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申科也著實沒想到三發130打上去，到最後居然會打出這麼個鳥結果。

肉眼找不到看上去還活著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開口發問，看看有沒有人吭聲。

別無選擇的亞當中校只能把腳步收了回來、退回到原地，蹲下身來用力握住插入左腿腳踝上方一點位置的木茬子。

手扶著車長潛望鏡全神貫注、保持注意力的馬拉申科，是親眼看著那搖搖欲墜的破樓在一晃三不倒之後居然停止了垮塌。

揭開了壓在廢墟上的一扇破門板加磚石碎屑，忙著「挖人」的亞當中校這才發現，被壓在下面向自己呼救的原來正是方才架自己上樓戰士的其中之一。

不想因為這點破事再耽擱的亞當中校試著往前走，稍微走了兩步便無不驚喜地發現雖然疼是真的，但還沒超出能忍受的範疇，至少走起路來還是沒問題的，這就滿足了最基本的行動需求、是個好消息。

也許是躲閃不及被塌下去的地板給甩到這兒，又或ｍ•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m者是被向上擴散到二樓的爆炸衝擊給掀飛出去的，甚至被掀飛的那人可能是自己也說不定，反正都不記得了。

整棟樓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剖面內構圖一樣能將樓內的各種房間布置一覽無餘，看得那叫個盡收眼底、清楚無比。

話到一半欲言又止的亞當中校沒能把話說完。

「有活著的嗎？還有活著的嗎？」

「呼——呵——哈——」

雖說有機械化半自動裝彈機輔助還是雙裝填手配置，但130炮到底是130炮，而且還是門海軍艦炮的上車移植版。再怎麼強化裝填模式也不會快到哪兒去，至少像德國佬75炮的定裝炮彈那樣飛速裝填是沒戲。

那種噴濺只是少量的細小血管在往外飆血，看上去是流個不停但實際出血量也不算大，至少目前還挺得住。

炮彈炸響、整棟樓塌下來的那一瞬間都亂套了，沒人能記得清當時發生了些什麼，二樓的樓板也被一hetubook.com.com樓的爆炸轟得連鎖垮塌，整個就是一室內版的「天塌地陷」。

別說，亞當中校這麼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這麼「無可奈何」地一喊，那橫七豎八躺倒一地的死人堆里還真有人回應他，「嗚嗚」的呻|吟嗚咽聲聽上去像是受傷卻又動彈不得被困住的樣子。

用手握住那木茬子的一瞬間能夠感受到明顯的刺痛，被撕裂擠壓的肌肉只要稍微動一丁點都會鑽心的疼，就算是個歷戰老兵也忍不住會那麼呲牙裂嘴、面目緊繃一番，沒給當場叫出聲來就已經夠漢子的了。

劇烈喘息的同時睜開被灰塵蒙蔽住的雙眼向周圍看去。

聽到還有動靜的亞當中校南面露出驚喜神色，緊接著便邁開腳步、欲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箭步衝去。

方才一直沒感覺到的亞當中校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左腳不知何時居然被|插|進了一根比拇指還粗一些的尖頭木茬子，稍一用力、肌肉一擠壓就疼得不行、鑽心入骨。

和*圖*書塌了，但沒完全塌，只是「裂成兩半」。

馬拉申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給那塌了一半的破樓，浪費寶貴的炮彈與火力投射量，有這功夫去收拾別的德棍難道不香嗎？攔在面前的各種巨大量德棍納粹那可還是滿大街亂竄、到處都是呢。

同樣通過自己的炮手潛望鏡目睹了這一幕的伊烏什金開口發問，做好了隨時再次開火的準備，只需馬拉申科一聲令下。

強忍住疼痛「痛下狠手」，握緊了手中的木茬子使勁兒向外飛抽一拔。

這吃了整整三發130榴彈的德國佬破樓現在的情況，是還剩下大約一半的樣子繼續杵在那裡，看樣子也是停止了樓梯晃動、沒有繼續連鎖垮塌的意思。

「見鬼，喝啊！」

「噗！咳咳——呸！」

「你……你怎麼在這兒？你剛才不是就在我旁……」

不管是單位時間內由不高的射速轉化出的有限火力投射量，亦或是IS-7因為彈藥體型巨大而攜帶不多的車載彈藥量。

3發13和-圖-書0集火轟上去居然沒把這德國佬的破樓給干塌！

就像是被一柄40米斬艦大刀給一刀劈成了兩半，至於刀法和怎麼劈的嘛可以參考「華強買瓜」。

就算沒扎到骨頭估計也差不多了的木茬子被拔了出來，被撕裂擠壓的肌肉瞬間舒展開來，連帶著流通不暢的血液也瞬間從傷口剖面向外噴出。

掙扎著從冰冷且布滿塵埃的地面上爬起，渾身上下好像沒有一點知覺的亞當中校，只覺得連這具身體似乎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渾身上下不光沒有明顯的感覺而且還不聽使喚，就跟海里的軟體生物一樣整個人都像是一灘爛泥。

好在，亞當中校判斷的沒錯。

這他媽的算什麼事？

前後哪一項都是馬拉申科必須要考慮的對象，IS-7雖然戰力強悍、性能強大，但同樣存在很多掣肘因素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式的小缺陷。

「沒這個必要，還有別的目標要打。高爆彈裝填，繼續！」

準確來說，應當是「沒徹底干塌」。

從和圖書口袋裡取出一張隨身攜帶的手帕胡亂一扭一卷當成繃帶，繞著小腿上的傷口纏了一圈就算是勉強包紮完畢。

現在不是婆婆媽媽像個娘娘腔一樣喊軍醫的時候，退一步講就算是喊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回應，鬼知道會不會有人來。

不過馬拉申科稍加思索后給出的答案卻是直接將之否定。

只是馬拉申科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出確實合理的決定，倒也確實救了某人一命，或者說是「暫時留某人一命」，稍稍推遲了一點死亡到來的時間而已、可以多活一小會兒。

只是這不沖還好，一衝之下直接壞菜。

「還要再補一輪嗎？」

「沒事吧？有受傷嗎？」

看樣子應該是什麼傢具被轟碎之後濺射插|進肉里的，好消息是並沒有傷及主血管，除了表面上流了點血往外滲之外並沒有什麼大出血的跡象。

滿眼儘是血紅與灰色顆粒交織視野的亞當中校，只看到周圍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形色各異屍體，目所能及之處幾乎到處都是鮮血、碎肉和殘肢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