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卿嘆了口氣:「這些年,我沒出現在你媽的生活里,但我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日子,我曾想,她就你跟聆秋這麼兩個孩子,我這一生註定無子無女,照顧幫助她的孩子我心甘情願,可是為人子,為人父,你實在都不夠格。」
宋聆秋深吸了一口氣:「我還不信人能活生生的叫無賴欺負住的,就算他要耗,我也耗得起,就看他能不能耗得起!」
沈素卿和張秀英拿著那些東西過去了,康志強已經被凌白的那兩個朋友帶去了一個包間,此時都還能聽到他在破口大罵的聲音。
沈素卿何嘗不知道她的打算,她又心疼又難過,最終還是開口:「秀英,來之前,我見過勛書。」
她心痛如絞,抓住張秀英的手:「離吧,離開他,我給他一筆錢,讓他從此以後離開你的生活,不要再讓這樣的人耽誤你的日子了。」
宋聆秋扯開嘴角,她朝著張秀英笑了笑,笑的卻比哭還難看:「我不急著關心我到底是誰生的,我想知道,康志強剛才和*圖*書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沈素卿沒把東西給她:「當年你是沒辦法,這幾十年,我知道你是自己討厭自己,張秀英,你現在醒過來了么?」
在他們準備走過去的時候,程勛書忽然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克制著激動的情緒:「素卿,若是不行,我這裏還有一樣東西。」
沈素卿是又氣又難過:「這事情,當年為什麼不告訴我?」
沈素卿看向她,忽然一笑:「宋聆秋,張秀英沒白疼你。」
宋聆秋理了理衣服,她說:「素卿阿姨,我跟你一起去。」
沈素卿眼眶一熱,她扶起慟哭的張秀英:「勛書遠道而來,你們先聊聊,康志強那邊,我跟聆秋去處理,你放寬心,有我們在,康志強別想再欺負你。」
沈素卿冷笑一聲:「我這輩子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閻王手裡都過來了,康志強能是什麼洪水猛獸?你給我放寬心,從明兒起,就安安心心的過你的好日子,往後給我活出個新的樣子來。」
程勛書滿www.hetubook.com.com目濕潤,他身邊跟著個中年人,對方扶著他過來,他拿出一個老實錄音機:「當年我找過康志強,他親口承認了自己的強|暴行為,這是我當時錄下來的,原以為這輩子都用不上了……反正不管怎麼樣,也算是個保障。」
張秀英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張秀英淚如泉湧:「我來,我自己去。」
四十年未見,從年少輕狂到如今的年老將至,中間隔著幾十年的時光,張秀英沒認出程勛書來。
黎煙青走到張秀英身邊:「這裡有我,你們放心去。」
程勛書停下來,目光閃爍地看向她:「秀英,我是勛書啊。」
張秀英當即搖頭,她看向宋聆秋:「不行!」
沈素卿說:「那些東西,他保存至今,都是康志強傷害你的證據,就算現在時效已經過了,咱們也能震一震他。」
在沈素卿和宋聆秋錯愕的目光中,她急著解釋:「我不是不離,而是不能讓他吸你們的血!」
對付康志強這種人和圖書,大不了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張秀英就不信,拿這條命跟他搏,康志強還能比她有氣勢?
張秀英目光閃爍,她不敢看宋聆秋,更不敢看沈素卿。
沈素卿幾乎帶著些悲憫看著他:「你大概不認識我,但我卻知道你,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乾媽,更親近一點,你叫我一聲小姨。」
沈素卿朝著凌白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外面,凌白立馬明白過來,他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拿著沈素卿從程勛書那裡拿到的盒子。
張秀英哽咽著嘆氣:「打擾他做什麼呀……」
沈素卿何嘗不明白她的意思。
「勛書把東西都給我了。」
她看向張秀英:「你當年找了勛書,跟他說了這件事,還去醫院做了檢查,是不是?」
張秀英眉頭緊皺:「當時我也是沒辦法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他帶我去了醫院,我稀里糊塗做了些什麼自己都忘了,後來……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這輩子,到底是對不起他。」
沈素卿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別操hetubook.com•com心。
沈素卿溫柔地理著她的頭髮:「自甘孜聽到你說的那些話,我心裏總不踏實,知道你什麼都不會說,所以我找到了勛書,當年你們分開的太蹊蹺,我……」
張秀英也想跟著去,宋聆秋將人一抓,叫來了黎煙青:「黎煙青,麻煩你,照顧好她。」
「是張秀英沒好好教導你么?可是她把宋聆秋教導的這麼好,是她對你們倆不一樣么?我最懂她了,她是個再公平不過的人,你到如今這一步,不能怪張秀英,得怪你自己,不思進取,不求上進,你或許不知道,我也曾想過要像幫助聆秋一樣幫助你,可你對張秀英不好,對她不好的,就算是她的親兒子,我也實在喜歡不起來。」
張秀英怕她受欺負:「你別去,他那種人……」
幾十年的苦楚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張秀英忽然泣不成聲。
康明宇愣愣地看著她。
她緩了口氣:「一個房檐下生活了這麼久,我太清楚康志強這個人了,一旦拿錢來喂他,他這輩子就咬定你了,這件事你們
hetubook.com.com都不要插手,我跟他的賬,得我自己來算。」
除了沈素卿和黎煙青,其餘人都震驚地看向程勛書。
她的沉默和躲閃,已經告訴了宋聆秋答案。
聽到勛書這兩個字,張秀英渾身一僵,眼淚猛地噴涌而出:「你……你從哪兒見的?」
「怎麼說呀……」
大概是沈素卿氣勢太足,說話太扎心,又或許是康明宇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不過是張秀英被康志強侵犯后才生下來的產物,無論張秀英這些年對他如何,但想起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生而為人的那點良知,此刻都讓他愧疚而又感到屈辱。
「有我在,你去什麼去?」沈素卿氣沖沖地看著她:「你給我在這兒好好坐著,你跟康志強的事,我來。」
路過康明宇的時候,沈素卿和宋聆秋停了下來。
這件事折磨了張秀英四十多年,到如今只余麻木:「你知道的,我媽當時的情況不能受一丁點刺|激,我當時膽小的很,我不能讓她離開我,若是我打算不死不休,我當然不會瞞著你們,可當時那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