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護旗隊!衝鋒!!!」
老實說這本是戰鬥工兵的本職工作之一,各種形式的炸藥爆破天生就是戰鬥工兵們的看家絕活。
「前進!衝上去,同志們!我們只差最後一步了!為了勝利!!!」
噠噠噠噠——
按照阿爾西姆的命令帶領著餘下所有還能動彈的同志們,一路邊打邊沖、清掃掉了沿途所有敢於擋道的納粹狂徒,蘇洛維琴科一行終於突破了建築內所有的抵抗、衝上了樓頂。
蘇洛維琴科是真的不行下令讓戰士們強攻,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將心比心,誰又想看到同志們在勝利曙光前的最後一秒血染沙場?倒在納粹那亡命掙扎的槍口之下淪落陪葬。
「來,拿穩了!把領袖師的名字鐫刻在今時今日!」
旗杆穩穩噹噹杵落在地的聲響,昭示著人類歷史上最殘酷血腥的陸地戰爭,就此迎來了終結的時刻。
「連副,我們還有……這個,但距離不夠!」
巨大的爆炸火光裹挾著衝擊波瞬間吞噬了一切,塵土飛揚與碎屑四濺之中已經找尋不到老班長的身影。目眥欲裂的蘇洛維琴科,幾乎是以咆哮嘶吼的語氣喊出了那聲足以被載入
m.hetubook.com•com史冊的命令。
無數個日夜的艱苦卓絕戰鬥只為此時此刻。
這沉穩的一道落地聲響屬於紅軍!屬於無產階級革命者!屬於全世界英勇奉獻、流血犧牲的全體反法西斯戰士!
叫到誰的名字誰就死,這近乎于死神一般的特權,卻成了蘇洛維琴科現在面對的最真實現狀。
「勝利屬於我們!紅軍萬歲!祖國萬歲!烏拉!!!」
「烏拉!!!」
「……也用完了,剛才那幾個房間和走廊幾乎是一路炸上來的。」
復讎的怒火在熊熊燃燒、熾熱的彈雨頃刻間奪走了那些還想掙扎著爬起的納粹狗命。
架設在國會大廈樓頂最終防線上的火力線再一次攔住了去路,沒有心思跟這幫雜種軟磨硬泡的蘇洛維琴科繼續保持沉著冷靜,蹲伏在露天的樓頂掩體之後已然想到了對策。
「媽的跟他們拼了!這幫該死的瘋子畜生!!!」
「明天是美好的,但那不屬於我們,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你們才是朝氣蓬勃又充滿希望的一代。」
「上火箭筒!轟了它!」
這東西的重量註定了它不是在現在的距離上,就www.hetubook.com.com能給扔到納粹腦門頂上,將對面那一窩子納粹瘋子全都裝進殺傷半徑里的東西。
「打光了,一發備彈都沒了!連副,剛剛衝上來那一下就是最後一發!」
邪惡的眼睛注視著那道年邁但卻矯健的身影,不顧火力壓制調轉槍口的彈丸攢射頃刻間尖嘯襲來。
哧啦啦啦啦——
「掩!!!護!!!」
砰——
無論明天會走向何方,人類的未來將何去何從、如何譜寫,任時光流逝的歷史也終將會銘記這一刻。
一聲叫罵的蘇洛維琴科其實並不責怪戰士們。
「……那手榴彈呢?手榴彈還有嗎?」
方才那自己也親身經歷了的戰鬥環境,只能說是但凡少用一顆手榴彈、可能就得付出兩三條人命的代價,說不定還會更多。
噗啪——
一連串衝鋒槍掃射劃過身體,噴濺的血霧與子彈打在鋼板上的火花齊出,自始至終未曾停下腳步的老班長趔趄著撲倒在地,距離即將抵達的下一處掩體只剩咫尺之遙。
因為只要我們還記得,他們就還活著。
本已撲倒在地的老班長在身後同志們的注視之下、再次抬起頭來,雙睦之中的英勇剛毅釋放出好似m•hetubook•com.com無窮盡的力量,不知何時已經拉響了導火索的工兵炸藥終被甩手擲出。
望著身旁排長手中的遞上的板磚大小工兵炸藥,蘇洛維琴科卻在此刻猶豫了。
有那麼一瞬間,蘇洛維琴科心裏都萌生過自己親自上的念頭。
「能做到這一切,我真的挺滿足的,我愛我的祖國就如同她也愛我一樣。」
以勝利之名鐫刻著無比榮耀的紅旗帶著衝鋒的吶喊、迎風招展。
要想讓這玩意兒見效,勢必得推進縮短投擲距離,最佳的辦法就是掩護爆破手向前突擊。
「嗯!勝利屬於我們!」
身披板甲、手持AK的紅軍戰士們衝出掩體,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回蕩在國會大廈的穹頂之上、響徹長空。
向來習慣了打「火力至上」戰鬥的戰鬥工兵們,還從未遇到過投擲飛行爆炸物全部用光的窘況,偏偏這種時候沒有這玩意兒還真就不行。
「我們成功了,真的做到了。」
「要是有一天,我犧牲了。幫我把這封信寄回去就行,能少沾點血就少沾點吧,老工人這自學的字寫的本來就不好、歪七扭八的,要是沾上血了娃娃們更看不懂。」
「蘇卡不列!」
「烏拉!!!」
但在m.hetubook.com.com這國會大廈的穹頂之上,卻還有最後一群窮凶極惡的納粹邪魔在做殊死頑抗。
「這東西你自己留著,老傢伙!給我站起來完成任務!」
伸手接過了一旁護旗手遞上的勝利旗旗杆,朝天而持、緊握在手,架著老班長一直前行到了這從莫斯科到柏林之路的最後終點,國會大廈樓頂的三角形拱頂邊緣、原地站定。
穩穩地接過從蘇洛維琴科手中遞上的旗杆,抬頭仰望著那面如熱血流淌般迎風招展的勝利旗幟,包括老班長、蘇洛維琴科、與在場所有同志們的眼神視線都聚焦定格於此刻。
但在蘇洛維琴科將想法轉化成實際行動之前,同在蘇洛維琴科身旁、就待在另一邊上的老班長,卻是一把甩手撇下了手中的物件、丟進蘇洛維琴科懷裡,奪過排長手裡的炸藥二話不說便是閃身而出。
「不,別動!看!」
但現在點誰的名去、就意味著誰可能大概率命喪當場,手持炸藥迎著敵人火力往前沖的爆破手傷亡率有多高,那是足以讓機槍手、反坦克炮組等一眾高危職業相形見絀的。
轟隆——
「我老啦,也親眼看著家裡三個娃娃都長大了,我還加入了紅軍最英雄的集體一路https://m.hetubook.com.com戰鬥到今天,知足了。」
「忠於祖國母親,保護我的母親,守護好我孩子的母親,讓我的女兒能在一個更好的未來里成為母親,我想這就是我們這一輩人的宿命。」
一鼓作氣徹底衝垮了敵人最終的防線,大踏步狂奔上前的蘇洛維琴科,幾乎是喜極而泣地道出了那發自心扉的激動話語。
在那種慢哪怕半秒都會丟命的腎上腺素狂飆戰鬥里,更加沒有心思和時間,去在乎計較彈藥的使用得失,「甭管三七二十一先炸了再說」就是當時最真實的情況。
滴血未沾的信封被塞回了老班長的衣襟,拖著老班長的胳膊將之從地上,與另一名主動上前的戰士一道、以左右各一的站位合力架起,雙腿連中數槍卻因板甲防彈衣而撿回了一條命的老班長,此時此刻只是在溫暖地笑道。
密集的彈雨迎著納粹瘋狂爆射的彈幕直衝而去,依託著掩體、舉起武器,將扳機死死扣到底的戰士們拼盡全力地去掩護自己的同志,掩護義無返顧地抄起炸藥正一路狂奔中的老班長。
老班長曾經的話語在一瞬間如閃電般劃過腦海,那是來自不久之前柏林城下郊區的他日回憶,蘇洛維琴科那不假思索間的一聲嘶吼即刻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