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瞅著郝漢下了車,便從副駕駛位置上也跟著下了車,看著他敲開了人民大學傳達室的門進去,也就縮了脖子上了車。
噗的將茶葉棒吐回茶缸里,程春先才起身拎起爐子上的燒水壺,便聽外邊傳來了個聲音:「有人嗎?有人嗎?」
聽到哥哥談起了女人,郝運卻是也沒隱藏自己對白妹的念想,他憑藉著建國公司的經理早已脫離了單身,可每當看著那些色素沉澱的時候,腦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會想起朱紅或者是雜誌上國外的那些妹子來。
郝運的話才說了一半時,敞開門外的風雪中隱約傳來了個陌生的聲音,只是等郝運到了門口面色卻是猛然一變,當即轉頭看了看後面的三人:「是居委會的,馮亮張強你們坐好聽英語磁帶,何成你去裏面找東西把那玩意蓋起來,我來應付他們。」
急促的尖叫和輕微的悶聲陡然變的劇烈過,很快又在尖著嗓子喊了聲后逐漸變的悄無聲息,只是很快郝運急促的嘶聲傳來:「趙楠也求過你,蘇紅也求過你,可你——」
「嗚。」
「那不同,你們和他沒什麼恩怨,能幫到這裏我就已經很感激了,你們在這裏等著就是。」
瞅了眼昏暗的燈光下程春先臉上一塊淤青,說的中年人已經端著個磕了口的搪瓷缸放在了他面前:「你再不來,我就喝了。」
「唉,是我,居委會的馮正平啊——」
「——」
現如今為了省錢連煤也燒不起了,需要燒煤泥壓制的煤球,今天看樣子又是沒收穫的一天?
瞅著火紅的爐子神情淡然的說過,郝運轉頭看了看已經關上門的何成,便見他面現喜色道:「我早就想打發他去見蘇紅了。」
「這個,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瑞雪兆豐年,你可不能不知好歹,去年幹了旱了的,明年就靠這個雪風調雨順了。」
「噢,好的。」
「怎麼,老程,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外邊這麼大的雪。」
「嗯,注意安全。」
「這個項目委託書你們只能看一天,明天我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拿,然後報價可以在年後上班給我也行,我感覺你們也快放假了。」
程春先接過裝訂好的項目書後便掀開看了起來,只是隨著郝運帶著郝漢轉身拉開屋門出去,狂風裹著大雪吹進來時才醒悟的跟上道:「哎呀,我這裏也簡陋的很,不知道怎麼招待你們——」
呼嘯的北風裹挾著漫天的雪花撲來,雙手把著自行車把弓著腰的程春先眯起了眼睛,任由雪花被風拿起后砸在眼皮上,不想前面車輪一震后呱唧的摔倒在了馬路上,天旋地轉的不知是摔的還是凍得臉都麻了:「啊——」
「唉,我看著那輛車朝這邊過來了,應該在裏面。」
將圍脖掛在椅子上,程春先接過後喝了口熱茶感覺有了人氣兒后說過,徐澤年已經利索的將脖子上的圍脖纏起,笑道:「我就等你這話來著。」
「你看完后交給我時,將報價報給我。」
目光瞅著保密協議上的要求,程春先眼睛便是陡然一亮:「那這個項目你們出多少錢?」
郝漢便發動了油門后離開了服務部門前,感受著陣陣暖意的空調把車開上了大路:「建國這個遊戲項目,也是傳統文化推廣的一環?」
「他們,呵呵,他們過的才滋潤了,我說你也不小了,現在年都過了,20歲也該找了,談上兩三年的,好安心。」
程春先是眉頭挑起后便見後面的年輕人已經轉身關上了門,隱約間能看到外邊停了輛車:「鄭建國讓你們來的?」
當馮亮和張強瞪著西廂房的門時,緊閉的堂屋大門猛然間被風吹開,呼嘯的狂風裹挾著漫天的雪沫在將為數不多的暖意驅散后灑滿了整個地面時,急忙回到堂屋裡的郝運看到這一幕,泛著紅的眼睛里湧出了大顆的淚珠:「趙楠,你看到了嗎?我為你報了仇!你是看到了嗎?」
「你就不想找個喬安娜那樣的?渾身上下都白的和從麵缸里爬出來似的?」
打開第一頁露出上面的保密協議,郝運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面點了點開口道:「聽說你英語也不錯,這個中英文的保密協議看完后在這上面簽個字,蓋個服務部的章。」
「咣!」
「馮亮,張強,你們倆在這裏守著。」
很快,郝運熟練的發動后一溜煙的回到了已經拆掉大半的四合院附近,掃了眼依舊是漫天飛舞的雪花,便將車子停在門前兩輛吉普車中間。
「啊,是我!」
服務部成立一個多月了,程春先表面上沒什麼異樣,心中卻是心急火燎的,好在他雖然沒有過官場經驗,也是經歷過那個不可描述的年代,知道這會兒自己不能亂了陣腳蒙頭瞎撞,否則那才是真的完了:「煤站說什麼時候送蜂窩煤了嗎?」
隨著劉凱旋的話入耳王軍眼神猛然一縮時,到了門口的他聞著鼻間飄過的淡淡血腥味,便聽劉凱旋開口道:「郝運經理,付振海你認識吧?」
只是隨著人進來,程春先發現他身後還有個眉眼差不多的年輕人,不過就在他打量時便聽郝運開口道:「這是我大哥,我這裡有一份項目委託計劃書,你看看然後我明天再來找你。」
郝運歪了歪頭說出個讓程春先呆住的話,只見他飛快接過了保密協議簽署完畢,又從斑駁老舊起了皮的桌子里拽出抽屜,拿出個章用嘴巴哈了哈,啪的拍在了保密協議里自己名字上,交給郝運後面現緊張:「只有一天時間?」
依舊裹著雪的風裡,穿了個補丁大衣的馮正平縮著脖子把手操在了袖口中,帶著身後的王軍和個面生的綠大衣跑了過來:「郝經理,這位公安劉同志找你有點事兒。」
身上裹著綠色的軍大衣脖頸間又纏著厚厚圍脖,坐在地上回了回神的程春先解開了圍脖,吐出陣熱氣后吸進了大量的涼氣,這才轉手扶著滿地的雪想要站起,只是腳下一滑沒撐住的再次摔在地上,這下卻是臉先著的地:「啊——」
面色陡然一變的郝漢滿臉詫異時,也就轉過頭看起了這個弟弟來:「卡米爾和喬安娜是一模一m.hetubook.com•com樣的雙胞胎,也就是說建國找其中一個當媳婦,那就和找了另一個沒什麼區別。
好在,這1981年的第一場雪來的足夠大,程春先是抹了下臉上的雪坐起,邊不敢再逞強的歇了會,才慢慢的由坐姿改為跪姿,最終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再扶起車子,等他折騰著到了連院子都沒有的服務部里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
郝運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個文件夾,交給程春先後開口道:「這份委託書只能你看,不許複印不許抄寫傳播不許告訴服務部以外的人,否則將會賠償後續產生的損失,美元。」
「嗚——」
郝漢熟練的打了下方向盤拐上天街,郝運便點了下頭后開口道:「你就不擔心咱爹咱娘?」
「這位劉同志是古北省公安廳的,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心頭一凸,郝運強制鎮定的掃過劉同志的大蓋帽,便發現他旁邊的人有些熟悉,不禁仔細看了看也就笑著點了下頭:「王哥,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的?」
眼瞅著郝漢一副認真的樣子,郝運是滿臉正色的說過,這會兒車子開到人民大學門口,郝漢把車停在了路邊后開口道:「我去等佘正下課,你把車開回去吧。」
「項目委託計劃書?」
才帶了身後的雪進了低矮的一層小樓里,程春先便聽早已到了的服務部同事開口說過,便解著脖頸上的厚圍脖開了口道:「別提了,一路摔了三次,這個雪真是太大了。」
最起碼身體上來說是這個樣子的,另外不說你能不能追到喬安娜,即便是追上了,你和喬安娜在一起的時候,你認為建國在見到你們倆時,會不多想嗎?」
陡然闖入堂屋的狂風瞬間消失,飄灑的雪花在落地后很快消失不見,郝運便好似得到了回應般抹了眼角,紅著眼睛看向了馮亮和張強:「你們出去看看有沒有旁人,咱們——」
郝漢瞥了眼副駕駛上不知在想什麼郝運,他發現這個弟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雖然樣子還是那個樣子,然而兄弟倆不知為何有了層陌生感和-圖-書覺:「你不會真想和建國那樣,找個外國媳婦吧?咱娘怕是不樂意——」
「老徐,這麼大的雪,我感覺也沒什麼人來,要不你回去歇著,中午吃快點飯來替我,咱們不用都在這耗著。」
「唉,有人!」
忍著從背後打來的風雪,郝運瞅著滿面打量的程春先還站在門口,不禁繼續開口道:「你是這個服務部的程經理嗎?」
王軍瞅著郝運眼睛有些通紅的樣子說過,目光不禁又掃了眼坐在堂屋裡火爐邊的馮亮和張強,當即心頭閃過了怎麼讓經理跑來開門手下卻坐著烤火的想法時,便聽旁邊已經到了門口的劉凱旋低聲說道:「那倆眼神驚慌,這幾人有問題——」
「嗯,今天都年27了,外邊這麼大的雪看樣子是來接付振海的,咱就送他下去見趙楠和蘇紅算了,打發走她咱們也過個開心的年。」
「我說,你不會是想著喬安娜吧?」
踩著深一腳淺一腳的雪,郝運進了拆掉半個的院子里,再到了堂屋后便見馮亮和張強正圍在火爐前,衝著正在轉動的索尼錄放機蘋果,檸檬,山楂的背單詞,看到他出現后便飛快站起了身:「二哥。」
「說是針對的外邊青少年,三國演義和水滸傳是橫版武打遊戲,紅樓夢是什麼養成遊戲,植物大戰殭屍是益智遊戲,不知他從哪裡想的點子——」
轉頭看了眼兩個發小吩咐過,郝運是才要帶著何成去旁邊的西廂房時,馮亮和張強齊齊開口道:「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就差臨門一腳了,讓我們在這裏守著?」
就見遠處拆掉了半邊院子的堂屋門被人打開,何成的聲音傳來:「郝運?」
隨著郝運的話,馮亮和張強連忙坐回了火爐邊上,張強哆嗦著按下了索尼錄音機時,何成也進了西邊的屋裡,門口的郝運看到這裏後轉頭看向了門外,大聲呵斥起來:「誰在那裡?!」
默默的掃了眼兩個穿著開襠褲玩到大的發小,郝運說過後便帶著何成到了西廂房裡,留下堂屋的張強和馮亮是一陣面面相覷,很快便聽裏面隱約傳來了https://m.hetubook.com.com
聲尖叫:「郝運,何成,我錯了,我不應該強|奸趙楠和蘇紅,我,我真的錯了啊,我不應該,不要,啊——」
郝運說著看了看連牆都沒抹的房子,他已經是感覺到有些涼了,於是將保密協議放進包里後放下了項目委託書,同時開口道:「記得不要弄丟了或者是讓人知道了。」
對於郝運,程春先是當然熟悉,這個傢伙可是鄭建國在國內的代理人,腦海中想起才寄出去的遊戲點子,當即面現燦爛的將人讓進了屋裡。
將大衣裹緊擺了擺手,郝運帶著郝漢到了黑色路虎邊上,兩人鑽進去后發動了車子便看到程春先還在外邊風雪中招手再見。
「我是建國公司首都分公司的經理郝運。」
從12月23日到2月1日,第一次聽到有人到來的程春先當即是燒水壺和茶缸一丟,慌忙到了透著嗖嗖涼風的門前拉開門,滿心的歡喜卻在看到門外人身上的呢子大衣后不翼而飛:「你是?」
「好的,好的。」
郝運靠在副駕駛上瞅著外邊的狂風大雪說過時,便見外邊靠近人行道上的路邊一個自行車摔倒,也就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這個你別給旁人說,他不讓給其他人說,你見到他的時候也別提這個事兒。」
「這個我回去的時候問問,下午給你說。」
纏上微博的徐澤南是說過後拉開門跑了,程春先也就緊跟著他關上了小屋的門,雙手抱著搪瓷缸坐到了煤球爐子前,感受著有了些溫度后嘆了口氣。
「什麼經理,我不是經理,我是程春先,你快進——」
「不客氣,程經理還是看看項目書吧,挺急的。」
「噢,那進來說罷,外邊挺冷的。」
「哥,我這是比喻,卡米爾找了建國這個男人,喬安娜怎麼也不可能找比他差太多的,建國的錢你是不知道有多少,這輩子我是做夢都比不了他的,你弟弟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我只是想看看白妹是不是真的白——」
「那我走了,佘正你幫我看著點,她們學校前天有個女學生在下晚自習時被禍害了,看樣子現在是真的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