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聞言更加的飄飄然,他看了眼許攸手中的將軍印,臉上露出幾許狂熱的神情。他走到今天也殊為不易,原本他只是并州一介名不見經傳的主簿,更是背負著弒父的罵名至今。
陳宮面帶苦笑,拱手作揖,沉聲言道:「主公莫要被許攸那廝矇騙,曹操又是賜官又是聯姻,其必有所圖啊。」
呂布見事態有點失控,急忙道:「許先生先回驛館暫歇吧,這聯姻之事,容后再議。」
宛城本就是大城,往來客商極多,再加上人口密集,雖然供給五萬大軍略顯吃力,但是結合呂布縱兵四下劫掠,也足以支撐大軍開銷了。
許攸聽到軍師的稱呼,心下也是微微一驚,神色不變的問道:「敢問閣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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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拔起一根雜草叼在口中,嘆道:「也不知驃騎將軍何時南下,我江東兒郎早已準備就緒,就等著策應北軍了。」
陳宮揉了揉額頭,長嘆一聲,只怕這聯姻只是剛剛開始,曹操坐擁天子,你今天接了大將軍之職,又有聯姻動你的心,接下來只需要幾紙調令,你又該如何應對?
陳宮搖頭道:「主公此言差矣,正因為宛城乃四戰之地,曹操又怎麼可能將這麼重要的地方交與外人?」
隨後許攸上前一步道:「早在虎牢關下,丞相就極為仰慕將軍之勇,這次請得聖意,加和_圖_書封將軍為大將軍,實乃名至實歸,更符人中呂布之稱。」
那雄鹿悲鳴一聲,栽倒在地,身體因為慣性跌出數丈才停了下來。
呂布也是一怔,見許攸臉色陰沉,急忙解釋道:「哎呀呀,我家軍師性情過於剛直,許先生莫要生氣。」
隨後孫策嘆息一聲,言道:「驃騎將軍突然推行了一個什麼均田制,此事傳入江東以後,江東士族可是大為不滿啊,說什麼的都有,只怕日後並不好平息。」
一根利箭劃破天際,狠狠的扎入一頭奔跑的雄鹿頸部。
孫策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許攸冷冷一笑,以青州之地兌換一個宛城,就不信你不動心。
許攸眼睛瞪得老大,他奶奶的這人是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了?
如今總算是得到朝廷的冊封,怎叫人不激動。他當然知道這個冊封多半是出自曹操之手,但那又如何,天子授印在此,他就是當朝的大將軍,位比三公的存在。
隨後兩人走到一個坡上席地而坐,自有隨從前去料理雄鹿。隨行而來的文武也紛紛圍坐過來,孫策招手喚來一個華服少年,讓他坐到自己身旁,寵溺之色不加掩飾。
「好,哈哈哈,不愧是我孫家虎子。」孫策撫掌大笑起來,隨後拍了拍王永的肩膀道:「孫權之英氣,比吾當年,有和圖書過之而無不及啊。」
……
身旁一儒袍文士卻搶先道:「曹操奸賊耳,此番又是賜官又是聯姻,呵,莫要告訴我曹賊別無所圖。」
「咻」
一身暗青色勁裝的孫策翻身下馬,牽起同樣翻身下馬的王永的手,哈哈大笑道:「這百步之內的騎射,若是射不中豈不是讓元金取笑?」
孫策眸中流露出追憶之色,言道:「當年洛陽比試還歷歷在目,還記得那袁術被主…被驃騎將軍繞著校場拖行,哈哈哈…」
王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朗聲道:「懼他作甚,在伯符的鐵蹄之下,他們還能翻出浪花不成?」
陳宮也趕忙跟上,卻見呂布氣呼呼的坐在主位之上,自顧自的斟酒,根本不理會隨之而來的陳宮。
送走了許攸,呂布不滿的撇了一眼陳宮,隨後一甩披風憤然回了大帳。
王永自然是跟著稱讚一番,但他的心中,總感覺此子不那麼簡單,其敦厚的外表之下,彷彿有一匹狼王隱沒其中,每每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都讓王永有些不寒而慄。
呂布皺眉道:「難不成他要來攻我?既如此,他又何必聯姻於我?」
宛城,呂布大馬金刀的坐于城郊大營轅門處,一席百花戰袍在身後獵獵。左右以宋憲、魏續為首,整齊排列著數十員戰將。
「權兒累了吧,今兒我們就在這裏暫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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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董卓手中效力到投靠王允,再到兵敗洛陽投靠袁術,征討張濟佔據宛城,這幾年可謂是顛沛流離。
「如此軍容,天下少有。不曾想將軍自身天下無敵,麾下之師更是精銳異常。」
許攸眼珠子一轉,確實是不曾聽過此人姓名,但是看呂布對其如此尊敬,也不好多說什麼,急忙拱手道:「原來是陳先生當面,久仰大名。」
也不由得他不自傲,任誰擁有他麾下的這五萬雄師,都會生出同樣的豪情。
許攸一捋頷下短須,繼續贊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儒袍文士負手於後,仰頭朗聲道:「某家陳宮是也。」
說話的是呂布身側的一員文士,此人正是背棄袁氏投效曹操的許攸。此番出現在呂布營中,只為結盟而來。
此言一出,戰將們倒是沒什麼,反而有點摩拳擦掌的意思,但幾個隨行的文官臉色就不是很好了,而孫策身旁的孫權也是眸光閃爍,只是很快便隱藏了起來。
呂布起身哈哈大笑起來,他走到陳宮的身旁,言道:「我知公台是為我好,你所慮我已知曉。有好處咱要收,至於接下來如何嘛,哈哈…那曹操以為許以小利就能驅策於我?公台安心便是。」言罷,呂布一臉傲然,快步離開大帳。
而剛剛回到驛館的許攸臉上也是陰晴不定和*圖*書,原以為呂布一介武夫,只要使點權謀計策,便能將其玩弄于股掌之內,不曾想半路殺出一個陳宮來…看來,阿瞞交給自己的任務還要多費一些波折了…
他看著校場之中,呼喝聲震天,刀槍林立的甲士,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陳宮肅然道:「還能圖你什麼,當然是圖你的人,圖你的城。」
陳宮卻一點不給許攸面子,冷聲道:「果然是蛇鼠一窩,古人誠不欺我,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走狗。你且說說,這久仰大名從何而來?你又是在哪裡聽聞吾之名諱。」
聯曹抗陳?只怕你被人賣了猶不自知…陳宮心裏暗道,嘴上卻說道:「奉先啊,北軍與曹軍必有一戰,我們應當厲兵秣馬,待其僵持不下之時,我們便可遣派虎狼之師,侵吞中原,坐收漁翁之利,又何必將自己扯入亂局之中?」
那少年拱手作揖,劍眉上挑,英氣十足的道:「弟弟不累,兄長奮勇殺敵之時,幾個日夜都在馬背上度過,這區區數里地,怎能難得住我。」
呂布聽到許攸的讚美,臉上得意之色更濃,大笑道:「比之丞相的軍隊如何?」
呂布心中大喜,哪有拒絕之理,連連點頭,正欲答應下來。
呂布微微一愣,隨後笑道:「公台多慮了,宛城位處中原腹地,我們北上可直入司隸,南下可馬踏豫州劍指荊州,東進可縱馬www.hetubook.com.com兗州一帶。我屯兵於此,對曹操而言便是心腹大患,當然是要竭力拉攏的。」
「哈哈哈,伯符相較當年在學院時,射術精進不少啊。」
呂布冷哼一聲,言道:「他能圖我什麼?」
見呂布臉上笑意漸濃,許攸趁熱打鐵道:「丞相有一族女,名夏侯氏,年方十八。丞相有意許與將軍,與將軍共結秦晉之好,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呂布聞聽北軍,想起丁原的偏心,想起那個至今都令他念念不忘的佳人,語氣也愈發寒冷起來:「那陳風居功自傲,早已不聽朝廷號召,如今擁重兵于河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人才是我畢生之敵,聯曹抗陳有何不可?」
只是兩人沒注意的是,一旁的孫權,隱沒在袖袍下的小拳頭緊緊握住,眼中流露出不似他這個年齡的波動。他在心中暗道:「孫氏奮勇多少年,才有了如今江東的基業,豈能交於他人之手。」
陳宮道:「雖然曹操如今擁兵數十萬,虎踞中原,但南有江東牽制,北有北軍枕戈待旦,其哪有精力分兵來宛城?其目的無非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耳。」
許攸聞言一愣,隨後有些惱怒,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你當著我的面如此詆毀我家阿瞞,這不是讓雙方都下不來台么。
王永拱手笑道:「兄長莫急,待北軍盡起,我便為兄長牽馬執鞭,就如當年一樣,一起馳騁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