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志(四) 孔子隳三都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以其矛,攻其盾

「卻不知,大人若是見到了寡君,又該如何言說呢?」
李然以其矛攻其盾,說得田乞一時語塞。
田乞聽得李然說的這一句,突然是極不自然的笑了一聲:
「無礙,寡人今日雖無甚精神,卻也並無睡意。年紀大了,寐差也是理所應當。只不過有時也確不想再多加思索,這才閉目躺下。荼兒若有急事,只管說來便是!」
「至於,寡君要見誰,亦或是不見誰,這個又如何是小臣可以決定的?」
太子荼入內,跪在榻前:
「齊魯之爭,自我襄公伊始,到如今已是延續了百余年。而這其中的恩怨,又豈是我們坐在這裏就能夠說得清道得明的?太史大人知古而通今,又豈能不明白這裏面的道理?」
「倒也無它,主要是來打聽李某此行究竟是所為何事。其實,田大人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李某此來,一個是為了採風,二來則是為了齊魯二國弭兵而來。這一點,恐怕田大人也應該早已看過文書了吧?」
「哼!這還用你說?你就且待在這裏,本卿這便去面見國君!」
「田大人說的也對,所以……大人方才篤定m.hetubook.com.com齊侯不會召見在下,卻又是為何呢?」
二來,齊侯年紀雖然大了,比起年輕時候是要糊塗不少,卻畢竟也不是沒有半分的主意。
於是,李然便坐在了田乞的對面,范蠡也是給田乞倒了一盞清水,同時將案几上的水盞拿走,田乞見狀,隨口問道:
李然昂起頭,和田乞的目光是一陣對視:
「哼!此人……自然是要殺的,但是,不是現在!」
李然此時卻是又笑了一笑,一邊是端起案上的茶盞,一邊是頗為洒脫的言道:
更何況,齊侯杵臼在清醒時,也依舊是頗有主見的。即便是田乞,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造次。
「呵呵,李某此來,本是奉天子之命,前來齊國採風的。所以,這白跑一趟倒也不至於啊。只不過,齊魯弭兵,其實不僅是對魯國有好處,對齊國自然也是有益的。卻不知田大人卻為何一意阻攔李某面見齊侯?」
「田大人,不管在下是來採風的,還是來說和的,都對齊國是並無惡意。田大人卻一再言語為難,這難道也是齊侯的意思?」
田乞聞言m.hetubook.com.com,不由是眼前一亮:
「大人,這李然在官驛待的好生悠閑,我們何不想個法子,殺了此人!」
「只是……國君至今還未明言,究竟是見他亦或不見。既如此,又如何能夠將他趕走呢?」
「太史大人如此說話,可是折煞了田某。上次夾谷之會,大人的風采猶在眼前啊!只是苦於無緣能夠當面一談,今日見面可謂難得。來,大人請坐!」
田乞卻是斜眼冷射過來一絲凌厲的眼神,並是冷笑道:
豎牛聽了,卻是不由咬牙切齒道:
「哦?方才莫不是有其他人拜訪過太史大人了?」
李然看著眼前這個笑面虎一般的人物,知道此人也並不好對付。
所以,田乞對此也只能是不置可否的言道:
「李然身份特殊,如今又在都城的官驛之中,若是出現意外,必然為他人所疑!」
「拜見君父,拜見母后!」
田乞回到了府邸,豎牛便是迫不及待的來到田乞身邊:
所以,比起范鞅、季孫意如他們,事實上田乞對於國君的掌控,依舊是遠遠不及的。
「荼兒,你形色匆匆,是有何事要說嗎?」和*圖*書
齊侯杵臼也是一隻手伸出,太子荼緊緊握住。
「大人言重了,田某也只是來與大人談話閑聊而已,並無他意啊。」
對於這些個道理,其實田乞是不可能不懂的。但是,對他而言,對於他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而言,這種言論卻又是令他是極為不爽的。
李然微笑道:
田乞神色自若:
田乞迷了一下眼睛:
田乞聽得此言,雖是心中不快,卻也沒有立刻表現出來:
豎牛卻依舊是憤憤不平道:
「哦……方才太子殿下來過。」
田乞一聽,緊接著卻是在那來回踱步,似乎是有些猶豫不決:
田乞說罷,便是又匆匆整頓了一下儀容,然後出門坐上馬車入宮而去。
李然也並不隱瞞,因為他知道以田乞的能耐,想要知道太子荼來過這裏,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
再說太子荼在見了李然之後,便是直接回到了宮中面見君父。
田乞卻是橫了豎牛一眼:
「哦?卻不知太子和大人談了些什麼?」
「呵呵,太史大人這話……可從何說起啊?田某可無有阻攔太史之意,實在是寡君國務繁忙,這才怠慢了太史大人。更和圖書何況,太子他方才還來拜見,這也足見我齊國之誠意啊!」
芮姬正是太子荼的生母,她看著太子荼,滿眼也是喜愛之情。
「而如今,齊國絲毫不知自省,甚至還駐兵于南鄙,對成邑更是虎視眈眈。如此背棄盟誓,齊國難道不怕失信而天下?齊國如此言而無信,試問日後誰還敢親近於齊國呢?」
田乞愣了好一會兒,卻很快是又大笑起來,他想要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齊國剛剛和魯國在夾谷盟誓。齊國,到如今不過一年,這麼短的時間內,齊國卻是貿然興兵掠過魯境,還直接是佔去二地。」
「那就早些趕他走,只要他能夠離開臨淄,我們便可動手了!」
……
隨後,田乞又是一個眼神犀利:
太子荼發現齊侯杵臼有些萎靡,便道:
「呵呵,難道大人此來,乃是奉了君上之命前來?在下究竟該如何與齊侯言說,大人卻又何必如此在意?」
李然聞言,嘴角不由是露出一絲笑意:
「太史大人……如此說話,那可就有些……」
「所以,這次可能還真是要讓太史大人白跑一趟了!」
田乞聳了聳肩膀:
最後,田乞在和-圖-書和李然在交談一陣過後,也就此離開。
「哦,那是自然的……天子詔令,魯國文書,都已面呈寡君。採風倒是還好說,我們齊國自然是要從旁配合的。但是……至於齊魯二國弭兵,恐怕……這並非是大人的職責所在吧?」
「君父,要不您還是先歇息?孩兒可在殿外候著。」
此時,齊侯杵臼正躺在床榻上,卻並沒有睡覺。芮姬正在一旁侍奉,是讓太子荼徑直進入了寢宮。
於是,田乞接下來便是顧左右而言它,是將話題給故意岔開。只聊及采民間齊風之事,卻對於李然面見齊侯一事也不再關心。
李然聽了,心裏其實也是早有所準備,所以,他依舊是泰然自若的回道:
「這次李然前來齊國,若不能將其殺之,日後終成大人的後患!大人可萬萬不能讓其逃脫了啊!」
田乞雖然在齊國是權勢熏天,但是一來他給自己立下的「人設」,註定他辦事還是不能太過於隨意。
齊侯杵臼卻是搖了搖頭:
「哈哈哈,太史大人當真是話術了得啊!實在令人敬佩!……確實,寡君是否召見大人,卻只在寡君的一念之間,田某此前所言確是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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