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你為什麼加入裁決者聯盟？」
這不是憤怒，而是無助之後的控訴，或許她控訴的並不是姜辰，而是那個過去做出選擇的自己。
「事實就是我沒法替你做出任何選擇，所以我也不會勸你做任何事情，繞回我們聊天最開始的話題點，姐姐也不需要對我和蕭玖玖的事情做出任何的勸誡，你的勸誡可能會讓她不開心。」
實際上他和洛清寒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可言，兩個人能聊的事情並不多，所以姜辰安靜的等待他的酒來，等到了以後，他抱著酒杯抿了一口。
還真是直言不諱啊。
「那麼我可以坐在你身邊嗎？」
洛清寒的腳步停下，她看向姜辰，眸子里略帶鄙夷，「那你們那天在我家的泳池準備做什麼呢？被我打斷了？」
洛清寒的瞳孔微縮，她轉過頭看向姜辰，可姜辰並沒有猜對了以後的得意，他甚至都沒有看洛清寒一眼，只是繼續望著面前的江水，接著問，「你相信裁決者聯盟的正義性嗎？」
「那我要喝十杯。」
「發財了？」
「有能力不用很浪費，明明掌握著權柄的力量，不甘心庸庸碌碌的當個普通人，這樣可以嗎？」
「因為你剛剛才說不算和睦的原因，所以你的媽媽應該更希望你成為普通人，她從小會這麼教育你，既然你的父親很忙，那他應該沒有更多時間來教育你，並且家長應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過得更加輕鬆愉快才對，所以，你應該會偏向你的母親，你加入裁決者聯盟，有小概率你是為了報復你父親，你討厭他所做的事。」
「相愛？但有些事身不由己？和_圖_書」
洛清寒嘲諷完又後悔了，她明明不該抱著這般高高在上的姿態的。
姜辰終於不再看向江水，而是將眸子望向了面前的洛清寒，他輕輕的笑了起來，這個笑容里並沒有輕蔑的意味。
「你真是個討厭的傢伙。」她說。
洛清寒微微怔了一下，「我爸是聯盟議員，平時很忙，又很危險，我媽是普通人，我的整個家族裡，幾乎就只有我媽是普通人。」
「她喜歡你呀，那麼明顯。」
姜辰毫不猶豫的改口回答。
「我沒這個意思。」洛清寒的聲音卻稍微有些心虛。
「這個問題要有綜合的評定標準。」洛清寒淡淡的回答。
「你的脾氣已經算很好啦，有時候雖然有一丟丟的小傲慢，但你自己都知道那是錯的，也會因此而生出歉意，你是很溫柔的人啊。」
「剛好我也要走了。」姜辰站起來，順便結了賬。
酒吧是洛清寒小姐的劇情刷新點嗎？
兩個人一起下樓，酒吧邊上不遠就是江邊，洛清寒走出幾步，忽然回頭，「要一起散散步嗎？」
姜辰的視線仍舊望著遠處的江水，他問，「你的父母關係和睦嗎？」
「沒，昨天賣花去了，賺了一小點，可以請你喝兩杯。」
這傢伙的話就不能聽。
「你說了這麼多最後就只是為了印證這件事情？！」
洛清寒也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她好像就只是單純的想要走走而已。
「我知道。」姜辰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我也很明確的回答了她，我不喜歡她。」
洛清寒抬頭，眸子死死的盯著他，眼神像是鋒利的刀子，像是想要從m.hetubook.com.com他的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哦，當然，你可以用心底的正義感來欺騙你自己，你在裁決者聯盟拯救了不少人，但人的本性不該是這樣的，正義是用於維護所有人制定的，更加安穩的規則而存在的東西，這份正義感只能用於自我滿足，或許還會給你帶來些許的空虛。」
「說起來，你和蕭玖玖怎麼樣了？」洛清寒隨口八卦了一下。
「你指的怎麼樣了是指？」
「你當初就是靠這些話術騙蕭玖玖的嗎？」
「你的父親應該會對你加入裁決者聯盟的決定而感到憤怒與難過，但他妥協了，可妥協后的後果，是你的母親因此而不解，甚至更加的傷心，她原本每天都在為丈夫的職業而心驚膽戰，現在她的女兒也變成了這樣，所以她也會很難過，看似好像報復了父親的你，實際上既傷害了你的父親，又傷害了你的母親。」
姜辰坐在了洛清寒的身邊，點了一杯酒以後，他說，「今天我請你。」
但洛清寒卻咬緊了嘴唇。
洛清寒的這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但她一向都是個尤其不服輸的女人，儘管她知道她已經開始不佔理了，「那些題目很幼稚。」
「所以你想法卑劣。」洛清寒終於找到了能夠還擊的點。
洛清寒覺得她被姜辰噎了一下。
「不然呢？」姜辰忽然笑了，「笨蛋。」
「裁決者聯盟也會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吧？能力者之間也會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吧？你真的信奉正義嗎？你真的做好為它付出一切的準備了嗎？」
就是腦袋會有點暈，她的酒量並不算很好，所以當她喝完和圖書那兩杯以後，她歪了歪腦袋，看了一眼姜辰，「我先走了哦。」
"你可以罵我是混蛋，但你不能一竿子打死全天下的男人。"姜辰言簡意賅的回答。
「呵呵。」
她察覺到了挑戰。
「如果有一個裁決者能力覺醒後悔無意識的殺死別人，但他本身是無罪的，那麼應該殺死他嗎？」
「當然。」
「沒這個意思那天你就不會告訴我，你們的圈子裡還有人在追蕭玖玖。」姜辰轉過頭看她，「不是嗎？」
「夜深了。」姜辰有點猶豫。
但姜辰卻笑的更開心了，「我隨便說的，你只是恰好有些小後悔而已，所以我跟著你的情緒去強加給你了我的觀點，但你的情緒恰好被猜中，所以你下意識的選擇相信了我，但這隻不過是你自己代入進去了而已，恰好你剛才也在為你的傲慢而後悔，所以你會顯得更加的軟弱。」
洛清寒無法反駁，她認真的回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洛清寒抬起頭，她算是明白了。
一方面她覺得真愛至上，一方面她又沒法否認她心底的那些更現實的想法，這般矛盾讓她有些氣結，所以她賭氣般的念著，「我就隨口一說，你們怎麼樣是你們的事情。」
「蕭玖玖那時候跟我說的，那時候你跟她剛認識問的那些問題，都是你針對性問的吧？」
「算是。」
「好啊。」姜辰跟在了她的身邊，兩個人沿著江邊一直往前走，深夜的晚風稍微有些冷，姜辰看了一眼洛清寒的碎花裙，他剛想把外套脫下來給她，又忽然想到，這傢伙好像不會冷，於是就放棄了。
洛清寒緩緩的低下了頭。
「你和-圖-書
選擇了加入裁決者聯盟，但當你進入這個更大的世界以後，你發現還有很多比你厲害的人，你原本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不需要做任何事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不必顧慮任何人的感受，但現在不一樣了，你也變得『平庸』了起來，無論如何心底總會有些許落差。」
姜辰瞥了一眼以後就收回了目光。
「好的，下一個，你後悔過加入裁決者聯盟嗎？」
「我拒絕回答這種問題。」
「請你喝酒。」洛清寒的語調有些陰森。
「我覺得我還不需要姐姐來教我應該怎麼做。」姜辰笑了笑，「是她自己要湊上來的，所以她已經做好了會難過的準備，就連她自己都知道這一點，你是旁觀者，所以沒必要點評。」
「這倒是，像對你這樣成熟的大姐姐來說就毫無意義。」姜辰面不改色的還擊。
洛清寒轉頭，眸子也多了幾分錯愕，「明明是你每天都在好吧？」
他喝完了兩杯酒，洛清寒也喝了兩杯了，她最近才發覺她還挺喜歡這樣的時光，一個人在吧台坐著安安靜靜的喝兩杯酒，慵懶而舒適。
「嗯，謝謝。」姜辰輕輕點頭。
洛清寒沒拒絕，剛好她那杯也喝完了，所以她再點了一杯調酒，酒吧里今天人很少，她今天穿了一條碎花連衣裙，頭髮上綁著淺藍色的蝴蝶髮帶。
「還擊而已。」姜辰淡淡的回答。
「隨便喝。」洛清寒一字一句的念著，語調裡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姜辰來到酒吧的時候，他呆了大概有好幾秒鐘。
尊嚴不能當飯吃，但是可以騙酒喝。
「你的正義一點都沒有錯，這個世界上總是需要這樣的人，hｔtps://ｍ.heｔubｏｏk•cｏｍ.ｃom他們值得敬佩，你的父親終究會以你為傲，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藉著家裡的權勢去更安全的職位，你媽媽也會理解你的，許多事情都是有解的，只需要好好聊聊就好了，那個結會打開的，姐姐。」
「那你再幫我分析一下吧。」洛清寒的語調低了許多。
洛清寒也沒有主動朝他搭話，她並不是喜歡主動找人聊天的類型，所以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喝酒，也沒說話，姜辰在發獃想事情，他可以想想小說劇情，亦或是別的一些什麼。
「鬼迷心竅。」姜辰好一會兒才回答出來，洛清寒靠在了護欄邊望著遠處的燈光，「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為什麼？」
「哦。」姜辰點點頭，「是這樣。」
他來到洛清寒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為什麼你每天都在喝酒？」
但姜辰反倒笑了，「其實你也知道我跟蕭玖玖也不合適，我只是個普通人，她家庭條件本來就蠻好的，現在還是聯盟的裁決者，我和她不是一個圈子。」
「不對，還有原因。」
「你覺得是那就當然是，每個人都應該是自己世界的中心。」
洛清寒朝著他翻了個白眼。
「不喜歡的話，還是儘早了斷吧，省的到時候讓別人難過。」洛清寒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話語裡帶著些許勸誡的意味。
「從小到大一直都身為既得利益者的你，真的擁有這樣的……覺悟嗎？」
「你可以說的冠冕堂皇，但你也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你也沒法和我感同身受，既然你猜的都那麼準確，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她的語調已經不只是咬牙切齒。
果然酒精會在深夜裡帶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