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澤麗想了一想，竟回答：「不，我還是想回祖安。」
她已經是個小領風者了。
一個多月以來，他其實也習慣了這種情況：「算了，你們以後會明白的。」
「不用叫我『大人』……」
「因為我想讓祖安的大家，也能過上和皮城人一樣的好日子。」澤麗若有所思地回答：「這樣就不會有更多的人跟查克一樣，被家人賣到工廠去了。」
薩勒芬妮都這麼說，那烈娜塔就一定是真有這種「病」了。
食堂師傅也是祖安人，他對澤麗、查克等人絕對沒有惡意。
而人在皮城，剛下「飛機」，澤麗稍一呼吸，就感覺到了這裏與祖安的不同：
祖安人需要戴上呼吸面罩才能嗅到的乾淨空氣，皮城人竟然每分每秒都可以享受得到。
「大家先進去吧。」李維轉頭招待那些獲救奴工：「正好到了飯點，工廠食堂也該開飯了。」
「怎麼？」這倒讓李維吃驚了：
兩個孩子的動作瞬間僵硬。那些奴工更是在一陣震驚之後，尷尬得臉上如同火燒。
他一看到澤麗這丫頭的表情，就知道她遇到了祖安人都會經歷的那種精神衝擊。
而皮爾特沃夫到底有多繁華，她在剛剛的飛行之中，就已經從空中看得一清二楚了。
雖然那盆「漿糊」看起來一坨坨黃不溜秋、黏不拉幾的，很像是恆河特色美食的黑暗料理。
「這裏太噁心了，我有些想吐……」
「你想留下和-圖-書來么？」李維問。
李維也不再多言。
聞著甚至有一股……
「所以我很擔心：」
而澤麗卻是已經率先搶過了食盆，往地上輕輕一放，就蹲下來用手去撈。撈到一口「漿糊」，就毫無形象地往嘴裏面送。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為什麼？」
李維：」……」
「嗯！」查克等人感激點頭。
「就在兩個月之前，我們吃的也不如狗呢。」
「所以這才可怕啊。」李維微微嘆息。
他們就像做錯事的孩童一般，窘迫不安地愣在那兒，不知該說什麼好。
甚至就連一旁被牢牢束縛著，一路捆來這裏的烈娜塔，都因此神色複雜起來。
澤麗、查克和奴工們都聽得愣神，像是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組織。
澤麗又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要回祖安。」
李維有些想知道，澤麗會是哪種。
而很快，他們還沒走幾步……
見到這個14歲的小姑娘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李維略微有些震驚。
「只要你願意，你也可以跟查克一樣留在這裏工作。皮城的大門，已經向你敞開了。」
而這盆漿糊不僅量大，而且還很香。
他能笑得出聲來，只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不是一個祖安人了。
李維帶著一行人飛到了皮城，領風者大本營所在的海克斯音響工廠。
「那好。」李維決定了。
但現在，這件小事卻讓他堅定了決心m.hetubook.com.com：
工人們的生活水平雖然還比不上皮城的本地居民，但比起之前的祖安學徒工、比起祖安人，卻已經要好過太多太多。
他本來是打算在利用完烈娜塔之後，就把這位帶善人送到路燈上掛著的。
但祖安人對食物的色香味從來就沒有要求，能填飽肚子就已經足夠了。
這還是現實世界么？
李維這幾天也在猶豫。
「謝謝李維大人！」查克等人激動回答。
李維：「……」
但他們眼中，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嚮往之色。
那空氣是多麼香甜清新，有種奇異的奢華。她完全被震驚了。
他跟澤麗、查克一樣不講形象地蹲下，撈起一把狗糧就往嘴裏放，自然地咀嚼咽下，然後才說：
澤麗一嘗就知道，這盆糊糊里是貨真價實地摻了肉的。
「哎？」端盆的食堂師傅都愣住了。
「肉的味道！」澤麗的眼睛瞬間亮了。
終於，那端盆來的食堂師傅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這是用來喂護廠犬的狗糧啊，你們搶個什麼？」
「以後就讓這傢伙參加勞動改造，讓她天天學習迦娜思想。」
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幫派」，高層幹部只拿跟工人們相差不多的薪水待遇？
他們本來就要一腳踏入地獄，卻在地獄門口遇上了天使。
這裏真好啊。
她連忙回過神向查克招手：「查克，快來！這裏面有肉！」
可對祖安人來說，這又和_圖_書有什麼好笑的呢？
「食堂還在那邊呢！」
而就在這時……
今天的經歷對澤麗、查克以及那些奴工來說，就像夢一樣離奇而又美好。
有了米達爾達家族的投資，遊戲卡牌和隨身聽的上市盈利，以及薩勒芬妮出道表演掙來的外快，領風者現在已經不缺錢了。
「不。」烈娜塔臉色難看地回答：「幫我把面罩摘下來好嗎？」
「最終，我們遲早有一天，會像現在這樣，變成一個從思考方式上就完全跟大眾脫節的人。」
「我先帶大家好好吃上一頓，再給大家安排工作、住處。」
「但我們不能自己過好了，就轉過頭嘲笑祖安的窮親戚。」李維說。
這些奴工里有很多人一看就長期營養不良。他們現在最想要的，肯定是一頓能填飽肚子的大餐。
第一次接觸領風者的眾人，根本不敢相信。
「這裏的空氣……好乾凈。」
領風者的苦日子，其實就過了那麼1、2周。
祖安的窮人都是這麼吃飯的，也沒誰覺得這樣臟，這樣可笑。
因為他不需要再多費口舌，來招攬這位天才少女加入領風者。
難道領風者的高尚作風，連這位心狠手辣的鍊金男爵都能給感化了？
「她是真的想吐。」薩勒芬妮還在旁邊補充：「她好像很討厭我們的這種作風。」
「哎，那是給我們吃的嗎？」澤麗已經聞到香味了。
其實這個問題，在現在還並不嚴重。
李維卻緩緩走了過來。heｔｕboｏk•com.ｃｏｍ
「為了家人？」李維問：「那如果，我幫你把家人都接過來呢？」
那些想要為幹部爭取超額待遇的人，在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之後，自然就不會再來打擾他了。
畢竟論貢獻，許多幹部的貢獻也不比那些科學家、超凡者少。
「都說要深入大眾，但要是吃的住的都跟祖安的大眾不一樣了，日子一長，我們還能想得和大眾一樣嗎？」
「領風者的幹部必須是對物質條件沒有要求的，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可以根據貢獻適當給予他們物質獎勵，但總體待遇水平絕不能超出工人太多。」
李維順勢提起這個話題，也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把他的意見傳達出去。
「會長……」食堂師傅一陣臉上發燙：「我、我不是故意的……」
雙城都市環境與生活水平的巨大差距，會讓每一個第一次來到皮城的祖安人為之震撼。
「這……」李維和薩勒芬妮卻看得表情微妙。
他不由滿意大笑：「哈哈，澤麗，看來你還是把那本小冊子給讀懂了。」
既然要按勞取酬，那他們替領風者的事業付出了那麼多努力，憑什麼就不能多拿一點兒呢？
澤麗也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想著自己連著吃了大半個月的黑麵包，期待起傳說中的皮城美食。
查克和奴工們激動地湧上前去。
「食堂在那邊，大家先去吃飯，把肚子填飽。」
「這沒什麼好笑的。」
「只要能用『按勞取酬』的借口來說服自己https://m.hetubook.com.com，這些物質獎勵就都會顯得合理。」
澤麗、查克：「……」
「我明白了，會長！」那食堂師傅認真點頭。
他只是本能地，自然而然地，覺得人吃狗糧的事情非常可笑。
他的一言一行現在都有人關注，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會瞬間傳遍全會。
「光是站在這裏，她就像進了地獄一樣難受。」
天使不僅拯救了他們，還把他們帶到了天堂——皮爾特沃夫。
「我們現在日子過好了，頓頓有魚有肉了，一開始的優良作風還能不能保持下去？」
就有一個廚師打扮的食堂師傅，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漿糊，向工廠大門的方向迎面走了過來。
她性子最活潑，也最不守規矩，嘴唇一舔、口水一咽，就跟餓狼似地兩眼放光地撲了上去。
「不然有了高薪水，大家又會想著高津貼、高獎金，想到別墅、豪車、特供商品……」
只是在領風者財政好轉之後，就已經有人開始向李維提議，要提高領風者幹部的薪資待遇，使之明顯區別於普通的工人群眾了。
「哇——肉，真的有肉誒！」
而現在，他倒是不太想讓烈娜塔這麼輕易地去死了：
震撼過後，少數祖安人會因此加深對皮城的仇恨。而更多的則是被皮爾特沃夫徹底征服，拼了命地想要留在這裏、融入這裏。
所以李維也在為此糾結。
「好的，李維大人！」
竟然會有這麼一位「鍊金男爵」，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奴工們一起蹲在地上吃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