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多旺盛?

女孩放聲大哭,像是壓抑了許久,終於得到解脫,一邊哭一邊笑著抹淚。
「您感覺自己,哪個方面的慾望,缺失?」
許江騁被拉回現實。
祝晚星恍然大悟:「因為從來沒有過,對吧?」
祝晚星從小就以自己有個軍人父親而感到驕傲,班裡同學都羡慕她,她也總說,自己爸爸是個英雄。
「這種話,別再跟後面來測評的其他人說。」
軍嫂這個頭銜,有光環,也有心酸,這麼多年,她們娘倆相依為命,雖說大家明面上都對她們禮貌有加,但實際上,家裡沒個男人,經常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容易有麻煩。
「沒有這種說法。」
女孩瘦弱的身軀立在棺槨前,一襲黑衣,跟隨家人,恭敬地向每一位前來弔唁的人鞠躬。
他起身想走,又覺得不妥。
即使祝晚星的語氣和表情足夠專業,許江騁仍然感覺自己被看扁了。
許江騁一愣。
面對祝國昌的戰友,她急於求證。
許江騁攥起了拳頭。
再比如,修水電換燈泡這些事她媽應付不來,就只能花錢請人上門給收拾。
豆大和*圖*書的淚珠一顆接一顆滾落臉頰,許江騁慌了神,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他始終認為說謊是不道德的,他也幾乎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
過度旺盛。
他在槍林彈雨里也沒這樣過。
依仗隊列在肅穆中行進,黑白遺像上,英雄的容顏永久定格。
許江騁臉都黑了,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最近自我感覺狀態不錯,沒有感覺到任何創傷后應激障礙複發的跡象。
祝晚星無視了某人的黑臉,把許江騁的反應歸類為男人的自尊被打擊。
「持續多久了?」
那時祝晚星還留著齊耳短髮,巴掌大的小臉,瘦得皮包骨頭,一雙黑葡萄樣的眼睛嵌在微微凹陷的眼眶裡,大得有些駭人。
人果然不能說謊。
甚至可以說,相當糟糕。
很多戰士會在自己貼身的衣服,心口位置綉上家人的名字。
「這題我填錯了,我想選的是最後一項。」
他正了正身子。
許江騁的臉更黑了。
她現在是個心理專家。
突然,他看到了女孩手腕上的胎記。
什麼鬼。
他被祝晚星https://m•hetubook•com.com眼裡的慈愛搞得頭皮一麻。
「綉了,見過。」
祝晚星不相信父親不愛自己,可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回家的機會,父親卻不願意。
祝晚星看了一眼選項。
許江騁:「……」
許江騁手心一股濕漉漉的觸感,緊張到不停地握拳放鬆。
「其次,行不行跟你沒關係。」
「我是。」
這椅子突然就像長了針,許江騁一分鐘也坐不住了,原本他還想諮詢一下自己弟弟的情況,眼下看來,跟這小丫頭談不了什麼正經事。
他不知道祝晚星的名字,也不知道隊長太太的名字。
「停。」
她表現出了極強的同理心,努力站在來訪者的角度思考問題。
說不定生理上也不太好呢。
「我就知道,他很愛我。」
祝國昌犧牲的前一年,在家攏共待了16天。
直到她的父母因為要不要退伍轉業的事情鬧起了離婚。
「他跟你們說過,他有個女兒嗎?」
許江騁一隻手伸到了祝晚星臉前,做出禁止通行的手勢。
「叔叔,我在照片上見過你,你是和圖書我爸的戰友對嗎?」
許江騁沒和祝國昌同宿捨生活過,沒機會考證這一問題。
「他綉了顆星星。」
「有多旺盛?」
許江騁眼角抽了一下,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是誰的名字?」
許江騁第一次被人叫叔。
祝國昌其實早就到了可以退伍安置的服役年限,但是他一直不肯下來,部隊也有要給他調配到地方軍區的意思,但是祝國昌本人不同意。
「我覺得這屬於我的個人隱私,不適合透露。」
結合前面那位大姐說的話,祝晚星先入為主地腦補了一出大戲。
「在部隊那麼多年,確實,容易出問題。」
但那天,他撒了個謊。
祝晚星眨了眨眼,依舊眼含鼓勵,給了他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
「其實,真正愛你的人,不介意和你來一場靈魂共鳴的柏拉圖式戀愛。」
「首先,我行。」
祝晚星的眼睛里綻放出溢彩光亮,儀式上,她從頭到尾沒有哭過,此時眼眶裡卻飽含淚水。
祝晚星:「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真的不行嗎?你試過看片嗎?」
正常正常。
每次父親https://m.hetubook.com.com回來,都會帶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還會帶著她放風箏,教她用氣槍練習射擊。
言外之意,可能不只是心理問題哦。
「謝謝。」
她清了下嗓子,喚回許江騁的注意。
「嗯?」
結果沒幫兩次,就有鄰居用異樣的眼光打量那個年輕電工,當然,猜忌的好事的目光也落到了她媽身上。
儀式結束后,祝晚星追出了禮堂外,拽住了他的衣袖。
有個電工和他們住一個小區,知道他們家情況,就主動提出要免費給他們幫忙。
那天的雨很大。
祝晚星再接再厲:「另外,我知道還有其他很多辦法解決……」
她不是個不知道什麼叫害臊的小姑娘。
就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情,祝晚星都是聽她媽親口說的,她那時候七八歲,根本理解不了鄰居為什麼要說閑話,但是除了她,她媽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傾訴。
老男人,還挺要面子的。
祝晚星關切地看著他,眼神中帶上了專業諮詢師的理解和鼓勵。
「他背心上綉名字了嗎?你見過嗎?」
看著許江騁的測評結果,祝晚星心情很不美妙。www.hetubook.com•com
祝晚星靈機一動,做仰慕狀:「許警官,我跳出一下測評師的身份哦。」
說完,許江騁把廣告單揉成團,手腕一甩,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落入門口的垃圾桶里。
「說過,經常。」
祝晚星翻來覆去地研究著許江騁的測評結果,時不時地搖搖頭。
她總是聽她媽抱怨,說她有個沒良心的爹,從她出生就沒怎麼著過家。
「還是去做個系統檢查吧,男人,不能顧事業,不顧自己的生活,你也得為自己以後的伴侶負責,對吧?」
比如,祝晚星夜裡生病,她媽怕黑,還得半夜一個人騎電車帶她去醫院。
祝晚星解釋:「如果這已經困擾到了生活,建議去醫院做系統檢查,測評只能幫助發現問題。」
每次她媽喝點酒,就會抱著她哭著說,她爸不想要她們娘倆了。
他剛剛做題的時候,根本沒看題目和選項,胡亂填的。
祝晚星一臉沉痛,給了他一個我都懂的眼神,遞給他一張精神衛生病院的宣傳頁。
許江騁遲疑了一秒:「還有其他問題嗎。」
許江騁極力憋住咳嗽,但抑制不住,只能用拳頭抵在嘴邊抑制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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