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夕聳了聳肩：「不然呢？」
前台開口讓她掃碼，宋聆秋付了款，忽然走到了自助冰激凌處，打了一個冰激凌出去。
她好羡慕宋聆秋。
接下來的路程，雖然車裡三個人都沒怎麼說話，偶爾也只是姜懷夕提醒張秀英路況的聲音，但三個人似乎都覺得車裡的氣氛沒有昨天那麼生硬了。
因為陳酌頌給他發消息說自己先走了。
她孑然一身，吃什麼都覺得沒意思。
半晌后，張秀英先笑了起來，而後姜懷夕也沒忍住笑了，直到最後，宋聆秋也忍無可忍地笑了笑。
***
「外公得讓我們懷夕知道……」
「姜懷夕，如果我們有緣，我們還會相見。」
但他從來不會讓她受委屈，小孩子中流行的零食，筆記本，衣服鞋子，甚至是他不懂的肯德基麥當勞，只要別人有的，他都會盡自己的全力讓她也有。
但姜懷夕還是鬆了一口氣。
粥我吃了，很好吃。
既然大家是終究走向陌路的兩個人，那就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
張秀英的目光在姜懷夕和宋聆秋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停在姜懷夕身上：「小姜，關於這個導航我不太懂，你做前面，有什麼事情我們也好照應一下啊。」
宋聆秋拿出紙巾擦了她袖口hｅｔuboｏｋ.ｃoｍ.cｏm的冰激凌漬，又問了一句：「我說，張秀英，你這些年想過我嗎？」
為了防止張秀英再出問題，這次下電梯的時候，宋聆秋率先抓住了張秀英的胳膊。
她藉著拍外面風景的機會，偷偷|拍了一張張秀英的背影。
宋聆秋是一忍再忍，掐著自己的胳膊才控制自己沒有說話。
張秀英點的鴛鴦鍋，莫名其妙地囑咐了她一句：「你吃不了辣的啊，我要了有營養的鍋底。」
宋聆秋不由分說把冰激凌塞到她手裡：「隨你，反正也快化了，你等得住就留著吧。」
想過嗎，日日夜夜地想，想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她，最開始的那些年，她在她學校門口等過她，在她校園裡的小路上注視過她，知道她過的還不錯才消停了兩年。
「我想你做什麼呀。」她言不由衷：「離了我你過得好得很，我沒什麼可想的。」
笑完了，張秀英才說：「這麼好的車子，這麼長的路程，路上可不能浪費了，小姜姑娘，你放點適合車裡聽的歌好不啦，不然也太浪費光陰啦，你總不能總是自己偷偷聽吧？」
後來她有了名氣，她就可以在手機上看到她了。
好在張秀英開車超出姜懷夕和宋wｗｗ.ｈetuｂook.cｏm.com聆秋的預想。
上車之前，姜懷夕心裏默念，老天爺，接下來的路你真的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氣氛忽然就又沉默了下來。
有張秀英在，她這個怕浪費那個怕多點，桌上的菜是一點都沒剩。
姜懷夕的手放在對話框，過了很久都沒打出一個字來。
「酒店樓下的粥你吃了嗎，味道還好嗎？」
姜懷夕也沒忍住看了一眼。
張秀英受寵若驚：「啊，那……那要不給小姜留著，她年紀小……」
張秀英從挎包里掏出個東西，一臉激動：「我來！」
直到回酒店退房，再到去4S店裡開車，宋聆秋都沒再跟張秀英說過半句話。
宋聆秋沒再說話，轉身往外走。
宋聆秋放開她，忽然問了一句：「張秀英，你這些年想過我嗎？」
我們不會再見了。
還悄悄幫她打跑過幾個流氓呢。
宋聆秋想，她明明那麼討厭，可看起來為什麼總是可憐兮兮的呢。
宋聆秋見她這樣子，心裏五味雜陳。
這些年來，宋聆秋已經很少吃火鍋這一類需要幾個人在一起吃才有意思的東西了。
所以當她看到桌子上料碟的時候有點恍惚，甚至連她自己都有點忘了自己以前吃火鍋的時候最喜歡在裏面放很多芹菜和_圖_書碎。
所以就算她們待會回去，她也不用尷尬地面對陳酌頌。
宋聆秋先拿過她的駕照，如假包換的就是張秀英。
宋聆秋坐了下來，沒什麼好聲氣：「管好你自己。」
她也喜歡吃火鍋，在她二十多歲之前。
在她心裏，餃子，火鍋，這兩種東西只有跟最親近的人一起吃才有味道。
姜懷夕不好解釋自己耳機里的秘密，拿出手機，連接了藍牙，找了個適合開車時候聽的歌單。
「對了。」
「怎麼，不允許我老太婆會開車？」
她沒再停留，出去示意了宋聆秋一聲，假裝打電話，走在了她們後面。
到了後面張秀英也不說了，別的桌子上歡聲笑語，她們這張桌子上沉默無聲，不知道她們自己怎麼樣，反正姜懷夕覺得，外人看來應該覺得挺尷尬的。
一頓飯也就張秀英話多一點，姜懷夕和宋聆秋都沒怎麼說話。
察覺到車子猛地平穩下來的時候，車裡同時響起三個人長長地呼氣聲。
但在看到張秀英的那一刻，無論她的身體作出了什麼樣的選擇，她內心深處，是因為張秀英在，所以她才沒有任何懷疑地踏上了這趟旅程。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太久不開車的張秀英在熟悉的那段時間，無論是前排的姜懷夕還和_圖_書是後排的宋聆秋都出了幾層冷汗。
張秀英一驚，但也沒有抽開胳膊，一手拿著冰激凌，一手僵硬地被她抓著。
宋聆秋去結賬，在等對方核算賬單的時候側頭一看，看到店裡的自助冰激凌機。
後來她畢業，工作，她又在她工作的路上偷偷看。
可在這之後，她羡慕所有身邊還有個那樣老人的人。
張秀英胳膊一顫，匆忙甩開她的胳膊，著急忙慌地去舔手上的冰激凌：「什麼，聆秋你說什麼？」
張秀英表情有點傲嬌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跑過大卡車的呢，開個小汽車怎麼了？上車！今天讓你們看看我的技術。」
姜懷夕和宋聆秋一起看過去，都沒想到張秀英手裡拿著的是一本駕駛證。
家裡雖然就兩個人，但得靠著他一個人來養活，她從小就知道很多東西別人可以有，但她不可以，只要不是非要不可的東西，她從不找外公要。
「你愛吃不吃。」
姜懷夕不明白這母女倆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只是自覺的去開車，剛拉開車門，張秀英就把人拉住：「你受傷了怎麼開車？」
姜懷夕從洗手間出來，遠遠就看到宋聆秋給張秀英遞冰激凌，她看著這個場景忽然就想起了外公。
下電梯的時候，沒吃完的冰激凌已經融化了m.hetubook.com.com，好幾滴都滴在了她的手上。
但那個時候的她，更喜歡和張秀英一起吃火鍋。
他總是那麼慈祥地看著她，然後一口也不吃：「我們懷夕想要的外公都能給，別人有的你也有，我們懷夕，從來不用羡慕別人啊。」
「給。」
她的車子開得非常好。
姜懷夕看向宋聆秋，她依舊冷冷淡淡的樣子，已經拉開車門上去了。
她突然想去尋找張秀英的身影，轉了一圈，見她一個人站在外面，有點新奇，有點茫然，還帶著一點局促。
宋聆秋坐在後面發著呆，她聽著張秀英偶爾看到好看的風景而激動得叫她們看的聲音，忽然間意識到，如果一開始支撐她接受這趟莫名其妙的旅程是因為沈素卿……
她出去把冰激凌遞給張秀英，聲音冷冷的：「店員非要送的，我不喜歡吃甜的，你吃吧。」
姜懷夕從來沒有羡慕過別人，在外公活著的時候。
張秀英也不生氣，自顧自吃起自己的了。
宋聆秋回去的時候，張秀英和姜懷夕已經點好了菜，就連蘸碟都給她弄好了。
張秀英一看冰激凌，哎喲一聲，趕緊舔了一口：「那……那我還是趕緊吃了吧，別到最後浪費了，花錢買的呢。」
姜懷夕素來不喜形於色，但看到這張駕駛證的時候她還是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