
「我、我……」女孩兒被他看得有點臉紅,囁嚅了好幾聲才說道,「我的一隻鞋子,被擠掉了。」
「嗯?」聽到她這麼說,陸少淵和沐曉湄兩人,都有些驚訝。
雖然,他們倆還沒交談過,但陸少淵看到她這模樣,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個詞兒:「文藝女青年。」
「小青?」那閨蜜一愣,扭頭左右望望,奇怪道,「你還約了朋友來?在哪兒呢?」
然後他便快步沖向斷橋,投身人潮,如同博浪的健兒,奮不顧身地在人潮中東找西找,終於在那隻米色小高跟鞋被遊人踢出斷橋邊欄、落入西湖前,將它死死地攥在手裡。
這話說出時,正有幾個其貌不揚的小哥哥從旁邊經過,聽了這話,看了看這倆美麗的姑娘,頓時一臉悲憤,心裏哀嘆:「這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不客氣。」陸少淵回了一句,轉身便要繼續往外擠。
「難道?我真是白娘子的轉世?」
「什麼事?」陸少淵禮貌地問道。
沐曉湄的心,撲通撲通hetubook•com.com地跳起來。
「哇,擠得好,你這保護神,好帥啊!」長相秀麗性子活潑的閨蜜,朝沐曉湄擠擠眼。
他忙裡偷閒地打量了一眼,便看見眼前這女孩兒,面頰粉潔,容顏倩麗,粉鼻上架著一副細邊圓框的眼鏡,雖然鏡片挺大,但看得出沒什麼度數,卻讓整個人都文氣了許多。
「噢,夏羽夏老師,你好!」陸少淵笑著說了一句,便朝夏羽伸出了手。
她理著一頭烏黑的短髮,燙著捲兒,不過並不誇張,在平添女人味的同時,又顯得含蓄和恰到好處。
等沐曉湄和閨蜜結伴回去時,走了那麼長的路,都走進地鐵口了,她卻還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累,渾身輕快,尤其那步履,彷彿踏著一路的棉花,無比的輕盈。
本來,陸少淵已經醞釀好了說辭,準備教育教育這個掉自|拍桿的人,告訴她這麼多人的場合,用這樣的自|拍桿,挺危險的。
因為,他覺得,他從來沒見到過這樣文弱羞怯的姑娘。
這時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已經好幾次輕撫自己額前的髮絲,潛意識裡總覺得自己的頭髮,不太順,有點亂,不美了。
陸少淵根本不知道,沐曉湄作為土生土長的杭州人,又是個重度的文藝女青年,她對白蛇傳的傳說,簡直狂熱到極點!
「我自己開了家小公司,相當於個體戶事務所,名字個性了點,叫『網路保安堂』,主要是幫助公司或個人,解決網路安防問題的。但規模不算大了,夠養活自己。」陸少淵很和氣地回答道。
「我想確認一件事,剛才我這妹子,有沒有跟你要聯繫方式?」夏羽大大咧咧地問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她更加驚奇。
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順著沐曉湄的問話答道:「大陸的,少年的少,深淵的淵。」
不過,當他看見這位姑娘時,一肚子教訓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見她這樣,陸少淵也有些奇怪,心想道:「這沐老師,和*圖*書好奇怪,怎麼動不動,就臉紅?現在脖子還紅了。」
「保安堂?」後面陸少淵的話,沐曉湄已經沒聽進去了,一聽到『保安堂』這三個字時,就好像觸動了什麼機關,沐曉湄整個人都精神一振,眼眸中光彩瀲灧,簡直又驚又喜!
說出這樣的套話,陸少淵就準備離開,卻沒想到那夏羽卻一驚一乍地叫道:「怎麼沒事呢?當然有事啦!」
說完這句話,她本來粉潔可愛的面容,紅得跟三春的桃花,羞得不行。
「謝謝……」女孩兒明眸汪汪地看著陸少淵,說了聲謝謝。
當她坐上地鐵,總覺得心神沒法像平時那樣平靜下來,總想說點什麼。
「小羽!你說什麼吶?」沐曉湄大羞,舉起小拳頭作勢要打她。
可以說,這則動人的愛情傳說,已經深入到她的骨髓里;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和那白娘子白素貞非常像,有時想到狂野處,沐曉湄甚至會想,自己會不會是那白素貞的轉世輪迴?
「這個名字啊,可能是我爸媽,希望這陸地上,少些深淵吧,但這個『少』字,我一直都讀成少年的少,顯得朝氣蓬勃點吧。」陸少淵道。
「你、你是叫陸少淵?」
這樣的問話,在別人那兒顯得很普通,但對沐曉湄來說,就太過格了,已經超過了好奇寶寶的界限,變成討人厭的八婆了。
對自己這絲好奇,她也很驚奇。
沐曉湄臉又有些紅了。
等她們倆回到之江大學時,夏羽看到自己的好朋友邁著輕快的步伐,輕輕盈盈地走進校園時,心裏忽然忍不住想道:「本來以為,『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只存在在狗血愛情劇里,沒想到今天卻親眼看到,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站在人群中,她的表情讓她就像一隻林間的小鹿,既膽怯,又機警,彷彿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隨時驚起遠去。
「啊?」這時沐曉湄才回過神來,忙道,「小羽,你聽錯了,我沒喊什麼小青啊。」
因為理智告訴她,不和_圖_書要跟陌生人說話,但正這麼提醒自己時,自己卻已經忍不住說了話。
「哈哈,看來你沒敢要。」夏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根本無視沐曉湄的小拳頭,朝陸少淵說道,「你是不知道,我這閨蜜啊,什麼都好,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還很有才華,但就有一點不好,太害羞了!這個毛病害得她到現在都單身,伯父伯母都急得快準備給她安排相親了。」
其實也不用找,這麼擠,自|拍桿的主人,幾乎都快貼到他胸前了。
這時候,剛才被擠散的閨蜜跑過來,還沒到近前就揮手叫她:「曉湄、曉湄,你沒事吧?」
見她如此,陸少淵收起了那一套教訓言辭。
說著話,陸少淵便繼續扶著她,往前走了走,好不容易在一株楊柳下的長椅上,尋了個空位置,讓她坐下。
「……你!」彷彿心底最大的心事,被人看穿,還大聲說出來,沐曉湄又羞又惱,狠狠地瞪了閨蜜一眼,便扭過頭去不理她了。
有了這個插曲,當陸少淵把鞋送給年輕姑娘穿上時,兩人便攀談了起來。
誰知道這時候,那女孩兒卻忽然拉住他的袖子。
聽她這麼一說,陸少淵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女孩子的一隻腳上,只剩下粉紅色的襪子,動蕩地點著地,原本的米色小高跟鞋早已經不翼而飛。
她身上則穿著一件雪青色的羊毛衫,和一條寬鬆的白色亞麻紗長褲子,顯得整個人既清爽靚麗,又有幾分從容恬靜的氣息。
正因為這樣,明知周六大晴天西湖人肯定多,她還是和女伴一起來,擠斷橋、看湖景了。
「對啊。」最好的閨蜜眨眨眼睛,「應該出來走走,這樣伯父伯母,就不用擔心你的終身大事了。」
於是,一句打趣,便害得夏羽講了一路的笑話,又許諾送一本「菲利普·拉金」的精選版詩集給她,這才把沐曉湄給哄好了。
「挺好的……那為什麼取這個名字呢?」沐曉湄問出這句后,已經開始痛恨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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