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激揚文字、當年萬戶侯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博弈(五)

「而且……」
「兩年前,若不是陳珂,老師他們如何會被斬首,甚至整個儒家都……」
「現在正於咸陽宮外等候陛下的宣召。」
有貪念才是正常的。
「砰砰砰——」
「分封勢在必行,等到主上分封為王的時候,便請求王上將你帶到封地中,葬于老師之墓旁邊吧。」
他跪在地上,像極了一個伸冤的人。
「啟稟陛下,臣要參代郡郡守嚴坊、陳郡郡守候任貪贓枉法,包庇當地勢力魚肉百姓,致使許多百姓死亡。」
「說是有可能為仙人的遺迹。」
八百里加急的東西誰敢攔?
「到時候,自然有那個時代的人去收拾他,去把他帶到正常的軌跡當中。」
這個就是大秦的自信。
接任這個總督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這兩件事情看似是風馬牛不相及,但其實內里自有他們之間的聯繫。
……
這般說著,曲梁轉身離去。
「可另外兩郡的事情卻是真的。」
同樣的言語,同樣的地點。
「現如今,我只是一心在這百家宮中治學,研究儒家的經典學識,繼承先賢的願望而已。」
「當真是有自信。」
只是那個時候,跪伏在地上支持分封制的,是現如今坐在那裡,最堅定的反分封制之人。
「我儒家努力了幾百年,不就是為了能夠讓先師孔子為聖么?」
陛下與宗室中有些人的博弈,已經是進行到了最後的階段。
「陛下只是將首惡誅殺而已,甚至都沒有過多地牽連到孔家。」
管拙坐在衙門中,即便是深夜了,他也依舊是在處理政務。
「像是陳珂就非常不錯。」
「啟稟陛下,說起來上蒼留下來的警告,臣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這其中是否有一些關聯?」
川穆公也是微微點頭,他這種從好幾個時代之前遺留下來的老東西,其實最看重的並不是這人的出身,而是這個人的能力。
「更何況……你還忘記了老師的仇恨。」
「只是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觀察他www.hetubook.com.com了,只能夠看他能夠做出什麼選擇。」
「僅剩下的,也就是為陛下培養幾個人才了。」
說到這裏,洪良的神色有些猶猶豫豫的,顯得吞吞吐吐。
……
「這有什麼可以惦記的呢?」
此時,院落中開始飄散著道道潔白的雪花,無數的雪花落在地上,紛紛揚揚的。
其上的些許枝幹也已經腐朽不堪,甚至有些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
「這些郡守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啊。」
他的身上穿著服飾乃是軍中的人物,即便是他身上的東西都看起來非常不菲也沒有人敢招惹。
此人神色激昂,臉上帶著激動地神色,他是御史台的一位御史,平日里的確是掌管監察事務的。
李斯坐在前方,微微的眯著眼睛。
洪良說著說著,眼睛中的淚水是真情實感的落了下來。
「臣覺著,這一定是上蒼在點醒關於郡縣制的事情啊陛下。」
……
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臨淄郡的郡守霍實,畢竟臨淄郡是蓬萊洲的州城。
「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情么?」
「那便等那佐證之人到吧。」
「若是哪一日他們造反謀逆,我們大秦又該如何?」
曲梁站了起來,身形有些搖晃的樣子,他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影子。
隨著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嬴政從後殿中走出,神色平和,像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最近的風風雨雨一樣。
他面前的人臉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整個人都顯得憤怒無比,就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他看著川穆公說道:「我們這把老骨頭,能夠幫助陛下做的事情不多了。」
「陛下啊——」
而留在原地的曲梁則是眼睛中帶著怒火,憤怒的火焰已經是將他的理智完全燃燒了。
這實在是一件令他驚訝的事情,原本李斯認為,這場博弈的時間會更長一點。
「臣覺著這也是上蒼留下來的警告啊。」
……
「那便宣召此人入宮吧。」
此事,群臣之和_圖_書內,又有人站了出來,神色中帶著些奇特。
他依舊是望著台下的眾多臣子開口道:「今日諸位可有什麼事情?」
而顏崆的神情是不緊不慢的,只是淡淡的說道:「老師的事情,並不全是陛下的錯,也並不全是陳奉常的錯。」
嬴政笑著搖了搖頭:「別人都狀告到你的頭上了,你竟然也不為自己辯解兩句?」
「行了,明日的大朝會才是重點,這麼多天的布局,明日就可以收攏了。」
此人抬起頭,看著高台上的嬴政說道:「恰好,明年的春日就是陛下東巡的時候了。」
因為大秦會給足夠的權利和錢財,讓那個人不會背離大秦。
他搖了搖頭,看著遠處坐在前方,一臉平靜閉著眼睛的老者。
此時的他分不清楚是非,分不清楚敵友。
川陽君微微頷首,推著川穆公朝著屋內走去。
蓬萊洲
顏崆站起身子來,神情冷淡,而後一隻手拿著書卷,另外一隻手背在身後,漠然離去。
川陽君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子嬰那個孩子,真的是挺不錯的。」
「是么?」
院落里那顆早就種下的大樹,此時已經完全的枯敗了。
他喃喃自語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是隨著老師一同去吧。」
陳珂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臣清者自清,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當年儒家所圖的太大了,甚至有意想要動搖皇儲、在帝王的接班人身上找麻煩。」
「你我能夠用這即將埋進黃土的殘軀,為大秦、為陛下最後做出一點貢獻,這本就是榮幸了。」
人群中甚至有人小聲吐槽道:「這個時候,還有人敢支持分封制?真的不怕步淳于越他們的後塵么?」
這幾日的風風雨雨,他在咸陽城中都能夠感受得到。
嬴政看著這一幕,只覺著有趣,他看著洪良說道:「哦?有人可以佐證,且被陳珂屈打成招了??」
蓬萊洲州府衙門
而此時洪良卻是跪伏在那裡,並沒有起來,只是看著嬴政繼續說和*圖*書道:「陛下,即便那人騙了我,關於陳總督的事情是假的。」
「我已經不想摻和進這些事情當中了。」
「咱們保得了他一時,不能夠保他一世,萬事萬物皆有定數。」
「這些人在地方為官,掌控了一方的權利。」
人群中,一個大臣站了出來。
顏崆只是沉默著:「老師他們選錯了方法。」
陳珂一定不會在蓬萊洲久留,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復讎與政治上的事情,不必找尋我。」
「當年老師最喜愛的人是你,如今老師都已經被那人誣陷至死,你如何能夠獨活?」
而這人帶著一封信,即將來到蓬萊洲。
「哦?」
這棵樹的生命,終究是要走到盡頭了。
從前的時候,贏淪和贏苦一直是支持嬴政的,只是如今不知道哦啊為何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而後望著管拙說到:「此乃陛下八百里加急的聖旨,管掌令接旨吧。」
「臣為那些大秦的子民感到不值啊!」
「洪愛卿,你說的這些可有能夠佐證的人或物?」
「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的,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做過,身正的人影子永遠不會是斜的,這一點臣是永遠都相信的。」
「想必明日之後,這大秦就再也沒有什麼反對陛下的聲音了。」
洪良慷慨激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大殿,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都覺著有些錯覺。
嬴政又是看著一旁的陳珂問道:「陳珂,你對此事可是有什麼說法?」
他的神色清清淡淡的,看起來十分的尋常。
霍實看著管拙,神情嚴肅:「陛下有旨,管拙接旨。」
留言卻是在不動聲色中就是消散了。
曲梁惡狠狠地看著顏崆,只是冷聲說道:「所以說,老師的仇恨你已經完全的忘記了,變成了陳珂的人?」
而台上的嬴政看著這一幕,卻是嘴角帶著嘲諷的淡漠。
而四周卻是寂靜一片,沒有人說話,沒有人開口,甚至連御史台的人都沒有敢www.hetubook•com.com開口幫助洪良說話的。
「就算是子嬰將來也是背離了現在的心意又能如何?」
嬴政微微挑眉:「而且什麼?」
這位都已經出來了,看來事情真的已經到了最終章了。
不要命了?
製造署的掌令,市物署的掌令,還有出版署那位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職務的樊令君。
他一臉的誠懇:「臨淄郡郡守霍實弟弟蓄意殺人一案的目睹之人,被陳總督屈打成招,如今卻是來到了咸陽城。」
「陛下是否要將這會稽郡加入東巡的地點?」
洪良聽到這人的話語,當即又是開口說道:「陛下,這天象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
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川穆公看慣了人世間的一切。
晨章台宮
甚至連時間都差不多是早朝會的時候,這實在是讓人有些感慨。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贏苦、贏淪那兩個孩子,年輕的時候還是好好地,不知道為何仱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而等到陳珂離開之後,蓬萊洲的總督人選,其實也已經有人開始猜測站隊了。
「你難道真的忘卻了當年的仇恨么?」
跟他一樣的還有很多人,自從陳珂與扶蘇走了之後,蓬萊洲的大多數政務都是落在了他們這些人的身上。
只要願意為大秦做事,只要能力強,不管什麼出身都可以使用。
當然,臨淄郡的郡守霍實也是經常來幫忙。
而後他的聲音更加悲愴,看著坐在前方的陳珂,聲音更加顯得慷慨激昂了:「臣還要參告奉常、蓬萊洲總督陳珂、臨淄郡郡守霍實包庇霍真蓄意殺人,光天化日之下威脅我大秦子民。」
此人聲淚俱下,看著坐在高台上的嬴政說道:「陛下,尤其是霍真,他仗著蓬萊洲總督是他兄長的老師,便在蓬萊洲中肆無忌憚。」
洪良一咬牙,直接看著嬴政說道:「而且陛下,此事暴露出來了郡縣制的弊端。」
沒有貪念,不會改變的人才是真正稀少的人。
這一幕好似在三年前發生過一樣……和_圖_書
他恭恭敬敬的說道:「近些日子,會稽郡那裡有傳聞,說是在海邊看見了天上遺留下來的仙人宮殿。」
他將棋子放在那裡,不清不淡的說道:「若你此次前來找我,只是為了這個事情的話,那就回去吧。」
深夜之中,一匹馬在跨越著山河而行,馬上坐著一個人。
川陽君說著就笑了出來,自從前兩日與陳珂進行了一場對弈之後,他就覺著陳珂這個人確實是可以相信的。
川穆公卻十分能夠看得開:「人都是會變的,咱們又能夠做什麼呢?」
「離陛下近的還好,可是離陛下遠的,他們心中還會有大秦么?還會有陛下么?」
百家宮
顏崆坐在大殿內,神色中帶著些許趣味的神色,他的手指尖捏這一枚棋子,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某處。
「他越聰明,越是能幹,就越能夠為大秦帶來豐厚的利益。」
而等到外面的身影露出人影的時候,他才是略微有些驚訝的說道:「霍郡守?」
所有人洪良的眼神都是一種看死人的眼神,他們覺著,這個人死定了。
川陽君的眼睛中帶著些許無奈。
「老師當年有什麼錯?只是想要完成先賢的願望而已。」
他十分誠懇的說道:「更何況,這些日子內,臣常聽聞城內有傳言,巴郡、蜀郡中有狐口吐人言。」
……
管拙從政務中抬起頭來,看著門外微微的揉了揉額頭說道:「進。」
嬴政坐在高台上,頗有些不怒自威的肅穆,他的眸子漆黑無比,像極了夜晚的天空。
「他比贏苦他們強多了。」
人或許都是會變的吧。
倒是沒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幾天功夫,就已經快要結束了。
一道道短促有力的聲音響起,外面響起來一陣敲門聲。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章台宮內就是坐滿了等待的朝臣。
「他們全心全意的信任著這些人,信任著朝廷派遣過去的郡守,可是這些郡守並沒有善待他們。」
而洪良在聽到這話后,卻並沒有絲毫的慌張,只是開口說道:「陛下,臣自然是有人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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