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陳涯知道這肯定不是實話，不過也沒拆穿，而是擺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那坨蛹動了兩下。
「我們準備出去唱K，你要一起嗎？」在陳涯準備開溜之前，苗傲雪發出邀請，「你應該不忙吧？咱們的交情，一起玩應該沒什麼吧？」
張國棟滿臉堆笑道：「不不，怎麼會呢，我跟顧總又說不上話，她高高在上的，就算是想找人帶話，也不會找我。是我自己想請你的。」
「噫！」
「是你邀請顧總的，還是顧總邀請你的？」
張國棟笑著說：「很多人見了顧總，都會想找機會跟她見面，要她的聯繫方式之類的，你應該能猜到吧？畢竟她長得那麼好看。」
「那有什麼，我們這又不是拉郎配，非要一對一。」一個女生馬上反駁。
陳涯用手指戳了戳，被戳到的地方，柔軟地陷了進去，不過馬上又彈起來。
晚上，陳涯回到京大校園的時候，在門口偶遇了一個熟人。
陳涯留下了號碼，當做備選方案。
「需要我幫你嗎？」
陳涯抓起窗帘，開始尋找頭在哪兒。
張國棟的臉色忽然變了。
等待自己七老八十了，沒有工作能力，躺在家裡屎尿齊流，想起自己的人生，會發現，曾經風光無限，卻就是因為請這人吃了一頓，竟落到如此田地。
就這樣一層一層剝開，陳涯越來越驚訝。
但誰會選擇在網球社教室這種地方犯罪呢？
「我看到你今天跟顧總打網球了，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昨天來談生意的創業人之一是吧？」那人說道。
解開一層窗帘，又露出裏面一層床單，解開一層床單，又露出裏面一層棉被。
張國棟身體一僵：「你、你們這樣那樣什麼都做了嗎？」
陳涯仔細一看，才發現，地上這團白色蛹，實質上是一層薄紗窗帘，而之所以窗帘會動，是因為，裡面包著一個人。
陳涯隨手打開旁邊牆壁上的燈。
「另眼相待了嗎？」陳涯道，「她以前是怎麼樣的？」
張國棟想了想，說：「……確實。」
張國棟笑了，擺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感覺很奇怪，因為顧總她對於生意上認識的人，大多都不假辭色，沒想到她對你另眼相待。」
「你好？」陳涯又一次出聲問道。
京大校園內，居然還有這麼惡劣的人！
要不是陳涯過來看了一眼，這人要是這樣被綁在裏面，隔一晚上，還不知道會怎樣！
「我找你是想跟你說說有關顧總的事情……你別走得這麼急嘛，要www.hetubook.com.com不我晚上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聊？」
「你說要跟我說顧總的事情，是她讓你來的嗎？」放下菜單后，陳涯問道。
苗傲雪離開前，還回頭往京大校園漆黑的大門裡看了一眼。
男人一滯，他沒有料到陳涯會拒絕得這麼乾脆，不過也沒有氣餒，馬上跟了上去。
因為這東西看上去就像一條蠶蛹，即將孵化，正在地上扭來扭去。
「行，你帶路。」
「我說的只是一種假設，又不是真射，你這麼緊張幹嘛？」陳涯說道，「話說，你這麼暗戀你們顧總，她本人知道嗎？」
「別啊，你反正在外面，也只能給別人看大門或者打螺絲，在京大圖書館還能學習，哪有這麼好的工作？你回來嘛。」苗傲雪說話生意還帶點撒嬌。
欒清英剛好有個室友在網球社，他把聯繫方式給了陳涯，說是如果陳涯想去用網球場，可以找這個同學，可以租用場地。
明明他是來探聽消息的，瞬間被反客為主了，他知道的那點情況，一個不慎，就全要被對方給從嘴裏摳出來了。
老婆覺得自己沒本事，可能會跟別人勾搭上，自己如果發現了，老婆可能會當場離婚跟別人跑掉。
如果少女身上不是只穿了一件空心弔帶內衣，就更美好了。
京大網球場在第二體育館里，網球社就在體育館內教室當中其中一間。
如果沒人在這裏，找找鑰匙，嘗試使用一下網球場，總沒有問題吧？
「你級別也不低吧，能使喚動你的，肯定只有高層咯，」陳涯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表情，「我不信你會幫一個平級同事來探聽我的口風。」
張國棟神情一僵，低頭道：「你真敏銳。」
「嘶……這個，」張國棟深吸一口氣，擺出探究的神色，「你是在昨天才認識顧總嗎？我的意思是，你跟她以前不認識？」
「如果我在外面混得不好，我會回來的。」
陳涯低頭看手錶，道：「我還有點事……」
他感覺，再跟這人聊下去，自己的情報被挖出來，工作可能會不保。
「很重要，你就說在哪兒就行。」
張國棟感覺陳涯在敷衍他，繼續不依不饒道：「應該不止吧？我推測的話，你們之間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啊？我好像聽說昨晚你們還約著談生意。」
「嗯。」陳涯點了點頭，「你想問什麼？」
陳涯問道：「她沒有男朋友嗎？沒有關係特別要好的異性？」
「誒，傲雪，剛才那個男生是誰啊？你們班的嗎？」一個和-圖-書女生問道。
被困在那團布料里的人，出現了。
按照石川棟的介紹，陳涯走進了體育館。
「不，我不是指這個方面，」陳涯說，「喜歡那種女人，多少沾點有點M傾向。」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
張國棟擦著汗說：「這個我不能說……」
張國棟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感覺完全招架不來眼前這人。
「哦。」陳涯腳步沒停。
「啊？涯哥，正準備找你呢，我們這邊什麼都齊了，就差你來主持大局了，你怎麼突然要打網球啊？」
陳涯停下了腳步，轉頭問道：「在哪裡吃？」
陳涯默默享受著溫情服務和熱氣騰騰的海鮮，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到了明天，大概會有很多人誤解自己和顧雨晴的關係吧。
對於苗傲雪，他一向奉行一個原則——寧惹君子，勿惹小人。
陳涯點了點頭，在心裏分析，這個人跟他來說這些，目的到底是什麼。
而她如同清澈見底湖水般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陳涯。
一個男生嘟囔道：「你們女生怎麼這麼貪心啊，我們這幾個人男女數量剛好旗鼓相當，再叫人不就多了嗎？」
「沒有嗎？暗戀挺辛苦的，男人不要這樣，」陳涯說，「明天我估計也要跟顧雨晴見面，要不要我幫你轉達一下？她知道了，你心裏也會好受一些吧？」
在陳涯嘗試解開窗帘的過程中，包裹著的人也在一直劇烈掙扎，可能是在配合陳涯行動，但陳涯總覺得，她還不如不動。
陳涯把手放在了上面，觸手綿軟，「蛹」馬上發出了一聲怪叫，好像一隻貓吃到太涼的魚凍時突然被冰手摸了一下發出的聲音。
張國棟說的海鮮店確實不遠，很快兩人就在店裡落座。
「沒有關係，就是作為網球愛好者之間相互切磋一下。」陳涯隨口說道。
到了最後，幾乎是跟被困在裏面的人角力一般，終於，陳涯才一把把那團布料給掀開。
「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哪兒有那個膽子啊……」張國棟尷尬笑了起來。
用「咕蛹」這個詞，是因為陳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
「陳涯？你怎麼在這裏？」
陳涯隨便點了幾個菜，眼看著張國棟的臉一點點綠了，滿臉肉痛表情，好半天才恢復常色。
……
苗傲雪在他心中就是屬於小人一類。
開玩笑，我現在這麼帥了，用個場地還要花錢，那不是白長這麼帥了嗎？
「行吧。」苗傲雪聽出他在敷衍，也有些興緻缺缺，「那祝你前程似錦。」
「一般人都被擠兌走了，和-圖-書還有更無賴的，就有更可怕的手段等著，」張國棟說，「所以，雖然顧總條件好，但身邊的蒼蠅蚊子卻很少，都不敢靠近。」
此時陳涯已經撥通了石川棟的手機，一接電話，就馬上問道：
「不遠，走路五分鐘就能到，來，這邊。」
也不知道，會不會傳到顧雨晴耳朵里。
陳涯搖了搖頭，苗傲雪又笑著道：「不見女朋友打扮這麼帥幹嘛，你一圖書管理員不需要這麼帥。」
……
球場上掛著什麼「完全人格」「首在體育」之類的標語，陳涯進了側面迴廊，穿過掛著籃球社、田徑社牌子的等等教室，終於找到的網球社。
說罷，他轉身就往伏龍寺大街上走去。
陳涯覺得自己理解了，點頭道：「好，我把你放出來，你自己也動彈一下哈。」
男人穿著條紋西裝，口袋裡露出一截藍色系工牌的繩子，看上去貌似是高杉資本的員工。
三十多歲的年齡被優化了，跟個新人一樣去人才市場找工作，可能工資要被腰斬。
張國棟小聲道：「這算口味重？顧總那樣的，很少有男的不喜歡吧？」
陳涯湊近說道：「你是被捆在裏面了嗎？」
陳涯早就走得不見蹤影了。
「這頓飯我結了，我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了，就不奉陪了，你慢慢吃。」
「如果是你們公司的哪位喜歡顧總，肯定是你們公司某個高層？」
按照石川棟的說法，網球社一般會訓練到9點，現在不到9點，教室的門卻已經關上了，從窗戶可以看到，裏面漆黑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隨便打探，您可千萬別在顧總那兒亂說，我有老婆孩子要養家的，您要是跟顧總說了，我一生都毀了……」
張國棟急得滿頭大汗：「沒、沒有的事，我真的沒有暗戀我們顧總……」
「這旁邊有個周大蝦海鮮店，去那兒吃如何？」
「所以，那個沾點M的人到底是誰？」陳涯笑著問道，「是你們公司的嗎？」
可能是今天有點特殊情況，網球社的同學們都擺了，不在教室里。
「不了，我還有事。」陳涯禮貌得體地笑，「你們開心玩吧。」
「沒有談生意，我們一見如故，約著一起喝酒了。」陳涯道。
無數想法陸續在陳涯腦海中浮現。
「喂，裏面是人嗎？」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尷尬。
陳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不認識你，不方便，我現在還有事。」
等到女兒長大之後，因為缺乏管教，只能天天在外面跟混混廝混，沒結婚就大了肚子，然後和_圖_書把自己撂下跟人跑掉。
她兩條纖細的雙腿岔開，鴨子坐在一張床墊上，兩條白生生胳膊撐在地面上。
沒想到，剛剛打開燈，就看無比驚悚的一幕。
陳涯感覺，如果不是有桌子攔著，張國棟就要當場給他跪下了。
「你知道學校的網球社在哪裡嗎？」
「她一般的處理方式，都是壓根不搭理，」張國棟說，「如果有那種特別死纏爛打的，她就假裝答應，然後讓公司里的員工，長得膀大腰圓的那種——我這麼說可能有點不禮貌，就是坦克型的那種，去跟人見面。」
……
石川棟無奈下，告訴了陳涯網球社的位置，並且告訴他，一般網球社會訓練到晚上九點。
張國棟另起了話頭說道：「所以，今天她跟你打網球，我們都感覺很稀奇，因為她以前可從來沒這樣過。」
況且，租用場地，那不是還要花錢嗎？
「她以前沒有在公司跟別人打過？」
在金隆大廈的門口，一個男人攔在了陳涯身前。
想到這裏，這個男人就感覺脊背發涼。
而且被戳到后的反應也很有趣，這坨蛹抖動得更用力了。
一旁男生道：「行了行了，咱們趕緊走吧。」
另一個女生也迫不及待問道：「你怎麼不請他一起來玩啊？你是不是想私藏帥哥？」
那團蛹卻如同突然死掉一樣，靜止在那裡不動了。
陳涯無語了一陣，這女人真損啊。
令他有點失望的是，這家店的檔次並不算太高，最貴的也不過五六百的龍蝦。
苗傲雪走過來，在她身後，還圍著群男男女女女，都是學生，像是準備去哪裡吃宵夜。
陳涯廢了一點勁才把這門給弄開，如果要是人被關在這裏面，輕易還不一定出的來。
「沒有認識的話，可以現在開始認識嘛，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國棟，是這家公司的客戶經理。」男人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說道。
「沒見過，她一直獨來獨往，可能是事業心重吧，」張國棟說，「而且以她那個眼光，我估計啊，一般條件的她根本看不上。」
這條窗帘被裹得十分緊，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解都解不開。
那坨蛹劇烈的動起來。
完全是幫倒忙。
少女長發披肩如瀑布般飄逸，順滑的髮絲覆蓋在她微微隆起的額頭上，雙眉如兩隻柔軟的小燕，鼻樑高而挺翹，十分精緻。
海鮮可不便宜，陳涯開始相信這人的誠意了。
「那你這麼關心她的婚戀狀況做什麼？你是她爹嗎？」陳涯不客氣地說，「就算她跟我昨天晚上這樣那樣什麼都做了，又關你和-圖-書什麼事呢？」
是一位少女。
「你聽誰說的？」陳涯轉頭看他。
「嗯，是挺好看。」
陳涯抬頭看著他：「真的嗎？這菜都還沒上呢，這就走了？真可惜。」
生活條件差了，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還不敢吭聲。
目送男人離開后，熱氣騰騰的酸奶波龍被端上來，面容姣好的女服務員幫他拆蝦殼。
是個女生的聲音。
它在微微顫抖，如果不是仔細觀察，肯定看不出來。
陳涯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這坨「蛹」，只見這玩意兒其實不是死了，它在動。
說罷，陳涯腳步匆匆離開，苗傲雪悻悻回到人群當中。
拋屍？綁架？搶劫？
「是誰？是誰喜歡那女人？口味挺重的啊。」
居然會這樣惡作劇，把人捆在窗帘裏面！
這是一幅很美好的畫面。
打開門后，門內漆黑一片，陳涯略略有點失望。
「打過，只打過一次，所以說非常稀有，」張國棟道，「哎，你跟她是什麼關係啊？」
「嗯，找到了。」陳涯說。
苗傲雪淡淡一笑，道：「那個男生不是學生，是京大的圖書管理員，是社會上的人，身份比較複雜，我覺得，跟我們的身份不相符合，就沒叫他。」
租用場地是不夠的，他現在需要系統的提升網球實力的訓練方法。
陳涯手撐著臉道：「有差別嗎？你在意這個做什麼？你暗戀你們顧總？」
當然，他的目的主要當時不是為了白嫖一頓海鮮，他對顧雨晴的事情也有點興趣。
張國棟一臉驚詫：「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教室的門是那種最老式的木門，不光款式老，年代也久遠了，門把手都幾乎要朽爛了。
光有場地還不行，還需要人來教，來對練。
「呃、呃、呃……嗨……」
苗傲雪臉上表情明顯很失望，接著道：「最近你好久都沒有到圖書館上班了，是在外面找到工作了嗎？」
「哈哈，我聽誰說的你就別管了，你就說是不是吧？」張國棟哈哈笑著拍他的肩膀。
陳涯沖她點了點頭，苗傲雪上下打量著他，笑道：「你怎麼感覺今天有點不一樣啊？怎麼感覺變帥了？去見女朋友了？」
陳涯坐下來翹起腿，慢慢喝了口水：「既然不是你暗戀你們顧總，那就是有人暗戀，讓你來探口風的咯？」
陳涯湊過去看向那團「蛹」，問道：
「昨天是第一次見面。」陳涯道，「怎麼了？」
只見，地面上有一團白白的不明物體，似乎感受到他進屋，正在地上咕蛹。
那團被窗帘裹成的蛹好像活物一般，驟然一驚，然後僵直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