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雲湧
第四百五十一章 我知道

她像是一隻護著幼崽的雌虎,發出了憤怒的質問。
凱莎抱著最後一點點的不死心,問出了自己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孩子啊,你童年的痛苦是因為父母的無能。我們對不起你……」
「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不幸而厭惡這個世界。你總會在某個人身上發現這個世界的美好。希望你不要因為這個磨難而放棄生命當中的所有幸福。過去的不幸並不是討厭幸福的借口。」
「總之,我已經決定了。如果這是這個孩子的命,這是我們的宿命的話,那麼我們或許只能遵從了。」
也難怪盧克那麼寵盧娜,因為盧娜總是能夠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理解盧克的腦電波。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思路。但是如果順著這個思路走的話,似乎也能夠說明這其中的根源。不過對於這個推論,她們四個人都沒有過分糾結。或者說,根本就不想要過分的糾結。
「可這是我的孩子!」
凱拉·岡特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孩子,心中滿是不舍和痛苦,她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如此問道。
凱莎能夠看出自己丈夫的痛苦和悲憤。但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是他們的主觀行動能夠改變的了。
而羅伯特和凱莎則是愣了一下。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盧克沒有質問他們的離開,也沒有表明自己的原諒,而是問起了他們是否找到那件事的答案。
盧克看出了兩個人的表情,於是直接開口說道:「我們家族的誕生並不是源於自然的血脈傳承。最開始的那位先祖還有無數未曾成功誕生的兄弟姐妹。因為他是實驗品。薩拉查·斯萊特林對於血脈融合實驗的實驗品。」
凱莎幫睡夢當中的盧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整理了一下他的頭髮。對昏迷當中的盧克說道:「盧克,爸爸媽媽可能離開一段時間了。這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面對妻子的憤怒,羅伯特無力反駁,除了攥緊自www•hetubook.com.com己的拳頭,釋放那無處發泄的力氣和惱火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盧克沒等羅伯特說完,就開口打斷了他。
「凱莎,我們不是為了讓這個孩子承擔什麼才離開的。我們的離開,只是為了讓他能夠活下來。我從來都不認可什麼宿命。但是……我們得儘可能的救盧克不是嗎?如果救盧克的唯一方法,就是讓我們承擔這份離別的話……」
不過羅伯特的反應也很快,沒有愣很久。
盧克在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然後開口問道。
凱莎也明白,這件事情終究由不得她不妥協。
「但是薩拉查·斯萊特林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的實驗到底成功了沒有。因為我們這一族雖然表現出了很多關於他自己的天賦。不管是在蛇語上,還是在生物魔法的研究上,但是他除了一些性格上的特點之外,沒有看到格蘭芬多的天賦的傳承。」
……
宿命,多麼沉重的一個詞啊。就好像能夠規定一個人的一生一樣。它能夠把一個成功的人一生的努力都收歸己有。也能夠把一個失敗的人的一生的不甘笑納。
「我和你媽媽兩個人離開的原因就是這樣了。很抱歉,我們缺席了你的童年,看起來也缺席了你的少年,不過看起來,如果不會再有其他意外,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會成為你青年的記憶。」
羅伯特·岡特一臉的糾結。但是這樣的糾結之外,還有一雙堅定的眼眸。
羅伯特的語氣平靜,他在講述著這個故事。沒有父母無力的辛酸。只有父母對孩子的歉意,以及那種延續至今的不舍和不願。
他們都已經有所預料了。並且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她時不時的湊到正在吃蛋糕的傑瑪耳邊,低聲詢問一些事情。有些傑瑪知道,會告訴她。但是更多的,傑瑪也不知道。她對盧克的了解並不如赫和_圖_書敏和泰勒。
這個問題將傑瑪,赫敏和泰勒三個人一時間都問的啞口無言了起來。
但是……
誰敢說自己的父母在離開這麼多年之後,你主動找上門去,在得到了答案之後就能毫無芥蒂了呢?
而在窗外,哪怕是冷血的蛇也能感覺到那種天涼秋至的哀傷。
雖然自己天賦差,雖然自己年紀大,雖然自己天然不佔優勢。但是也沒有必要就此放棄不是嗎?
羅伯特語氣堅定地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事情是暫時沒有辦法理解的。但是在這件事情真的關係到我們的生活的時候,我們要做的就不是得過且過了。我們得去找到真相,找到根源,找到起因。然後……解決這個問題。」
「很抱歉你在這個年紀就要獨自面對很多事。特別是要面對孤獨這件事本身。你能夠遇到多少的坎坷,我很難想象。但是媽媽相信你。相信我的孩子,一定能夠克服所有的那一切,然後健康順利的長大。」
他們能夠感覺到那個少年身上對他們的吸引力和親近感。所以在看到這個少年如此的痛苦的時候,它們心中充滿了不忍和不甘。
「更不應該被什麼該死的宿命所束縛!」
但是她知道,哪怕是赫敏和泰勒,也依然對盧克不夠了解。
這本就說不通。雖然世界上的很多事本來就不能用常規的道理去理解就是了。
直到盧娜入學之前,在一次聊天的過程中,盧娜歪著頭問她們的。
似乎它就是世界的主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宿命。
暖洋洋的爐火前,盧克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杯暖融融的紅茶。躍動的火焰讓他的臉時明時暗,加上那平靜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此時又是怎樣的心情。
「我們真的要離開嗎?」
起碼從今天來說,她已經接觸到了一個,大家之前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盧克。
而今天,坐在椅子和-圖-書上,聽著耳邊時不時會提出的問題。看著在盯著火焰失神的盧克,傑瑪終於意識到,或許盧娜說的是對的。
能夠坦誠的說明自己的無力,就已經是莫大的勇敢了。
你知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不相信宿命。哪怕是這個預言,也定然有其載體。我覺得,這個載體就是這份血脈。」
羅伯特看著凱莎的眼睛,認真地說道:「血脈的起源是什麼,血脈的真相是什麼,我相信,找到了這個,我們就肯定能夠找到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凱莎坐在床邊,摸著自己孩子的臉,對羅伯特哭喊。
如果盧克真的不願意回顧自己的過往,那麼她們自然也沒有必要幫盧克回想起那些不開心。
最終所有的不甘,不舍,不願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羅伯特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道:「你要相信,凱莎,我們現在的離開,是為了盧克更好的成長,自然也是為了以後更好的重逢。」
一個男人,最自卑的時候,無疑就是在自己妻子和孩子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無力。
「就因為那麼一個不知所謂的預言。這個孩子就得失去父母,然後重塑自我,接著承擔起振興整個家族,讓世界重歸純血的責任?」
羅伯特看著沉默的兒子:「如果你同意的話。」
凱莎連連搖頭,但是搖頭的頻率卻是越來越低。
又是一陣微冷的秋風吹過,樹上的秋葉被搖晃了兩下,接著便一齊往地面飄落。形成了一陣秋葉雨。
她重新看向了盧克,在沉默了良久之後,她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們確實已經別無他法了。」
「如果離開是為了更好的重逢,那麼我能夠接受。」
孩子生了怪病,對於一對很喜愛自己孩子的父母來說。他們能夠付出的代價,是很多人難以想象的。即便這個代價,是自己很難再和孩子相見。但是只要孩子能夠平安健康的長大,終究是可以接受的。
凱莎沒有www.hetubook.com.com理會丈夫,只是在和昏迷當中的兒子低聲說著些什麼。
「所以,你們找到答案了嗎?」
「我們只有這一個選擇了嗎?」
「為什麼盧克不會是無法面對自己的過去,才會只想著往前走呢?」
「現在,我們只能離開這個孩子,讓這個孩子自己成長。否則……只會是害了這個孩子。」
「直到他碰到了我。他才知道,自己的實驗確實是成功了,不僅僅是達成了理論程序上的成功。而是成果也成功了。因此,他也說,我,就是他最滿意的作品。」
而他這話,換來的自然是羅伯特和凱莎有些震驚,有些不理解的眼神。
「我們一定要離開。」
羅伯特·岡特聲音很輕,但是態度堅決地說道。
「你們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要讓一個孩子來承擔這一切!」
那就再往前走就好了。只看前方。
羅伯特說到這裏,臉色都變得有些沉重,不過他終究是自嘲的笑了笑:「說起來,我們家族的誕生,其實挺滑稽的……」
「很遺憾,我們沒有找到所謂的宿命的載體。只是找到了我們家族的起源。以及這個預言的起始。」
看著那躺在床上,臉色蠟黃,滿臉病容的孩子,長長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點咬牙切齒意味地說道:「我們已經什麼都試過了。找遍了所有的資料,最終也還能是說明那個詛咒的正確性。」
盧克在她們的面前,就像是一個沒有過去,只知道往前跑的人。一開始她們都認為這是盧克堅強的表現。
凱莎一直在看著盧克,臉上的表情常常變化,有時是幸福的微笑,有時又是感傷的苦笑。雖然一直在笑,但是情緒的變化,卻比七月下午的天氣還要多樣。
凱莎眼眶通紅,臉上卻寫滿了憤怒。
像是要把本該用半輩子去給予的叮囑,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統統說完一樣。
羅伯特的語氣低沉,像是壓抑著怒火,但是仔細聽的話,卻能夠聽和-圖-書出其話語中的無力。
羅伯特看著和盧克抵著額頭,正在哭訴的妻子,閉上眼睛痛苦的皺起了眉頭。但是片刻之後,他還是睜開了眼睛,對自己的妻子說道:「我先去準備一下。我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能夠輕易通過的。」
盧克在來到學校之後的所有光輝時刻他們都是見過的。但是在盧克沒有來到學校之前,他的那些無奈和辛酸,那些孤獨和惆悵,也是她們都不了解的。
窗外,秋雨打落了樹葉,樹葉稀疏的樹枝上,各式各樣的蛇三三兩兩的糾纏在一起,通過窗戶看著那個少年。
他的語氣是這麼的篤定,甚至讓凱莎都有些信服的感覺了。
而就在傑瑪一個人默默下定決心的時候,羅伯特的講述,也已經到達了尾聲。
「我知道我們家族的起源。」
「或許還有……所以我們要暫時離開。並且……尋找我們這一族起源的真相。」
在最初重逢的喜悅過去之後,大家要面對的,終究是這麼多年的離別。這當中夾雜有多少的負面情緒誰都說不準。
想到這裏,傑瑪的心底忍不住湧出了挫敗感和自責感。她其實從來都沒有想過和其他人比些什麼。但是在今天,她也意識到,自己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死心的。
盧克的沉默理所當然,接下來的所有事情,羅伯特和凱莎都能夠預料到。不管是盧克指責他們的不負責任,然後拂袖而去。還是盧克十分感動,欣然接受這一切。
似乎在冥冥當中,真的有一雙打手,在操弄著這一家人的生命軌跡。
「憑什麼!憑什麼我的孩子就要被你們規定未來?!他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他或許可以走上這條路,但是不應該是被你們強迫著走上這條路!」
無論盧克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他們都覺得合情合理。
「人生或許真的有所定數。就像樹葉會在秋天落地,在冬天變成養分,在春天再次變成新芽。」
聽了凱莎的話,羅伯特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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