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要去基金會的慈善學校上課了，我的縫紉課做得不太好，所以教算數和讀寫。」阿麗婭笑著鼓勵弗萊婭，「瑪利亞小姐說包吃包住，我還可以繼續打零工攢錢，你們的新家離學校很近，可以找一個時間，我去你們家給你們單獨上課！弗萊婭，相信你自己，有了我和黛西幫忙，你一定能掌握讀寫。如果你順利進入基金會當文員，那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

但貝利亞和惡魔犬根本不是我殺的啊！為什麼不找愛德華·沃恩先生？祂不是比我明顯多了嗎？！

……克萊恩相信，如果這一刻他在喝水，肯定已經控制不住地噴向了對面。

惡魔的呢喃在耳邊響起，克萊恩頭皮炸開，險些忘記了呼吸，他不假思索立刻就要醒來。夢境就突然破碎，克萊恩猛地睜開眼，就在這個瞬間，只見一圈圈祈禱的漣漪在「愚者」的座椅后盪開，愛德華·沃恩的祈禱第二次響起，卻換了內容：

坐在起居室的安樂椅上看雜誌的時候，克萊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還不是巡禮教派成員的阿麗婭也不知道實情，但瑪利亞小姐似乎有些無奈。給她的回答是，短期內那兩位先生和他們的下屬們都不會來了，因為他們那邊遇到了麻煩，可能需要隱蔽一陣子。於是阿麗婭苦笑著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說：

見阿麗婭到來，弗萊婭的臉上立刻就出現了一種緊張而期待的表情，黛西也有些緊張起來，但她很有禮貌地忍耐住了詢問的衝動，等到阿麗婭站穩，三人互相打完招呼之後，黛西才鼓起勇氣開口：

弗萊婭臉色灰暗，又問道：「阿麗婭，請問瑪利亞小姐工廠的下一次招工時間確定了嗎？」

前行一陣，他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從前面還算整潔的公寓出來。

「直接叫我阿麗婭就可以啦！」

「中午好，莫里亞蒂偵探！」

但，前所未有的，在陷入淺眠的前一刻，他突然奇怪地感受到了一絲心悸。

沒有選擇給恩斯特基金會注資這件事情讓克萊恩感到有一些遺憾，但對方畢竟是個披了皮的隱秘組織，正神教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旁敲側擊地從老科勒那裡詢問瑪利亞小姐的態度，老科勒非常自然地回答：

是因為什麼醒來的？

何況他已經決定離隱秘組織都遠一點。

且不出意外，自己前往「勇敢者」酒吧這個行為引來了莎倫小姐的注意，坐上馬車后不久，穿著繁複黑裙的幽靈就悄然地降臨了。

克萊恩思https://m.hetubook.com.com緒紛亂，就在他準備結束夢境占卜醒來的時候，異變卻陡然發生。

「基金會的負責人們都這麼想嗎？」

這一次他沒有聯繫瑪利亞，並且還提前占卜了她，確認瑪利亞小姐不會出現在這片街區。

但他下意識地沒有放在心上，邪神「真實造物主」，正神「永恆烈陽」，天使「門」先生都造訪過這裏，灰霧之上的自己依然好端端地坐在這裏。

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收穫的！他在心裏毫不猶豫地補了一句。

每個都有可能，每個都無法排除啊！克萊恩沒表現出異常，斟酌著問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克萊恩微笑頷首，略感詫異地問道：「黛西，你不是去了公立初等學校嗎？」

但此時這張臉上被陰影勾勒出一個冷酷鋒利的表情，漆黑的眼瞳注視著馬車的某處，透露出一種讓人戰慄，讓人恐懼又想要臣服的氣息。

愛穿黑色皮靴，女性，高序列強者……這三個關鍵詞連在一起，頓時勾動了克萊恩某段記憶！

克萊恩注意到這個細節，故意提醒了黛西一句：「你確實應該知道你媽媽和弗萊婭很辛苦，要好好對待她們。」

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不知道哪裡來的研究表明，人在睡夢中意外醒來時，智力就如同嬰幼兒，除了繼續睡沒有別的想法。藉助占卜家的記憶力和簡易的占卜，克萊恩逐漸回憶起一些夢境的細節，似乎是看到了米勒·卡特家的地下室，看到了那些已經被自己炸塌的，原本擺放著瀆神雕像的房間。

「學校很近，我趁中午休息，回來幫弗萊婭將清洗曬好的衣物送到客人家裡，她和媽媽兩個人忙不過來。」黛西坦然回答道。

這個畫面閃過，很快，又一個場景來到了克萊恩的面前：

克萊恩屏息凝神繼續往下看，他看到黑色的馬車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前進，視線從玻璃的車窗投了進去，略過了兩個不甚明顯的人影，然後——那隻敲門的手又出現了，視線隨著手，胳膊，肩膀往上，在到達脖子的時候，克萊恩居然感覺到一絲熟悉，但事情已經由不得他停下，他看到了對方的臉，看到了那個氣質沉靜優雅，初見就能讓人覺得彷彿熟識已久的前輩的臉。

重複七次，閉上眼睛。克萊恩選擇夢境占卜，這樣能夠藉助灰霧得到更加詳細的啟示。

克萊恩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見少女奔向了和她打招呼的黛西與弗萊婭姐妹倆，於是便猜測這是黛西hetubook.com.com的朋友或者同學，不再好奇。

她去讀書造成的最直接影響就是，麗芙和弗萊婭每天能夠漿洗的衣物減少，家庭收入明顯下降，要不是邁克記者有幫忙申請慈善基金的補貼，她們根本維持不了現在的生活。

老科勒表現出了一點詫異，然後很自然地笑著對克萊恩說：「瑪利亞小姐只會為我們得到幫助而高興，只要幫助我們的人沒有不好的心思。」

「怎麼會呢？」

「很多人都在等，想聽他們演講，也想要食物……他們，真的不來了嗎？以後也不來了嗎？」

黛西認真點頭道：

還不到十八歲的她只能這樣靜靜地看著妹妹去學校。

「學校馬上就要放寒假了，車票太貴，今年我留在貝克蘭德，我的同鄉代替我回去看望院長。」

299

「福生玄黃天尊。」

我拿走了她父親創造的褻瀆之牌，還到處出現，她盯上我是很正常的，但她為什麼只找「黑皇帝」，而不是別的……克萊恩思緒電轉，微微一笑道：

他順勢向對方詢問是否有自己的序列6魔葯主材料「人皮幽影」的線索，結果得到了一個「阿蒙」家族陵寢的信息。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克萊恩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一個戴著水晶磨製的單片眼鏡，穿著古典巫師袍，戴著尖頂軟帽的似笑非笑的人影。

「我想過了，等穩定下來，就趁晚上和周日把白天學到的知識教給弗萊婭，我做她一個人的導生！」

「這個目前還沒有計劃。」

克萊恩稍微想想開支就覺得牙酸。

走了？惡靈被帶走了？究竟是誰？

黛西動搖了，她看了看弗萊婭，又看了看阿麗婭。她忽然覺得那個想都不敢想，只能在深夜裡靜悄悄地獨自思考的夢想突然離自己近了一些。

「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克萊恩一驚。

莎倫一直坐得端莊而筆直：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科勒說，「我只見過瑪利亞小姐而已。」

「瑪利亞小姐非常高興。」

祂為什麼要去把惡靈放出來？

黛西一家藉助這個機會，從治安環境很不好的破舊公寓搬到了東區邊緣，從一個房間變成了兩個房間，將「洗衣作坊」和睡覺吃飯的地方分了開來。

這，這不就是他在羅塞爾展覽會上，愛德華先生向他隨口介紹的「羅塞爾的長女」，貝爾納黛·古斯塔夫嗎？！似乎涉及到一段一百年前的恩怨，自己當時還被她瞪了一眼，差點就留下後遺症了！

接著，她描述道：「女性，1米7以上，身hetubook.com.com材比例很好，栗色長發，有做偽裝，愛穿黑色皮靴，只偶爾參加聚會，最早出現於兩個多月前。」

「他們前天還說下次來的時候給失業的工人們帶一些麵包和肉乾……」

回到家裡，距離和埃姆林約定的晚上八點還有一段時間，克萊恩決定悠閑地休息一會兒，清點一下即將離開自己的金鎊，然後吃個晚飯再去。

自己昨晚好像突然驚醒了一次？

克萊恩的心情危險地左右搖擺起來，逃跑和停留的心思同時出現，一時無法做出決定。

「很好，這樣很好。」克萊恩贊了一句，心情不錯地與兩姐妹告別，轉向另外的街道。

這是深淵天使，愛德華·沃恩！

莎倫沉默兩秒，似在回憶。

畫面依然是靜止的，唯獨祂活了過來，彷彿下一步就要脫離畫面的世界！

愛德華先生為什麼會知道惡靈的所在地？

弗萊婭的眼睛忽然眨了眨，忍不住低下了腦袋。

想不到阿麗婭立刻就笑了：「不用擔心，我也可以教你們！」

說完，她又目光炯炯地看向黛西：「黛西，你的學習能力很強，你還小，距離成年還有四年多，要不要考慮一下全心全意努力學習，然後申請大學？」

彷彿雲霧散開，她敢去想象自己坐在大學教室里讀書，弗萊婭在乾淨的辦公室里處理文書，而為了她們變得憔悴駝背的母親也不必如此操勞，能夠在一個溫暖的房間里，靠在壁爐邊安逸地打盹。

「阿麗婭小姐……」

TBC

為什麼遇到莎倫小姐的時候我沒想起這件事，不過當時我也不清楚情況，還是等占卜一下再看。

她們都是少女，一個十七八歲，一個十五六歲，正是漿洗女工麗芙的女兒弗萊婭和黛西。黛西也發現了克萊恩，當即露出燦爛的笑容：

阿麗婭立刻回答，見對面的姐妹倆神情失落，她又笑了笑，補充道：「但是基金會似乎很快就有招工新文員的打算，弗萊婭如果能在三月之前掌握兩千個單詞和讀寫，就可以先進來工作，瑪利亞小姐還是很希望能幫助你們過上更好一點的生活的！」

「應該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為什麼會突然夢到這個？難道是龐德從男爵？

「她不會覺得這是對她的輕視嗎？」

就在最近，在她參加的一個聚會裡，有一個高序列非凡者承諾，只要有人能完成她給出的任務，她就滿足對方任意一個合理的要求，就能得到任何一件『高序列以下』的非凡物品。

嗯，當時占卜龐德的時候，他好像確實有一段hetubook.com.com長期爬行的動作……難道說，他真的爬進去了？

一隻手敲了敲滲著血色的大門，門后關著的是試圖蠱惑他和莎倫的惡靈。夢境里沒有聲音，這彷彿默劇一樣的畫面應該是兩人在對話，然後畫面劇烈地搖晃起來，坍塌成了細碎混亂的光影。等到再次穩定下來，大門已經消失不見，裏面人去樓空。

這讓克萊恩有些惋惜，但對方逃跑之後就不應該回來，因為貪財而丟掉性命，多少有些不值。

「我會幫她留意的，希望能有收穫。」

301

最後的畫面里，原本看著馬車的某處，定格的如同油畫人物的深淵天使突然動了。祂慢慢慢慢地轉過了頭，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眼瞳帶著令人窒息膽寒的壓迫感，精準地對上了克萊恩的雙眼！

300

……

「她的任務是，調查這個幽靈的真實身份。」

「我……」

克萊恩一邊腹誹，一邊熟練地逆走四步低聲念誦前往灰霧之上。坐到屬於「愚者」的座椅上之後，他具現出紙筆，寫下占卜語句：

「我會的……我會努力的，阿麗婭小姐。」

這要怎麼跟莎倫小姐解釋？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回去的路上，克萊恩去了一趟「勇敢者」酒吧，驚訝地得知曾經賣給自己手槍子彈和炸藥的武器商人卡斯帕斯死在了家裡，聽描述，還是玫瑰學派的非凡者做的，新接手的「老頭」居然是曾在蒸汽列車上有過一面之緣，還委託過他找人的伊恩。

所以，弗萊婭毫無疑問就沒有了進入公立初等學校的可能，在黛西和克萊恩談起學校的事情時，她眼中流露出難以掩藏的羡慕和痛苦。

眼前閃過一幅又一幅光怪陸離的影像，克萊恩沒有多想，任憑自己的思緒被潛意識拉扯著前進。漸漸地，一些畫面開始變得清晰，他看到一輛古怪的馬車到達了威廉姆斯街8號，拉車的是兩匹頭角猙獰，身披鱗片，鼻孔噴出絲絲火焰的黑色高頭大馬，駕車的是一個面目模糊，好像披著一層黑衣的半透明人影。

「米勒·卡特宅邸地下室的變化。」

但是這種地方顯然不是他能自己去探索的，於是莎倫又給了他一條線索：

另外，黛西還獲得了進入公立初等學校讀書的補償，每周3便士的學費和相應的餐補由那個新建的慈善基金負責，這讓她非常高興。

「啊呀！所以……」

馬車停在了東區外，克萊恩提著手杖，戴著禮帽，從相對沒那麼差的街區進入了貧民窟。

早在看到惡魔馬的時候克萊恩就有了心理準heｔuboｏｋ.ｃｏm•cｏｍ備，但他還是吃了一驚。

「她給出的是什麼任務？」

克萊恩之所以奇怪，正是因為公立初等學校只有周日才休息，黛西這個點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那兩位先生最近很忙。」

弗萊婭先是高興，然後就躊躇地看著黛西：「我……還有三個月，我可能學會那麼多嗎？阿麗婭，還是請你繼續幫我留意招工的事情吧……」

甚至當天晚上，他竊取「黑皇帝」牌時還在那裡和貝爾納黛遭遇了，等到他藉助灰霧之上的力量逃離，又因為「萬能鑰匙」的副作用直接撞上了惡魔犬，不得不大喊救命引起注意時，於是以夏洛克·莫里亞蒂的身份再次見到了這位女性半神。

「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黛西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拒絕了阿麗婭遞來的乾淨手帕：「弗萊婭，我們一定，一起努力！」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胸膛劇烈地起伏，他從未有過地迫切地想要知道對方是從哪裡得知「愚者」的尊名和福生玄黃天尊的名字。

「兩千個單詞？讀寫？」

三大教會和軍情九處的成員？單純為了弄清楚卡平和貝利亞事件的真相？

黃昏隱士會的成員？因為「黑皇帝」帶走了「慾望使徒」貝利亞的靈體？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一個提著手提箱的金棕色頭髮的少女小跑著和克萊恩擦肩而過。她衣著樸素且整潔，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腦後還綁了個紅色的蝴蝶結髮飾，看上去不像在東區生活的人。

「她說，在卡平案和惡魔殺人案的陰影中，都有一個神秘的『黑皇帝』幽靈在活動。」

黛西點點頭，但緊張之色沒有緩解：「阿麗婭小……請問之前那位很擅長演講的紅色兜帽的先生，和瑪利亞小姐身邊那個墨綠色眼睛的先生，最近怎麼都不來了？」

經過邁克·約瑟夫等記者的呼籲，加上黑夜女神教會的推動，貝克蘭德市政府用卡平的地產建立了一個慈善基金，專門幫助曾經因卡平而受到傷害的女性和家庭。

畢竟委託已經完成了，恩斯特基金會又疑似和極光會有勾結。自己一個無所事事的偵探，沒有頻繁來到東區的理由。

藉由這個對話，克萊恩對恩斯特基金會有了更多的了解，明白了這基本是個好人抱團生存的隱秘組織，再加上他們沒有宣揚信仰，難怪眾神願意分給他們生存空間，願意允許一個隱秘組織光明正大地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活動……但是這種幫扶貧民的真正的慈善活動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就算他們自己有工作和產業也難以負擔，這得花多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