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開口問道。
陳珂搖了搖頭：「看您的樣子，不像是惡徒。」
那人憨笑一聲：「被連坐了。」
長街上
黑冰台……
「不過您這條腿是……？」
「李丞相此舉乃是利在當下，功在千秋之舉啊。」
以他的眼光看來，這位陳少府未來絕對是大秦的重要人物之一。
「關於「法學」、「百家宮」、以及墨家的事情，需要陛下決斷。」
陳珂笑了一下。
只是看著一旁的胡亥道：「胡亥，你兄長都知道看書，你怎麼整日里就知道偷懶？」
「走吧，今日老師教你們第三課。」
原來在歷史上，書同文就是在這一年么？他倒是有點記不清了……
「若是半年之前，扶蘇定然是要開口斥責律法的嚴苛、徭役的繁重。」
……
扶蘇比較坦然：「老師，我已經看過了。」
扶蘇楞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后，才是說道。
陳珂轉過身子，看著扶蘇，忽然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
「而這「秦律」、「法學」、以及你所書寫的「千字文」、文選賽中的「文選集」都是可以藉助這個事情廣而告之。」
「朕懶得看見你這幅疲懶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煩。」
嬴政好奇的看了一眼陳珂，為了檢查扶蘇的功課，特意來見自己？
陳珂的心裏有點驚訝。
「你覺著他該被連坐么？」
他們整日睏倦的宮裡，多少都是有些煩悶的。
倒是沒想到自己這個老師還未曾開始授課，就是遇到了這樣子的問題。
胡亥東看看，細看看，覺著什麼東西都是有趣的。
扶蘇倒是很適應。
腳步聲響起，扶蘇、胡亥都是抬起頭，看向遠處。
「你並不是一無是處，你也並不是需要把自己整個全部都是去改掉的。」
眼睛中卻是閃過些許笑意。
嬴政看著陳珂又道：「至於墨家的事情么……」
陳珂、扶蘇、胡亥三人都是換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
扶蘇沒有絲毫猶豫：「當連坐。」
「符合的話，再與朕言。」
陳珂依舊走著和_圖_書，跟在他身後的扶蘇卻是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神色。
什麼時候編撰修訂的？
陳珂沒有回答，只是笑著說道：「扶蘇。」
扶蘇繞過了阿房宮。
「可如今，扶蘇知道。」
在一處攤販前，陳珂停住了腳步，拿起小攤上的東西，臉上帶著笑。
倒是陳珂和胡亥不太適應了。
陳珂此時的神色很是嚴肅：「還有，之前我送進宮的千字文、法學，你們兩個都看了沒有？」
嬴政微微頷首，這便是他贊同、支持李斯書同文的原因。
「便是讓各地百姓所書所寫都是與秦地一樣。」
今天這一課，他要做的是教扶蘇學會接受自己。
可是這半年裡，扶蘇更正了自己的心態，即便是未曾很多的接觸百姓，他也是明白了一件事情。
扶蘇聽了這個問題，略微的陷入了沉吟。
「快請坐。」
陳珂並不害怕胡亥會被拐子拐跑，因為他們的身邊跟著的一定有始皇帝的人。
等到陳珂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這大殿中的時候，嬴政才是抬起頭，看著陳珂的背影微微一笑。
「皇陵乃是大事，不可耽擱。」
他拉長了語調，想看看陳珂的表情。
扶蘇太想要改變自己了，太想要始皇帝認可自己了。
躺在地上的那人缺了一條腿，這本應該是犯了大罪的人，但看起來卻是出奇的老實……
趙高站在嬴政的身後，神色恭敬的低著頭。
倒是沒想到陳珂的表情坦然，一點沒有不安。
陳珂沒有拆穿口是心非的嬴政，只是說道：「陛下，兩位公子的事情等會再說。」
陳珂讚歎的說道：「我們暫時沒有辦法，讓各地百姓都與秦地百姓所思所想一樣。」
陳珂笑著說道：「我帶你看一看，秦律的全部面目。」
「也沒有享受到犯法那人帶來的好處。」
這半年的時間，扶蘇的變化可以說是脫胎換骨。
陳珂又是看向了一旁的胡亥，胡亥訕訕的笑了笑，低著頭。
甚至有可能不輸于王翦，就連李斯只怕都是無法企及和_圖_書。
他知道，始皇帝猜測自己所得都是從墨家帶來的。
「但卻被連坐了。」
趙高一邊為嬴政研磨，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還是陛下慧眼如炬。」
「你就以剛剛的那個人來說。」
咸陽城中
只是，兩人還是有點區別的。
「若是他是犯法那人的親屬，你覺著他應當被連坐么？」
半晌，當陳珂買了他的東西后，那人笑了笑，眼睛有些紅潤。
能夠出宮，對於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他從扶蘇的回答中，已經能夠看出來扶蘇的變化，這些變化不管是對扶蘇，還是大秦來說，都是好事。
「不過，法學尚且還未曾看完。」
「「法學」的事情暫時擱置就是了，現在還不是時機。」
「臣，定然為陛下、為大秦、盡心竭力，在所不辭。」
說著，陳珂便是往前走去。
嬴政吐槽道：「你不能因為扶蘇表現好，就忽略了胡亥吧？」
那人有些受寵若驚，撓了撓頭介紹著手裡的貨物。
「扶蘇啊。」
「可是他犯了法，俺就被連坐，砍了一條腿。」
「我已經替你們向陛下說了，今日可以出宮。」
……
他看著陳珂道：「現如今，除卻父皇要修建的驪山皇陵、阿房宮外，其餘的徭役多數都在修建長城、馳道。」
「老師，您來了？」
「律法的嚴苛其實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百姓，而繁重的徭役更是為了抵擋北境匈奴、南境百越。」
「胡亥那小子雖然皮實了點，但其實挺討人喜歡的。」
「剛才話還沒有說完。」
始皇帝的這份信任，太重了。
這是將墨家相關事宜的處理權，全都是交到了陳珂的手上。
總感覺陳珂不是那樣子的人……
無論是始皇帝還是其他的什麼人，對於親情都是喜愛的。
嬴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陳珂站了起來，嘆了口氣。
「而長城、馳道則是為了戰事，同樣是必須的。」
「不該。」
陳珂臉上帶著恭敬之色，眼睛中劃過一抹的動容。
「煩都是要被這兩個ｈttｐs://m.hｅｔuｂｏoｋ•cｏm.ｃoｍ小傢伙煩死了。」
聽到前面兩個事情，嬴政的神色還是平靜的。
很多律法太過於嚴苛了，這讓百姓們很難活下去。
不行，不能被老師看出來！
但陳珂並不認為，大秦需要一個和始皇帝一樣的二世皇帝。
若是依舊如同往日一樣，文字語言紛亂不同，如何能夠令大秦成為一個宏偉的、完整的帝國？
同時也有點心虛，自己整日只顧著吃喝玩樂加上偷懶，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都是忘了……
「沒事了就快滾。」
「前幾日李斯提議「書同文」「車同軌」，朕深以為然。」
「若是有要見朕的，你先替朕把把關，看看是否符合朝廷的需要。」
「俺也明白他們的害怕，但俺就是有點不知道咋說的感覺。」
陳珂看著周圍的繁華景象，臉上帶著笑容的開口。
「等過兩日，李斯會在朝會之上提出此事。」
胡亥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激動和驚喜。
他如果一個缺愛的孩子一樣。
看來自己最近在始皇帝面前說胡亥的好話還是有用的，至少能夠讓陳珂多顧及一點胡亥。
陳珂拍了拍扶蘇的肩膀：「你的溫和、你的仁慈，對於大秦來說，是好的。」
「那臣便是去找兩位公子了。」
扶蘇眼睛中也是閃過些許不多的喜悅。
他像是委屈了很長時間：「俺也不知道他幹什麼了，俺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了。」
嬴政頭都沒抬，只是道：「快滾。」
陳珂尷尬的笑了一下：「咳咳，陛下說得對，陛下說得對。」
男人撓了撓頭，沒再說什麼。
「那人只是俺一個不說話的同里而已。」
「稟老師。」
嬴政一揮袖子，懶得看陳珂這幅明明沒有太多觸動，但偏偏要裝出來一副十分感動的樣子。
「但俺真的不知道他幹了什麼啊。」
那麼，墨家對於始皇帝來說，應該是一個制約自己的利器。
胡亥躺在大殿的地上隨意的打滾，他的身旁扶蘇也是半靠在陳珂送來的墊子上。
胡亥在耍無ｗｗｗ•hetｕｂｏｏk.com.coｍ賴，扶蘇在看書。
陳珂嘿嘿一笑，臉上的動然瞬間消退，而後行禮告退。
「多謝陛下。」
扶蘇跟在他的身旁，像是一個普通的弟子一樣，隨身侍奉。
陳珂淡淡的看了一眼扶蘇，覺著扶蘇有哪裡不對勁兒。
扶蘇猶豫了片刻，最後遵循自己的內心說道：「弟子覺著……」
但卻沒點破。
「一個整日里在宮裡悶著，不是讀書就是跟你這個老師一樣躺著休息。」
至少在大秦未曾建立，以及剛剛建立的現在來說，是這樣的。
「這個陳珂，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很虛假么？」
「老師，您也覺著秦律太過於嚴苛了是么？」
此時的嬴政，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父親。
他訕訕的笑了一下：「原來如此。」
「你覺著，現如今這天下如何？」
男人的臉上帶著憋悶，但卻不知道怎麼表達，只是兜著圈子說自己什麼都沒做。
若是按照半年前的他來看，這天下尚且不太好。
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當即撇了撇嘴，帶著不滿：「墨家的人，就暫時安置在百家宮中就是了。」
沒有什麼人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的。
然而聽到最後一個事情，他的臉上陡然之間帶上了些許錯愕的神色。
「距今約一百多年了。」
陳珂看著扶蘇一臉淡然的樣子，尷尬的咳了一聲。
天下太大了。
「先生，您看到我缺了一條腿，還敢買我的東西？」
陳珂又是問道：「可，他與那人只是同伍，甚至有可能有仇。」
「秦律可是會背了？論語呢？荀子呢？老子呢？」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穿過這樣子的衣服，總感覺刺的皮膚有點難受……
他前兩課教扶蘇擺脫了儒家、學會正確的看待法家、擺正自己為「儲君」的心態。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嬴政的臉上卻難得的帶上了一抹溫情。
「你所需要做的，是正確的使用自己的仁慈。」
「現如今的秦律，為商君依據李狸之「法經」所編撰的。」
片刻后，扶蘇開口回答，語氣中帶著感慨：「老師。」
當和圖書看到自己的改變能夠換來父親的愛，他就想捧著一顆心，將自己的血肉、皮骨全都是拔下來，換成另一幅模樣。
檢查扶蘇的功課？
書同文？
他立刻笑了笑，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與往常一般無二。
他能說自己一本都沒看么？
「另外一個整日纏著朕，要這個的，要那個的。」
「但別人看見俺的腿，都不敢來了，生怕俺是什麼大惡人。」
其實，嚴苛的法律有時候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如此一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是會從根上逐漸的變成大秦的百姓。」
他心裏平靜的湖泊上，泛起點點漣漪。
不過，嬴政也不會拆穿陳珂就是了。
完蛋了！把老師上次布置的作業給忘了！
他只是笑著說道：「你對扶蘇倒是上心，但你可是忘記了，朕交給你的是兩個兒子？」
以此來得到始皇帝的認可。
陳珂並不覺著自己是一個很驚才絕艷的人物，也不覺著自己是天才。
「只是扶蘇啊，你不必一味地學陛下，也不必一味地改變自己。」
陳珂臉上表情不變，只是走在這大街上。
甚至哪怕不用來制約自己，也可以為大秦帶來更廣闊的利益……
在他現在看來，阿房宮依舊是有點傷民勞力了。
「扶蘇，你知道現在施行的秦律，是什麼時候編撰，修訂的，距離現如今多少年了么？」
「你這東西不錯啊。」
「你說的不錯。」
而後，這浮光掠影般的漣漪，轉瞬間就又是消失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也不怎麼識字，不知道說什麼大道理。
當看見是陳珂的時候，扶蘇立刻便是坐直了身體，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陳珂看著扶蘇的眼睛，眼神中帶著些許淡淡的溫和。
「看著都是很用心的。」
宜春宮
「此次前來，一來是為了檢查扶蘇公子的功課，二來……emm，二來是為了給扶蘇公子、胡亥公子授課。」
嬴政倒是笑著說道：「行了，趕緊把他們兩個帶走。」
路邊的一些小玩意兒，都能夠勾的住他的眼神，讓他短暫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