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討厭和人一起生活。
直到十分鐘后，張秀英搖下車窗，她的眼眶有點紅，看得出來應該哭過。
在今天之前，她都以為，她們這輩子都沒有再見的必要。
姜懷夕從她手裡抽出自己的袖子：「甘孜。」
宋聆秋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屈辱感。
她不自覺地扯了扯唇角：「我心裡有數，有什麼事情我會聯繫你。」
姜懷夕心裏腹誹，別說她們不懂，她自己也不懂。
她想也不想，轉身就去拉後備箱：「我不去了。」
她忽然想，原來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變成這個樣子了啊。
張秀英腦子一團霧：「姑娘，你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不懂。」
宋聆秋拿著相機看了她一眼，目光掠過的時候和張秀英對視上，莫名間生氣中又帶了幾分緊張，為了逃避這個目光，她拿著相機上了車。
宋聆秋看著那個小姑娘走遠才收回目光：「嗯。」
但對於她一聲上車，宋聆秋彷彿沒有拒絕的能力。
但姜懷夕沒想到的是htｔｐs://wwｗ•hｅtｕｂoｏk•ｃom•ｃoｍ，就在自己上車的那一剎那，張秀英從車上下來，她抓起宋聆秋的箱子放進後備箱。
想起沈素卿那生龍活虎威脅她替她辦事的樣子，姜懷夕心裏冷笑一聲：「她好得很，沒被綁架。」
助理不好再說什麼，只囑咐：「好，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盡量不會打擾到您。」
她開了後備箱，任由宋聆秋拿了行李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才說：「要走可以，但沈素卿給你們留了東西，看完再走。」
張秀英的目光這才從宋聆秋身上收回來，她問姜懷夕：「小姑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聆秋髮現她沒有一丁點想幫自己的意思，自己搬了行李，拿出濕巾擦手：「現在去哪兒？多久我能見到人？」
姜懷夕調出沈素卿給她的視頻，相機給她遞過去，順便幫她拉開了車門。
宋聆秋沒有看她，更沒有回她，只是冷著聲音催促姜懷夕：「後備箱打開。」
「先看視頻吧。」姜懷夕撈出相機開機：「誰先看？」
但看ｗwｗ•ｈetu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著被拿下來的行李箱，她此刻卻無法動彈腳步，她腦子裡全是剛才視頻里的片段。
「甘孜？」張秀英眉頭緊鎖：「素卿在甘孜？」
宋聆秋上車后，張秀英扯著姜懷夕走到一邊：「素卿……也叫她了？」
姜懷夕接過相機，找到屬於張秀英的那段視頻：「你的。」
宋聆秋被她拽過去，屈辱的同時，巨大的委屈和難過壓制而來。
竟然是張秀英……
宋聆秋皺著眉，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剛才是回答了自己兩個問題，順便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張秀英的公交車停在了站台，她還需要往前走一段路才能到新光旅社，而宋聆秋的車子正正停在新光旅社門口，她沒讓助理下車，自己拿了行李箱下來，目光搜尋著附近的車輛。
關上後備箱后，她又走到宋聆秋身邊，抓起她的手腕說：「上車。」
車子開動起來，掠過外面的樹影和人群，車裡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張秀英看著那些外面建築上的名字一個個地掠過她眼前。
前天姜懷夕離開后，她找過大https://m.hetubook.com.com廈的物業，調過監控，知道姜懷夕開的是一輛五菱。
直到她氣喘吁吁地走近，宋聆秋忽然將眼前這個人跟記憶中的臉重合起來。
姜懷夕說：「嗯。」
姜懷夕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下巴點了點：「來了。」
她看向宋聆秋：「走嗎？」
兩個人就那麼沉默無言地站在車子外面，日頭慢慢烈了起來，姜懷夕繼續戴上耳機，宋聆秋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看向姜懷夕，餘光掃了宋聆秋一眼：「咱們走吧。」
如果不是沈素卿拿房子威脅她，她也不用跑到這裏來跟兩個陌生人待在一起，更無語的是接下來的很多天，她們可能還要生活在一起。
張秀英舒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那咱們現在到底是去哪兒？」
張秀英皺著眉：「這……怎麼看啊？」
姜懷夕後背離開車身，看了看時間正好是十點。
張秀英臉色複雜：「姑娘，你跟我透個底，素卿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身體好不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她……她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她有點不悅：「等m.hetubook.com.com人？等誰？」
她拿著相機上了車，姜懷夕才發現原本要走的宋聆秋還在原地，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也沒說什麼話。
「我。」宋聆秋率先出聲。
她只靠著側臉就認出了宋聆秋，老太太忽然間有點緩不過趟來，愣了愣才叫她：「聆秋？」
「不知道。」姜懷夕說：「但我們要去。」
「甘孜，不知道。」
姜懷夕打開後備箱：「行李放上去。」
與此同時，張秀英換了一套還算新的衣服，挎著她那個破舊的小挎包坐上了公交車。
宋聆秋抬頭，看到一道陌生卻又帶著幾分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往過來走，距離她們更近的時候，對方甚至小跑了起來。
張秀英將人推上去，關上車門，對前面的姜懷夕說：「開車，出發。」
她很想現在就一走了之，因為她不想見到張秀英，更無法忍受要和張秀英同行一段未知的旅程。
宋聆秋辨認了幾秒才拉著箱子走過去。
張秀英上車前又確定似得問：「是這個鍵吧？」
姜懷夕教她：「上車后，按這個鍵就行。」
「嗯。」姜懷夕說：「你可以多看兩
wｗｗ•ｈetｕｂｏｏk•ｃoｍ•ｃom遍。」
宋聆秋腳步頓住。
宋聆秋沒有說話。
姜懷夕手揣在兜里，眼睛擋在帽檐里看著遠處，她看了看時間，九點半：「還要等一個人，十點正式出發。」
宋聆秋的助理開車送她，醞釀了好久才說：「老闆，雖然我很贊成您休息一段時間，但我還是不太相信那個來找你的女生，況且您的身體情況……」
她還沒說話的時候，宋聆秋從車上下來，手上拿著相機，神色有點怪異：「我看完了。」
她才是被綁的那個人。
第二天早上九點，姜懷夕的車子就已經停在了西市口新光旅社門口。
姜懷夕的餘光里看到張秀英下意識將身上那個挎包往後移了移，這個在菜市場稱得上呼風喚雨的老太太，此時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張秀英的目光原本都在姜懷夕身上，此時才朝她看過來。
姜懷夕也沒有再問，直接上了車。
車子停下來等紅綠燈，宋聆秋看著斑馬線上走過去的人，其中一個小姑娘拉著媽媽的手蹦蹦跳跳。
她胳膊伸進車窗，同樣打了個喇叭。
姜懷夕看到她的身影，先打了個喇叭，見她看過來了才摘了耳機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