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米湯

剝完皮,桃花還有點小潔癖,沒直接丟地上,而是尋了個樹葉,把剝好的毛桃子果肉放上頭,這才遞到小虎嘴邊:「吃吧,滋味好著呢。」
「你這話與爹說去,我說了可不算數。」桃花笑眯眯遞給他一碗水,拉了張凳子到院子里歇腳,肩膀酸痛得很,但她忍著沒讓他發現,免得他又得嘀咕背毛桃子的事兒。
不給她們能咋整,她們倒是下田了,但磨洋工,你若是罵她們,孫氏是個厚臉皮的,說自己在割呢在割呢,手腳慢怪不得她,而錢家大姐姐更是直接就抹眼淚哭,說後娘進門要累死她……搶收便是和老天爺爭搶時間,咋可能抽出手和她們掰扯,那就只有把輕省活丟給她們,好歹能煮個飯。
按他的說法,甭管有沒有黃鼠狼,在茅房旁邊把雞舍圈大些,管它們能不能活呢,天天擱堂屋裡,早上起來滿屋子都是味兒,它們除了長大能下蛋,哪點比得上野雞懂事?它們自己把自己養大,就等著他想吃了去山裡頭抓。
便是錢廚子和錢大郎,因著有把子做席的手藝,錢廚子在家中一向是不咋乾田里地里的農活,錢大郎是老大,便跟在他爹身後學手藝,家裡的農活都是錢二郎在干,平日里也就罷了,搶收那會兒別說錢大郎,便是錢廚子都得下田去割稻子。家裡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能偷懶的,包括孫氏,她若敢在搶收的時候縮在屋子裡躲懶,趙素芬這個后婆母不收拾她,錢大郎都得拎著棍子揍得她下來床。
衛大虎沒成親之前,他在山裡頭見著啥果子樹,心情好便摘一個吃,心情不咋地就當沒看見,便是個頭大汁水足又甜的大野梨,他也不咋惦記,他只喜歡吃肉,果子這些就是用來解渴的,從小到大就不咋稀罕。雖然漫山遍野四季都有不同的果子,但他一次都沒摘下山給底下的表弟妹送些去甜甜嘴,便是鴨蛋鵝蛋小丫出生,他都升級成了表叔,也沒有給小娃子摘些果子下山去哄他們。
不然咋說漢子家還是得成親呢,成了親,表叔便是沒惦記他們,表嬸還惦記著呢,有個啥好吃的都沒落下過他們。
桃花摘了大半桶,心裏有些遺憾,若是換做平時,她說啥都要把樹薅禿,蚊子再小也是肉,銅板不都是一個一個攢起來的嗎?她不像大虎有本事,獵豬獵鹿撿狼,動輒便能買個幾十兩銀子,她若能賺一個銅板,也會很滿足很滿足了。
「累了就和我說,不要強撐著,破點皮算個啥,漢子家沒這麼嬌貴。」衛大虎走在後頭,桃花走過一次便識得路了,他時不時會伸手幫著抬一下,想減輕她的重量,但這一抬一放的,反而不好走路。
衛大虎摘了不少拐棗,他把衣裳脫了兜著,想到鴨蛋鵝蛋小丫,他便不由想到他和桃花的娃,也不曉得是姑娘還是小子,不管是小子還是姑娘,都一樣的造一個養法。等她/他會走路了,他就把娃帶到山裡來,從小就走山路,漫山遍野跑,都把膽子練起來。
見媳婦坐在地上吃毛桃子,頭髮上不知何時掉了張樹葉子,他www.hetubook.com.com伸手給捻下來:「媳婦,你瞧瞧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摘些。」
說到小虎,桃花也是啼笑皆非,之前給它剝了一個毛桃子,它心急咬了好大一口,結果被酸的原地蹦躂,明明吃不下去,它偏不吐,硬是給咽了。咽了也就罷,它還捨不得剩下的,一邊兒汪汪汪低聲叫喚,似乎在罵罵咧咧滋味不好,一邊埋頭猛吃,把汁兒都給舔了個乾乾淨淨。
「嗯。」衛老頭用汗巾擦了擦脖子和臉上的汗水,這一路可把他累夠嗆,原本打算明日再去鎮上買酒和鐵鍋,路過酒肆時,他還是沒忍住進去買了一罈子好酒回來。還有鐵鍋,酒都買了,咋可能剩下鐵鍋,就都一道買了回來。
當然,生的兒子閨女肯定都得姓衛,都是他們老衛家的人!
「那我就在此處摘毛桃子,你記得多摘些拐棗,回頭要給三花和鴨蛋鵝蛋拿些去。」桃花伸手從樹上摘下一個毛桃子,她迫不及待剝掉皮先咬了一口,媽呀,還是那個味兒,酸酸甜甜的,腮幫子都酸皺吧了,但就是停不下來。
摘了不少白毛桃,背簍徹底裝不下了,小兩口再沒有停歇,各自背著拎得滿滿當當下了山。
這片摘了得有百十來個皂果子,剩下幾個掛在枝頭,衛大虎手一松,順手一撈旁邊那根枝丫,猛力往下一拽,又是結得密密麻麻的皂果子湊到桃花眼前,她只要伸個手便能摘到。
衛大虎曉得媳婦是心疼自己,他也心疼媳婦,夫妻倆一個蹲著一個站著,你看我我看你,都倔著。但最終還是衛大虎退了步,他單手拎起背簍,桃花便接著他的力道從地上站起來,雙臂一勾,輕鬆把背簍背在了背上。重是真的重,可她心裏很高興,這麼多果子呢,能不高興嘛。
衛大虎嘚瑟的不行,心說媳婦可體會到男人高大勇猛的好處了吧,就他這體魄,幹啥事兒能離得開他啊,傳宗接代他勇猛持久,摘個皂果子還得他拽樹枝呢。
哪像家裡頭這幾隻雞,不但要喂它們吃的,還要管它們拉屎拉尿,煩人!
好在他編的籮筐又大又深,當初便是為了一趟能多裝些稻穀,特意編得比尋常籮筐都要大些,他們家那幾畝薄田在村頭還要往前走半刻鐘,離家屬實不近,搶收搶收,自然是和天老爺搶時間,一次多挑些便能少走幾趟。
三花是小姑娘,小姑娘都喜歡這些甜滋滋的果子,還有鴨蛋鵝蛋兩兄弟,小娃子對這些山裡的果子那是愛得不行,別說是村後頭那座山裡結的野梨,便是還未長熟李子樹,上頭剛結出來的澀口小果子,給他們一個,他們也能一邊被酸得流口水,一邊兒抱著猛啃,根本捨不得撒手。
桃花再次卸下背簍,這次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尤其是見大虎對毛桃子避之不及的樣子,幸災樂禍哈哈大笑:「這山裡也有你害怕的東西呀,你連野豬和狼都不怕,卻怕這毛桃子,大虎,哈哈哈……」她越說笑得越歡,見他離毛桃樹四五步遠,似乎很怕這會兒吹股風過來,毛桃子和*圖*書上的毛吹到他臉上,謹慎又畏懼。
農戶人家一年到頭買進賣出,身上揣的都是銅板,二十個銅板便能買一斤豬肉,這棵樹上結的皂果子,起碼都能買上百斤豬肉了。
頂了天就是搶收的時候,實在不願下地幹活的便在家中煮飯做些輕省活兒,年輕力壯的便趕去地里忙活。桃花便是如此,平日里灶頭上的活計都是她的,但到了搶收的時候,她便被趕去地里割稻子,挑穀子,而煮飯這種輕省活便落到了孫氏身上。
「咋樣?」衛大虎沖媳婦挑眉,很想聽她誇讚自己一句。
深山裡看似沒路,但又處處都是路,端看你對這山熟不熟悉,衛大虎就熟得閉著眼都能走回家。有他在,也不擔心走錯道掉深坑裡,更不用擔心野豬,除了桃花害怕的蛇,但眼下也有小虎開道,滿草叢亂竄,那是半點都不擔心了,繞了幾條小路,不過時便到了結毛桃子的地兒。
對這些,桃花是一概不知,眼下連娃的影都沒有,他便已經惦記上姑娘招婿兒子娶妻,甚至連孫子孫女都惦記上了。她摘了大半背簍毛桃子,給背簍留了位置,待會兒還要摘些白毛桃回家泡酒呢。
桃花煩他,不准他碰自己的背簍:「你好生走路,不要碰我的背簍,我背得動。你是沒見過我挑穀子的時候,兩個籮筐裝的滿滿的,我都能挑回去。」
「很有用處,離不得你,半點離不得你!」桃花氣得跺腳,她腦子一熱,撲上前抓著他胳膊便咬了一口。
到了家,竹院門一打開,小虎便竄了進去。
桃花蹲著沒動,她不想換,他肩膀都磨破皮流了血,這才撒上金貴藥粉,回頭又給勒傷了,豈不是白撒了?便是不心疼藥粉,她也心疼他的肩膀,昨兒來來回回扛了好幾十趟,這還是她在旁邊看見的,半夜他是咋把糧食扛回老屋的她都不敢想象,不累啊?男人就不累啊?她這才背多少斤,便是把背簍裝滿了又如何,她背簍小,頂了天也就百十來斤,咋的,她也是做慣農活長大的鄉下姑娘,咋就背不動了?
嘚瑟,非常嘚瑟。
桃花煮飯的時候,衛大虎也沒閑著,這兩日家中沒人挑水,水缸里的水都見了底。未免媳婦心疼,他也自覺,沒拿扁擔肩挑,而是拎著兩個木桶去了後山的蓄水池。
「大虎呢?咋不在家?」沒看見兒子,衛老頭順嘴問了句。
小虎小虎,這名兒取得,可真就是隨了那人!
衛大虎見此嘿嘿直樂,他是易出汗體質,更別說漢子家味兒都重些,臭倒是不臭,反正有男人的婆娘都曉得自己男人是啥味兒,香是不可能香的,不臭就是頂愛乾淨了。不敢逗太狠,擔心媳婦真生氣了不理他,衛大虎抓著樹枝重新遞到她跟前,叫她伸手就能夠著。
她吃了一個,小虎仰著腦袋望著她,狗臉上滿急切,嘴裏嗷嗷叫喚,蹦跳著扒拉她褲腿:「汪汪!」
小雞在院子里嘰嘰喳喳四處尋吃食,小虎累了趴在屋檐下打盹,灶房的煙囪里飄出陣陣白煙,後山的小路上,衛大虎拎著兩桶滿滿當當的清澈山泉m.hetubook•com•com水。
進山一次便是收穫,而收穫最是能讓人感覺到喜悅,咋可能累,半點不累!
兩個籮筐里裝滿了磚頭,左邊籮筐上頭綁著一罈子酒,右邊籮筐捆著一個鐵鍋,鍋里放著好大幾包葯,可不輕呢。
村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搶收呢,還管誰挑穀子,巴不得趕緊把糧食從田裡摟回家,都怕突然下雨。」搶收糧食那幾日,真就純看天老爺他老人家的心情,經常是艷陽天就打起乾雷嚇唬人,前腳大太陽後腳就下大雨的事兒時有發生,誰都不敢耽誤搶收,一年到頭就指望著這一兩日呢。
錢家那些糟心事,桃花都不願意去回想,真就沒有一處快樂的地方。
「咋了?」桃花仰頭看他,時辰不早了,得趕緊去摘白毛桃好下山做午食呢,別待會兒爹都從鎮上回來了,他們還沒下山,回家沒得午食吃,還要餓著肚子等。
剛下嘴,她就呸一聲出來,一身的漢子味兒!
昨日的米湯,進山前大虎和小虎分著喝了,所以小虎才一路走一路尿,實是被灌了不少湯湯水水。
此時已臨近中午,他們在山裡耽擱了不少時辰,瞧著再過不久怕是爹都要從鎮上回來了,桃花歇了會兒便去灶房忙活。這兩日大虎和爹都辛苦了,而且親眼看見老屋地窖里堆了多少糧食后,桃花再也不擔心日後會餓肚子了,她舀米時手不再抖,也沒往裡頭加粗糧,今日還是吃大米飯,又能瀝出米湯來,待會兒叫爹和大虎都喝些。
山下小院,正午的時光悠閑又靜謐。
米湯瀝出來已經晾了許久,沒那般燙嘴了,桃花拿了個大碗舀了不少,端去院子里給坐在凳子上歇腳的衛老頭,笑著道:「爹,這是剛瀝出來的米湯,晾了會兒不咋燙了,您喝些。」
他們家沒家底,甭管是一個娃還是兩個娃,男娃還是女娃,都別惦記家裡這點破東西。自個把本事學好,日後賺錢是吃糠還是吃大米飯,是頓頓野菜樹皮還是頓頓大魚大肉,全看他們自個本事。
衛大虎把堂屋門打開,聞著一股濃烈的雞屎粑粑味兒,幾隻小雞在雞籠里嘰嘰喳喳叫喚,菜葉已經被它們啄得只剩菜幫子,鋪在雞籠里的乾草上拉滿了雞屎,臭得人受不了。
衛大虎被媳婦取笑,他半點不惱,站在不遠處說:「不遠處就有拐棗樹,我去摘些,你在這裏摘毛桃子,可好?」
如果桃花生了倆,兒子姑娘各一個,那正好,姑娘招婿,兒子娶妻,回頭家裡就徹底熱鬧起來了。至於外人說姑娘家不嫁人,招婿在家分家產啥的,衛大虎心想啥玩意兒,他家咋可能有家產這東西,幾畝薄田誰稀罕要啊,田裡產出怕是都不夠填胃縫的。
在更早之前,錢家那個大姐姐沒出嫁在家當姑娘時,煮飯這種輕省活兒都落不到孫氏頭上,更何況是桃花這個後娘帶進門的外姓姑娘。
「我們換換,你背我這個,被褥要輕些。」衛大虎指了指他那個大背簍,被褥挺占面積,小背簍裝不下,便只能裝在他的大背簍里,之前還罷,眼下桃花的背簍裝滿了毛桃子m.hetubook.com.com和拐棗,待會兒還要摘白毛桃,那重量可不輕,他咋可能叫媳婦背重的,他背輕的。
「曉得了曉得了,這就給你摘一個嘗嘗,酸的喲,你怕是吃不慣。」嘴裏說著它吃不慣,桃花伸手便給它摘了一個,沒管它扒拉自己褲腿有多著急,桃花仔仔細細把皮剝了,大虎便是心急吃了沒剝皮的毛桃子才吃出了心裏陰影,自此再也不碰這玩意兒,小虎也急不得,急不得呀。
嗯哼,桃花笑夠了,沒有強迫他來幫自己摘毛桃子,明知他不喜歡她咋可能故意使性子鬧她,就好比她害怕蛇,頭一次進山來,他抓著一條蛇,都掐死了,他也沒把蛇放背簍里背著而是扔掉。害怕便是害怕,討厭便是討厭,明知對方接受不了,自然不會故意強迫他接受自己不能接受的東西。
把裝著被褥的背簍背去了他們屋裡,出來后便見桃花伸手要去拎雞籠,衛大虎連忙搶在她之前把雞籠子拎去院子,打開籠子把它們放了出來,再把裡頭的乾草全給拾出來扔到院子外,真是臭得很!
「咋讓你挑穀子?」衛大虎聞言非常沒有因為媳婦能挑得起一旦穀子而開心,心裡頭反而不爽得很,罵道:「錢家那倆兄弟是吃雞屎粑粑長大的嗎,居然叫你挑穀子,錢家是沒人了?」
十五個皂果子賣一個銅板,何況這生長在深山裡頭的皂角樹遠比外頭的更加粗壯,枝繁葉茂,不但結滿了皂果子,每一個都又大又圓,比村裡那棵皂角樹上結的果子要大了小半個。
衛老頭挑著兩筐磚頭從山上下來,小虎聽見聲兒,抬起腦袋望過去,尾巴在地上掃了兩下,腦袋又趴回前肢上閉上眼睛睡著了。桃花聽見腳步聲,拿著火鉗從灶房裡探出身來,見是爹回來了,叫道:「爹,您回來了。」
衛大虎還沒回來,桃花尋了個地兒坐,剝毛桃子吃,一連吃了四五個。今晨沒吃朝食,她硬是吃毛桃子吃撐了,最後都打了飽嗝,把趴在一旁蔫蔫的小虎嚇一跳。
「行,正好有些餓了。」衛老頭笑著接過,米湯滋潤,比喝白開水要香些,都是大米熬煮出來的,濃稠著呢。米湯放了一會兒,上頭漂浮了一層米油,喝一嘴還會糊出個米湯鬍子,就如小奶娃喝奶般,嘴巴上會掛一層奶。
他會把自己的打獵手藝全都教給她/他,姑娘家也別在家繡花,綉啥花啊,有那功夫不如在山裡頭獵頭大野豬,賣來的銀子都夠她買不少帕子了。
她不是啥嬌慣長大的姑娘,她也是有把子力氣的,所以不管大虎咋說,她今兒都要自己背這簍毛桃子,再重的她都背過挑過,沒道理嫁了人,有人疼后就突然嬌生慣養起來了。過日子過日子,夫妻之間都是互相疼惜的,沒道理漢子疼婆娘,婆娘就不曉得心疼漢子了。
「只是『有些用處』?」衛大虎作勢要鬆手,枝丫一點一點從他手中變高,近在咫尺的皂果子轉瞬便遠在了天涯。桃花墊著腳去夠,衛大虎就故意往上頭舉,每次眼看著就要抓到了,他就故意鬆手,到手的皂果子便如煮熟的鴨子飛了。
「你拎著皂果和圖書子就行,我自己背,我背得動。」見他還要說話,桃花拉下了臉,不高興了,「你不要再說了,我說背得動就背得動,不換,你就背被褥。你現在幫我抬一下,我借個力。」
桃花三兩口把手頭的毛桃子吃了,她也不講究,手指在身上擦了擦,起身拍了拍黏在屁股上的干樹葉:「差不多啦,咱們下次再摘吧,待會兒還要摘些白毛桃,背簍怕是要裝不下了。」說著她蹲地上便要把背簍背起來,卻被衛大虎伸手摁住。
如果是姑娘,他也不讓她嫁人,招個婿吧,家裡人少,還嫁啥啊,嫁出去人更少了。如果是兒子,那就把本事都學上,到了年紀自個進山獵野物賺銀子娶媳婦。對,姑娘也是如此,自個進山獵野物賺錢招婿,都別指望他們老子,他只管教會他們本事,他賺來的銀子可都是給媳婦的!
小狗崽累得直伸舌頭哈氣,桃花把背簍卸下來后,先把灶房的門打開,用水瓢舀了碗水給它倒狗碗里,小虎一個猛子便把狗腦袋扎了進去,吧嗒吧嗒開始喝水。
都得養家,姑娘也是,你都招婿了,你就得養女婿。
摘個拐棗的功夫,衛大虎便已經把未來生姑娘還是生兒子、甚至又是姑娘又是兒子的生活都安排好了,反正姑娘不能嫁人,只能招婿,兒子只能娶妻,不能上門當贅婿。雙標衛大虎已經在暢想老了后子孫環繞承歡膝下的美好日子,他家日後指定興旺!
衛大虎拎著一衣兜拐棗回來,他把衣裳里兜著的拐棗全給倒進了背簍里,倒的時候很是小心,沒敢把衣角碰到背簍里毛絨絨的果皮。
「等它們長大些就殺來吃了,咱家日後不養雞了。」衛大虎嫌雞籠子也是雞屎粑粑味兒,用院子木桶里的洗臉水把籠子沖了一遍,順手就丟在院子里曬著。
不然咋說米湯養人呢,這玩意兒是真的好。
桃花初時還當它喜歡,又給它剝了一個,結果它又汪汪汪連聲叫喚,埋頭給吃了。吃到最後翻起了白眼,桃花見它那痛苦樣,才曉得它怕是不咋喜歡,看得她是哭笑不得,罵它傻狗子,不喜歡不吃便是,折磨自個作甚?
不過啥都比不上大虎的安全重要,別說上百斤豬肉,便是幾千斤,這片林子長滿了皂果樹,她都不會去鎮上賣皂果子。摘了大半桶,回頭送些給大舅二舅兩家也能用上許久,桃花沒再貪心,她背著空背簍,衛大虎拎著裝滿皂果子的木桶,去了上回摘毛桃子的地方。
不說小虎狗生頭一遭吃到酸不拉幾的毛桃子是啥反應,衛大虎見媳婦已經沒心思搭理自己了,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毛桃子,他實在不敢碰那毛茸茸的玩意兒,便只能去摘拐棗。
「大虎挑完水就去上頭看大哥他們地窖挖得如何了,看時辰也快回來了。」
別說十五個賣一個銅板,就這般大小的,便是十個也能賣一個銅板了。
桃花伸手薅一把便是五六個皂果子,薅個三把就是一個銅板呢,這和摘銅板有啥區別。她眼下看著這棵皂角樹,那可真是,上頭結滿了銅板!她心情好,便不與他昨晚的事了,哼哼道:「有些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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