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根本就是另一個祖安。

它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被拉到幻境裏面，還反應這麼快，神色這麼自然，說話這麼……囂張的。

莉娜也不疑有他，便與金克斯走下舷梯，登上比爾吉沃特的屠宰碼頭。

莉娜：「？？？」

她伸手撫上莉娜的額頭，測了測溫才說：「沒發燒……糟了——」

這一幕簡直能讓人把昨天晚飯都給吐出來。

「比爾吉沃特容納就業人口最多的支柱產業其實不是海賊產業，而是漁業。」

和之前那位不一樣，這位倒是有個人慾望了。不光有，而且還挺強。

「什麼怎麼了……」莉娜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事毫無印象：「我有什麼問題么？」

「你不害怕，不困惑嗎？」

「見到這一幕，你怎麼就只想著自己洗澡了呢？」

捕獵海獸需要大船，需要至少幾十名船工和水手，需要威力巨大的武器——

下一秒，就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迷霧世界，整片天地就只有她，還有一隻……

漁工們整個人就泡在這些噁心玩意兒燴成的濃湯里，一刻也不能停歇。

「單從就業人口上看，比爾吉沃特實際上是以漁業為主的漁港城市。」

但莉娜沒有吐。

但是……

反正莎拉給她們都放了短假，她們現在無事可做，去碼頭吃個飯、洗個澡，再在附近逛上一逛，也都在行動允許範圍之內。

只要稍微停歇，旁邊紋著兇惡海獸紋身，彰顯著海賊和黑幫身份的監工，就會毫不留情地向heｔｕbｏoｋ•cｏm.ｃｏm他們揮起鞭子。

只見在那片旁人避之不及的海獸屍堆里，比爾吉沃特的漁工們正在萬年如一日地辛勤勞作。

「我去叫船醫！」金克斯說。

說著，莉娜用力揉著眼睛，驅散那已經迅速變得模糊的記憶：「別去麻煩船醫了。」

「我看那家旅店就不錯，離碼頭近。我們可以早點兒把澡洗上。」金克斯下意識回答。

「莉娜，我們可都一個多星期沒洗澡了。」

「我知道，你又要巴拉巴拉跟我說好多廢話，說我是個累贅、禍害，害死了麥羅，害死了克萊格，害慘了蔚和范德爾……嘿，我都知道。」

在這裏，窮人如果想活著，就必須賣身給大的漁工船，給船頭當包身工。

「你就沒有大一點兒的願望嗎？」

「莉娜！莉娜？！」金克斯用力搖晃著莉娜的身子，才終於將莉娜從迷茫中喚醒過來。

它以一個無比詭異的姿態在土中「潛泳」，很快就悄無聲息地追上了攜手離開的兩人。

金克斯前一秒還興奮地攥著莉娜的手。

「而船一出海，船上就是與世隔絕的，屬於船長的獨立王國……」

她有點兒不滿：「金克斯，你好歹也是領風者。」

而人員、武器、船隻的高昂成本，就註定了那些一無所有的窮困漁民，無法以個人或家庭為單位，獨立地從事漁業生產。

金克斯卻急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住旅店？還洗澡？我……額……」

而這屠宰碼頭…和_圖_書…對哪怕習慣講究泔凈喂牲的祖安人來說，都有些噁心得不能承受。

「即便回港，在比爾吉沃特這個無法之地，船長也依舊擁有對麾下漁工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力……」

「蛤蟆，你說完了嗎？能讓我回去跟莉娜姐姐一起洗澡了嗎？」

莉娜：「……」

莉娜回憶著這些，又看向眼前這片景象：

「不，我沒瘋……」

「混蛋，你別揪我鬍子！」肥鯰魚生氣了。

「喂喂？」金克斯用力拍了拍它的大臉。

「走吧，我們先去洗澡……」

「以前我還能聽你多嘮叨幾句，但這次快點行嗎？」

「不，妹子，我不是你幻想出來的。」

肥鯰魚：「……」

「有啊。」金克斯回答：「我要跟莉娜姐姐一起洗澡。」

肥鯰魚：「……」

但這一次，它找上的卻不是莉娜，而是金克斯。

「嘖嘖，又一個受了誘惑的純潔靈魂～」

「但和其他有類似定位的城市不同，這裡是幾乎沒有以家庭為單位的小生產者的。」

莉娜無語。

「算了算了……」莉娜怕麻煩，便慌忙制止：「我現在感覺挺好的，應該沒事……」

「蛤蟆？還是鯰魚？」

「嘿，老朋友，你這次扮的還真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金克斯心疼地抱住她：「莉娜姐姐，你怎麼也精神分裂了？」

沒發燒還看什麼醫生啊？

血污、爛肉、蟑螂、老鼠，甚至是海獸的排泄物……

「嗯。」莉娜獃獃點頭。

金克斯愣了一下，又馬上和-圖-書問道。

「你怎麼了？」她還擔心地問。

雖然金克斯沒對那味道作出評價，但這還是讓莉娜尷尬得臉都紅了：「我、我知道了……」

「滾！你給我滾！」

這裏也是工人的城市，是赤貧者的城市。

「說完話，那傢伙是不是還憑空消失了？」

「兩個極品美味，竟然湊到一塊兒了～呲溜～」

「妹子，你有願望嗎？」

「當然有了！莉娜，你剛剛在跟空氣說話！」

「瘋子從來不會說自己瘋的，這我都懂。」

「金克斯，你怎麼看？」

不……已經完全記不清了。就像做夢一樣。

說著，她還親昵地把鼻子湊到莉娜的後頸上，不由分說地嗅了一口。

「那你抓緊時間說啊！」金克斯一點兒不怕，甚至還用手撐開它的嘴巴，好奇地把頭探了進去，往裡面使勁兒地瞧：

肥鯰魚：「？？？」

這裏幾乎沒有作為小私有者的個體戶漁夫，只有為黑幫和船團所奴役的一無所有的漁工。

她只是獃獃地在碼頭駐足，望著那些比爾吉沃特的漁民，或者說，漁工。

「對啊，怎麼了？」莉娜疑惑地看向自己妹妹：「不一起洗，難道還開兩間房嗎？那多浪費組織經費啊！」

一陣沉默。

他們用刀劃開碩大海獸的肚子，然後整個人鑽進去，從裏面一點一點地切割著海獸的內臟，解剖著海獸的屍體。

「難怪我們還沒派人過來，普朗克就反應這麼激烈，開始禁絕領風者的宣傳……」

緊接著，金克斯甚至走上前https://m.hetubook.com.com來，狠狠捏了一把它的胖臉：「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然就放我回去跟莉娜姐姐洗澡！」

「難怪我們領風者的理論，會在這裏這麼快流行開來。」

堆積如山的海獸屍體，灑落遍地的海獸內臟，染紅了半邊港灣的海獸血液，還有那些在腐爛血肉中翻騰不止的，比港特有的海老鼠、食腐海鷗……

於是，肥鯰魚努力地平復語氣，又循循善誘地說：

那肥鯰魚竟又出現了。

「我的意思是，你這輩子最渴望的東西。你人生的終極目標。問問自己，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這可把金克斯擔心壞了。

「我們一起洗嗎？」這小太妹還突然有點兒臉紅了。

大舌頭卷著莉娜和金克斯留下的濃鬱氣味，貪婪地送入那張開的血盆大口。

「我們上岸找家旅店好好休息休息，洗個熱水澡，精神應該就會好了。」

「嗯嗯……」金克斯用力點頭：「那我們去碼頭住店吧。」

可金克斯的神情卻異常嚴肅：「莉娜，你是不是聽到有人跟你說話？或者，跟你說話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什麼屍體、動物？」

她完全沒心思去顧及那些碼頭上受奴役的漁工，只是攥著莉娜的手往旅店裡跑。

肥鯰魚：「……」

「唉……」莉娜深深嘆了口氣。

「哎！」這下完啦！

「唔……好像是。」莉娜迷迷糊糊地點頭。

誰要是開艘小船出海打魚，那別說打魚了，能不被比港附近的海怪吃掉就算萬幸。

「喂！你到底是蛤蟆，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鯰魚啊？！」

如果說祖安的污水溝是單純的化學武器，那這裏的海水就是威力加強版的生化武器。

因為比爾吉沃特的漁業，打的不是魚，而是海獸。

她依稀記得……跟她說話的「人」，好像是條肥鯰魚來著？

她匆匆忙忙地又想給莉娜找醫生，還是莉娜無奈制止：「別……我沒事的。剛剛可能只是我坐船太久，暈船產生的幻覺吧……」

但美味不經培養就胡亂吞下，實在不符合它美食家的原則。

就像是來旅遊約會的一樣。

必須勾出少女的慾望，引誘她一步一步放大自己的慾望，陷入無盡的欲壑，最終將這小麵糰兒發酵、烹烤成美味的大蛋糕，才能滿足它那挑剔的口味。

「為了跟莉娜姐姐一起洗澡。」金克斯說。

「唔……」金克斯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很快就理直氣壯地回答：「領風者也是人啊！」

莉娜現在感覺挺好，所以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精神健康。

「……」肥鯰魚氣得差點將她一口吞下。

莉娜想到了來之前就學習過的，根據莎拉等人回憶寫成的，關於比爾吉沃特的社會調查報告：

「桀桀。」冥冥之中，響起一聲魂殿長老般的怪笑。

「害怕什麼？」金克斯疑惑：「這不就是幻覺嘛～我早就習慣了。」

說著，莉娜還唏噓不已地對金克斯感嘆：

金克斯：「啊對對對……」

「好誒！」金克斯興奮……又盡量克制地點了點頭。

肥鯰魚：「……」

「我還趕著去跟莉娜姐姐一起洗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