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卓遠將英雄劍擲給無名,取下背上的屠龍刀,說道:「既然如此,無名先生應該可以不吝賜教,與范某一戰了。」
官差回過頭來,「你!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快來人啊!有人擅闖監牢,意圖劫獄!」
劍晨捂著傷口,咬牙跟了出來,看到外面一地血腥,心中竟湧起一陣快意。
劍晨手腳皆被鐵鏈鎖住,原本就用不出內功,身上又多有被毆打出來的傷勢,此番更是被動,幾乎只能蹲抱在地上被瘋狂毆打發泄。
於是二人相對而立,范卓遠持刀在手,扔了解藥給劍晨。
而他手中的刀直指無名,卻是縱橫沙場不敗的血戰十式——鋒芒畢露!
此番欠了范卓遠一個人情,這一戰他不可能不答應,不僅要答應,還要注意手下留情,同時無名也非常好奇范卓遠的武功,正好也想見識。
無名為表尊重,也拔出了英雄劍。
可這麼看去,那柄厚背闊刃,除鋒刃外通體黝黑的雙手大刀,卻並無任何靈光,如同死物一般黯然沉寂和_圖_書。
「不才,賤名范卓遠。」
旋即又忍不住想到,自己以前若是看到這一幕,說不好反而還會阻止此人殺戮,僅離開中華閣一天,自己心性為何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而今他用不出任何內功,親身參与其中,才深刻知曉江湖是何等兇險,人心是何等可怕,而任何事物,亦絕非非黑即白,總有其兩面性,或者根本就沒有對錯可言。
三個月下來,劍晨憔悴了許多,身上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劍晨看到英雄劍這般變化,雙目不由睜大,忍不住想起范卓遠保存英雄劍時曾對他說:「你配不上這柄劍,因為你並無英雄氣。」
要知道這一路劍晨所接觸的險惡之事,尋常人或者一生也就遭逢兩三次,就足以改變他們的人生命運。
這些流氓被帶入進來后,獄卒立馬消失不見,緊接著他們便獰笑著對劍晨發起一輪圍毆。
名劍有靈,亦認其主,非名劍認同者,不可御劍。
而在無名手中,劍卻如同活了過
www.hetubook.com.com來,有了靈魂,綻放萬丈光華,沛然而生一股立於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
官差笑呵呵的走了過來,「哪家公子這麼沒見過世面,非要來找一頓皮肉之苦,以為什麼人都能行俠仗義的?
他瘋狂繞過范卓遠,往外逃去,可監牢內幾個牢頭獄卒已經撲地而亡。
「哦,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現在或者可以嘗試一下。」
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慘烈廝殺之意,瞬間瀰漫全場,周邊竹林無風自動,紛紛以范卓遠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仰去。
他與師父,到底誰高誰下?
每一道傷皆源於他對俠義之道的堅持,每一次堅持,他也必然會受到肉體和心靈的雙重傷害。
毆打了整整半個晚上,他全身肋骨斷了數根,這夥人才肯罷休,后被獄卒放了出去。
在劍晨手中時,英雄劍就只是一柄名劍,除了鋒銳堅韌,並無太多出奇之處。
這個理由讓無名大感詫異,他心中其實更加詫異的是對方怎會知道hetubook.com.com自己隱居在中華閣。
劍晨忍不住看向范卓遠手中之刀,如果師父手中的劍有其靈,那此人手中的刀想必應該也配得上他的名!
門外更是躺滿了屍體,包括此前那八個毆打劍晨的地痞流氓。
可無名教誨始終存於心間,再加上他也的確懷有俠義之心,是以一路堅持下來,意志反而越發堅定,也越知堅持俠義之道的艱難和可貴。
而後三個月時間,劍晨皆跟著范卓遠漫無目的的四下行走,見識了江湖上種種人心如鬼蜮。
劍晨咳血道:「我家若是交不出銀子呢?」
無名有些疑惑,范卓遠卻已運刀攻來。
然而劍晨卻基本每日都在歷練,是以心性成長極快,意志也相較於一開始更加堅定,變得越發沉默的同時,是他的心志也在越發成熟。
如果是他武功盡在的時候,這些鬼蜮伎倆他自一劍可破,只視如笑話。
范卓遠出現在官差身後,將其嚇了一跳。
直到一日,范卓遠忽然帶著劍晨遠離市鎮,進入一片竹林荒野,忽然停和圖書下腳步。
官差臉色一寒,惡狠狠道:「嘿,這黑牢里可有不少腐爛掉的屍體,我可確保你後半生與他們為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官差嚇呆在原地,范卓遠一記隔空掌勁,隨手將之了結。
無名也看出了這一點,「如果你擅使刀,那麼這柄刀已配不上你。」
看你氣度不凡,應該出身富貴人家,我也不為難你,你告訴一下我,你家在哪裡,我通知你家裡人,只要交足銀子,自可保你出去。」
然後一掌震碎牢門,扯斷他的手銬腳鏈,一句話也不說的負手而去。
三個月前,此人以一支筷子輕鬆破去自己的莫名劍法,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聲音傳遍四周道:「無名先生,這三個月你也跟得夠久了,是否該到一見時候?」
「無名想知道,范先生為何要與在下一戰?」
范卓遠道:「我的刀法也未曾達到人刀合一之境,用任何刀都是一樣。」
劍晨心下微驚,卻坦然服下,驟然感知到一身內力正在迅速恢復,心中不免生出失而復得的喜www.hetubook.com.com
悅,退向一邊,仔細觀察此人與師父一戰。
屠龍刀是寶刀,卻也只是凡刀當中的寶刀,刀中無靈,在此間世界,自然稱不上名刀!
此時英雄劍在無名之手與在劍晨之手,簡直迥然相異。
「咦?這刀……難道非是名刀?」
他微微咬牙,想起這三月以來種種經歷,他曾遇險、曾迷茫、曾驚懼、曾動搖,有此種種,皆如凡人,如何稱得上英雄二字。
劍晨驚訝,舉目四處望去,忽見竹林深處一道身影似踏風而來,停在兩人面前。
劍晨驚喜叫道:「師父!」
畢竟他早已封劍歸隱多年,武林中知道他的人並不多。
無名笑道:「先生原來姓范。」
此時他身後出現一人,極其高大。
無名對劍晨微微點頭,負手於後看著范卓遠道:「有勞這位朋友三個月來對晨兒的苦心引導,此間種種,確乃無名往日教導所缺,我可看得出來,晨兒雖吃了不少苦頭,卻也的確成熟不少。」
范卓遠坦然道:「無非就是想知道,范某在此間江湖,究竟屬於哪一層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