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投奔王子朝,可謂是給單旗極為難堪。而且又同為卿家大族,陣營兩立那就意味著是死生之敵。
最終,他們竟是從所有人都不曾想不到的水路,直接遁出了洛邑。
孫武得知這個消息,不禁大喜,當即叫醒了還在側營熟睡的褚盪。
「孤實不甘心,再觀望一陣,再做打算!」
單旗自然是難容於他,而尹圉也隨王子朝奔楚途中,又折返回來,單旗對他們心生怨憤,不久之後,便將姬盈和尹圉給悉數殺害!
……
然而,另一方面,單旗等人也正在商議著究竟該如何處置李然。
「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于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於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剝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群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很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茲不穀震盪播越,竄在荊蠻,未有攸厎。若我一二兄https://www•hetubook•com•com弟甥舅,獎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穀,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壽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
觀從在成功逃走之後,又利用「道紀」的暗樁,給遠在鄭國的鴞翼是傳去了信息。鴞翼知曉之後,便馬上讓范蠡到前線來通知孫武。
范蠡見狀,二話不說,趕緊游過去,一把拉起褚盪,並是急切言道:
「殺出去啊,還等著作甚?」
而孫武三人則是躲在山崖下方的一塊空隙上,追兵聽到動靜,紛紛朝下看去,以為他們又要跳水而逃,於是只胡亂射了幾箭之後,便又下山尋去。
其實,李然如今已是沒了心氣,他所一心扶持的王子朝,到頭來竟然想要殺他,這不僅僅是讓他顏面掃地,更是讓他頓感無力,萬念俱灰。
「想那王子朝,之所以後來不信任李子明,甚至將其禁足,其原由無非是因其曾竭力勸阻其稱王。此子極為好義,名聲甚大,如今既然已經棄暗投明,若是殺之只會是我痛而仇快!」
「長卿兄,快叫上褚盪,我們連夜離營!先生已經在觀從的運籌下,從洛水遁出了王畿!」
而此事,在此且按下www.hetubook.com.com不表。
三人且戰且退,退至洛水,眼看大量追兵也已趕到。三人不由分說,直接跳水逃走。
孫武見狀,又反其道而行之,繞路往回奔走。正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王子朝低頭沉默一陣。
不多時,王子朝奔楚,周王匄入主洛邑之後,這一番曠日持久的王室之亂,才算是暫且告一段落。
褚盪得知李然已經安全,可以不用再在這裏受這等的窩囊氣,二話不說,匆忙拿起幾乎不離手的三戈戟,就直愣愣的往外奔去。
「少伯?你怎會來此?」
「快!不要尋了!稱手兵器有的是,日後再打一副便是,性命丟了可就全沒了!」
一時間,周營內無數火把燃起,並是直接尋了過來。他們三人的身影很快便被追兵發現,當即便有人駕車趕到,褚盪暴喝一聲,三戈戟如秋風掃落葉,方圓丈許無人敢近。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一路繞開營地,再是迂迴繞路,從另一個方向終於是遠離了這一片是非之地。
而李然也被萇弘是帶回到洛邑,鞏簡也被重新啟用。念及李然對他也算是有過救命之恩,便將李然是暫時安頓在了他自己的別邸之內。
於是,三人終於是驚險逃到對岸。
孫武不由得苦笑。
「不好!孫將軍不見了!快!快去找!」
萇弘聞言,如何肯就此罷休,只見他卻是搖了搖頭,當眾言道:
單旗畢竟不想是直接開罪于晉國,所以m.hetubook•com.com
還在那裡猶豫。
山雨欲來,王子朝在洛邑更加危在旦夕。
王子朝面露難色。
「天下之大,孤還能奔向何處?」
想當初,王子朝這一番大好局勢,卻被自己玩的又要什麼都不剩下。
單旗得此寶珪,不由大喜,便讓周王匄是將東訾之地是封給了他。
「陛下!眼下看起來已經是大勢已去,還是另謀退路……」
於是,孫武當即到了山側,則扔下三塊大石頭,激起水聲。
「楚國雖為蠻夷,但其君棄疾,頗知禮儀,或可前往投奔!」
司空甘鰍也蠢蠢欲動,王子朝眼看無法再控制局面,便帶上王室典籍,和毛得、南宮嚚、尹圉等人一起奔往了楚國。
「陛下,楚王為人如何,眼下何需我等考量?我等僅是前往尋得一暫避之所,以期日後能夠東山再起!只要他能許我們一些便利,管他為人如何?」
劉狄說道:
……
王子朝奔楚之後,趙鞅則是直接陳兵圉澤,進逼洛邑。
然而令王子朝沒有想到的是,時勢並沒有給他機會再觀望下去,甚至最後的反抗都不曾有。
孫武知道範蠡在李然遭軟禁之初,便逃出了洛邑,如今來到前線,確實令人意外。
出奔之際,他望向庄宮。並是命人向各方諸侯傳出了他在位期間的最後一份,可有可無的嘴炮詔書:
單旗望向鞏簡,鞏簡稍作遲疑。
不由得也是後悔不已,一陣捶胸頓足后,將文武眾卿是挨個罵了個狗血噴頭。
「若無此人為禍和*圖*書,王子朝之亂根本就不足為慮!依我之見,此人該殺!」
出了營帳,剛透一口氣,卻聽得身後有人喊道:
王子朝這邊聞訊,已是亂成了一團。孫武潛逃,尹圉急忙趕回洛邑復命。而與此同時,召公姬奐聞訊,也是不由急火攻心,轟然病逝,並由其子姬盈繼承其位。
而他之所以回到了洛邑,也僅僅是因為師命難違罷了。
而趙鞅也是乘此機會,率軍殺過施谷,直取鞏邑。王畿洛邑,岌岌可危。
剛一繼承爵位的姬盈,突然反水,揚言要活捉王子朝,獻于晉國。
毛得這時說道:
然而,對於姬盈而言,結局就不怎麼美好了。姬盈在屍邑是迎接晉軍和單旗,並明言擁護周王匄,和單旗劉狄盟誓效忠。他雖亦是投降,但他畢竟是支持王子朝的卿族,而且還是實打實的那種支持。
而得知這個消息的陰不佞,也是直接帶著他那「偷」來的寶圭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李然也是想著,若此番能僥倖赦免其罪,他想就此是回到鄭國,從此以後便不再出仕。
此前,觀從夜觀天文,早已算定了洛水大潮的時間。所以,就在那一天晚上,通過他之前的上下打點,並暗中聯繫了百工之首司空晏,終於是訂得了一葉扁舟。
孫武領著褚盪和范蠡二人跑到一側的大山上,正當三人落下歇腳。卻忽聞山下竟是追兵又至。
孫武一把拉住褚盪。
南宮嚚擦拭了一下額頭上了冷汗。
「不要莽撞!」
「我知你有從敵營殺出的經驗
www.hetubook.com.com,但此舉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我們兩個可沒你這般勇猛,不一會兒便力竭了,還是暗中遁走為妙!」
單旗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而晉國的趙鞅,此前曾與他是有言在先,務必要護得李然周全
「棄疾以亂立,嬖淫秦女,恐非良所!」
只是褚盪不識水性,慌亂之間不由是丟了三戈戟。
再說觀從,在帶著李然逃離洛邑之後,卻並沒有到別處去,而是藏在王畿周邊的小邑,因為戰亂不斷,他們也不能隨意走動。
「單大人,簡本不該在此多言,但此子確是大才,一殺了之,委實可惜!且子明也曾放得在下一條生路。還望大人能賣得在下幾分薄面,高抬貴手。」
褚盪愕然道。
原來觀從一直在謀划逃出洛邑之事,而唯一需要等待的,正是這洛水的大漲之日!
而單旗的此舉,也直接導致了留在洛邑的王子朝餘黨又是人人自危,也為以後的「儋翩之亂」是直接埋下了伏筆。
褚盪這才恍悟,便和孫武、范蠡摸出營帳,繞過守衛,孫武在得到李然的書信暗示之後,對營地的布防也是進行了一番微調,故意於後營內留得一處破綻,三人便是從這裏潛逃了而出。
司空晏雖然本也是支持王子朝,但是對於王子朝後期的種種行徑,卻亦是極為不屑。所以,從中也是替李然等人行了不少的方便。
而此前消失的陰不佞,在這個時候又適時出現。並且是向單旗獻上了當時王子朝祈福的寶珪,以證其心。
「戟!戟!……我的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